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9章 丁洪涛到任东洪,于伟正三个山头
市委书记于伟正的办公室里,他对面的市长张庆合,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显然还在消化于伟正的表态。
于伟正又道:“庆合同志,我的态度非常明确,魏昌全案,必须从严从重,绝不姑息。他造成的这四百多万损失,不仅仅是纸面上的数字,更是对我们东原经济秩序的严重践踏啊。这个家伙妈的把省里下拨的平价肥指标,玩弄于股掌之间,高价倒卖,中饱私囊,性质极其恶劣!这不仅仅是经济犯罪,更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动摇的是群众对我们党委政府的信任根基!”
张庆合看于伟正已经下了定论,心里知道魏昌全已经是在劫难逃:“于书记,您说的这些,我完全认同。魏昌全以权谋私,让本该受益的群众啊多支付了巨额的冤枉钱,这直接损害了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让咱们啊市委市政府惠民政策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从这一点上讲,说他罪大恶极,一点都不为过。群众有情绪,有意见,这是必然的。但是,”他话锋微微一转,带着一丝审慎,“于书记,我个人的意见,在处理上,尤其是极刑的运用上,是否还需要再斟酌一下?毕竟,这个魏昌全……”
于伟正一摆手,打断了张庆合的话:“庆合同志,在原则问题上,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打击经济犯罪,维护的是公平正义的市场环境嘛,保障的是最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手软一分,就是对犯罪的纵容,就是对人民的犯罪!魏昌全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不施以重典,不足以震慑宵小,不足以平民愤!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至于鸿基书记那里,”于伟正语气稍缓,但依旧坚定,“我已经通过适当方式做了汇报和沟通。为了东原的长治久安和风清气正,该付出的代价,必须付出!”
张庆合听到于伟正已经做了汇报,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于书记,您的决心和魄力,我明白了。市政府坚决服从市委的决定,在魏昌全案的处理上,保持高度一致。只是……”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我担心的是,东原的情况很复杂,尤其是以周海英为代表的一些干部子弟,他们背后的关系网络深、能量大,牵扯面广。魏昌全这件事,就像是马蜂窝,我担心处理过急过猛,会引发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甚至影响当前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
于伟正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果断:“庆合同志,老张啊,你说的这些,是说到了点子上的!大院子弟的问题,以及他们与市内一些领导干部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我是清楚的。但是堡垒嘛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所以,市委近期的干部调整,目的就在于甄别和筛选。对于那些积极向市委靠拢、拥护市委决策的同志,我们要大胆使用,给予信任;对于那些阳奉阴违、甚至企图和市委唱对台戏的,也绝不客气!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掂量清楚分量,看清楚形势。”
张庆合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他此刻才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于伟正到任后的一系列动作——大力整顿作风、推动国企改革、频繁调整班子——并非零敲碎打,而是有着通盘考量和深远布局的一盘大棋。这盘棋的棋眼,或许就在于打破东原固化了多年的各种小山头、小圈子。
于伟正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更加推心置腹:“庆合同志,你和学武同志私交不错,这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找你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协助把握好公安局办案的节奏和尺度。突破要坚决,但节奏要稳妥,一切必须在市委市政府的绝对掌控之下。换句话说,我们要打这场仗啊,就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彻底!掌握主动权的关键,就在于调查的深度和定性的精度,必须由组织来主导和定调!”
