第499章
赵嬷嬷也听到苏窈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头一回听到有人以这种口吻同太后娘娘说话。
苏窈整理好针灸器具后,来到太后身边,神情专注地选穴、入针。
她的手指纤白,捏着细细的银针毫无半点儿发抖,镇定地将银针缓缓推入对应的穴位。
太后眉心轻拧,几乎是同时,她又听到那道轻轻软软、无甚攻击性的声音:
“太后娘娘,您放松,很快就好啦。”
赵嬷嬷在旁侧瞧得心惊胆战,苏大人瞧着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就这么一个弱女子,嘴上说着哄人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曾拖拉,一针接着一针,根本没停顿过,稳得不像是在给太后娘娘扎针,更像是在给太后娘娘簪上漂亮的小花儿一样。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苏窈便停了手,视线仔仔细细地检查针扎的穴位是否有误,反复检查三四遍后,方将其余银针收起,放回药箱内。
她叮嘱道:“太后娘娘,您暂且莫要动弹,最好是连话也不说,有什么不适您便动一动手指头。”
太后没应声,睁眼朝她瞥了一下,以示听见了她的话。
或许是太久没有针灸,太后产生一阵幻觉,这回扎针的过程并不痛苦难熬,又或许,她得承认,这小丫头确实有点实力。
以往那些太医哆哆嗦嗦,总归是要磨叽一会儿才敢施针,找个穴位亦是磨磨蹭蹭,还没等针扎完,她已是憋得一肚子火。
而苏窈,看着畏畏缩缩没点儿胆,在施针上倒是胜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太医们。
偏殿这边,太后静静躺在美人榻上,苏窈站在旁侧,时时刻刻注意着,赵嬷嬷与秋络保持缄默,随时等候差遣。
另一边。
邓嬷嬷拿着苏副使写的药方,先是去了一趟太医院抓药,再回福宁宫,于后厨里亲自守着煎药。
她跟随太后几十年,整个福宁宫太后最是信任她,她亦不放心让其余人插手太后的药物,亲力亲为才安心。
等煎药的期间,邓嬷嬷拿出苏副使的药方,一字一字,看得极其认真。
近年来,辛院使常常能及时缓解太后的顽固头疾,辛院使的药方她也看过好几回了,那些药方出入不大,常见的药草她也认了个眼熟。
今日再看苏副使的药方,里头所用的药草,与辛院使的稍有出入,特别是辛院使每回药方必用的一味药,苏副使的药方,并无那一味药。
思及此,邓嬷嬷皱起眉,怕是自己年老记错了,她唤来一宫女,交代宫女去将往日辛院使开的那些药方的留底找过来。
宫女应声离去,很快便将辛院使开的药方留底拿来。
邓嬷嬷连连翻了好几张辛院使的药方,再对比苏副使的药方,果不其然,她没有记错。
的确有一味药辛院使每回必用,但苏副使的药方上没有那一味药。
邓嬷嬷不清楚这到底是太后娘娘的头疾症状不同了,还是辛院使与苏副使之间的医术上见解有所不同。
思忖再三,她把药方一并放于袖口内,心中已有盘算。
偏殿内。
针灸只需两刻钟,不宜过多,苏窈提前让秋络提醒自己,她一向对时辰迷迷糊糊的,怕自己摸不准。
两刻钟一到,秋络便悄声提醒道:“主子,两刻钟到了。”
“好。”苏窈连忙走上前,按照顺序依次将留在太后脸部、头部的银针取出。
太后原本只是想闭着眼,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直至此时,才慢慢醒过来。
她缓缓睁眼,入目便是一张肤白凝脂的小脸,精雕玉琢的五官令人不由得心生暖意。
那张小脸挂着一抹笑,潋滟的眼眸弯起时如月牙状,又亮又美。
紧接着,太后的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一如她长相那般,只让人感到柔软舒服:
“太后娘娘,您醒啦?头疾可是有缓解些许?”
太后逐渐清醒,待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儿是未来太子妃后,神情显然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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