听到这里,张庆合心中豁然开朗,甚至生出一丝敬佩与凛然交织的情绪。他忽然明白了老书记钟毅多次感慨的“于伟正富有政治智慧”的含义。
钟毅主政时,并非不想动一动那些根基深厚的大院子弟势力,但每每感到阻力重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于伟正看似步步紧逼、锋芒毕露,实则章法严谨,步步为营。他重用常云超、调整丁洪涛,通过人事布局巧妙分化对方的核心层;如今又拿魏昌全这个虽与大院子弟交往甚密却并无血缘纽带、又曾是周鸿基秘书的角色开刀,重拳出击,既能产生巨大的震慑效应,又不至于立刻引发最核心势力的强烈反弹,可谓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张庆合暗自感慨,自己咋说在官场也是干了几十年,竟到此刻才完全看清于伟正的这盘棋,真是“当局者迷”啊。
张庆合由衷地说道:“于书记啊,您的良苦用心和深谋远虑,我现在是彻底体会到了。请您放心吧,市政府一定坚决贯彻市委的意图,全力支持正风肃纪。”
于伟正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凝重:“老张啊,东原的一些沉疴痼疾,不是一日之寒,当然,更大的原因在于体制和机制的矛盾,在于环境的因素。咱们不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下大力气刮骨疗毒,不狠狠敲打那些自以为可以游离于规则之外的‘特殊人物’,东原的社会风气、政治生态、商业环境就难以得到根本性的好转。真正阻碍东原发展的,不是街面上的几个流氓混混,而是那些隐藏在幕后、利用权力和关系网垄断资源、扭曲规则的势力。俗话说,‘一鲸落,万物生’,就是这个道理嘛。”
“于书记啊,您说的太深刻了。”张庆合附和道,此刻内心里也是觉得,于伟正看似毫无章法的套路下,早就算准了一切。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于伟正站起身,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老张啊,明天如果你有时间啊,你亲自带队,和学武部长一起,把丁洪涛同志送到东洪县上任。斗争的形势啊复杂漫长,不可能一蹴而就,我需要你给丁洪涛站个台。”
张庆合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好啊,于书记,我明天一早就和学武同志联系,一同送洪涛同志赴任。”
两人又聊了近一个小时,从魏昌全案的追赃进度,聊到东洪工业开发区的道路建设;从大院子弟的管控,聊到基层干部的考核,直到窗外的天色擦黑,办公桌上的台灯亮起,才结束谈话。张庆合走出市委大楼时,晚风带着初夏的凉意,他抬头看了看楼上亮着的灯光,暗道:于伟正不愧是省委选的干部。
而此时的迎宾楼二楼包间,却是另一番燥热景象。周海英把青花瓷酒杯往桌上一墩,酒液溅出洒在桌布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他穿着件白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头发梳得油亮,却掩不住脸上的焦躁:“丁刚,常云超和丁洪涛到底咋回事?打了三个电话都不回!不知道今天要商量魏昌全的事吗?”
丁刚坐在旁边,手指夹着烟,烟灰簌簌落在裤子上也没察觉。他弹了弹烟蒂,声音有些含糊:“海英,你别上火。常云超现在是光明区区委书记,明天丁洪涛去东洪报到,哪有空来这儿?再说了,我看丁洪涛现在也巴不得跟咱们撇清关系,你没看他昨天也是处处维护于伟正?”
周海英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停着的警车 —— 那是市公安局的巡逻车,最近总在迎宾楼附近转悠,显然是给迎宾楼上眼药。
周海英淡然一笑:“撇清关系?没有我带着他去于伟正家里拜年,他能当上县委书记?没有我跟于伟正递话,他丁洪涛在交通局干一辈子局长都未必有机会!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魏昌全都被抓了,他连面都不露,怕沾上血?我能让他上去,就能把他拉下来!”
冉国栋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他是反贪局局长,对法律条文门儿清。此刻他放下报纸,语气平静:“海英啊,别冲动。魏昌全这案子,涉案金额 473 万,按标准,十年以上是跑不了的。但能不能判死刑,还得看退赃情况和立功表现。你现在急也没用,得想办法让他主动退赃,再找机会跟上面递个话。”
周海英一挥手:“473万你也信?老冉啊,魏昌全真正揣到自己腰包里的,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来万!其他的,还不是农业开发总公司那帮人,还有他们班子里的某些人分了?只要他积极退赃,态度好点,能有多大罪过?”
丁刚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我跟刑警支队的孙茂安打听了,于伟正的态度特别坚决,说要‘以儆效尤’,估计是想判死刑。海英,你还是得找你家老爷子说说,毕竟魏昌全是他前秘书,老爷子开口,于伟正多少得给点面子。”
周海英听到 “老爷子” 三个字,脸色瞬间垮了。他走到桌边,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却没点着,手指捏着烟卷转了转:“我倒是想找啊,可上次龙腾集团给东洪退了几百万赃款,老爷子知道后啊说我‘不务正业,净搞歪门邪道’。现在我连他家的门都进不去,怎么开口啊?”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其实魏昌全也活该,我早就提醒过他,政策内的钱怎么挣都合法,赚点中介费没问题;政策外的别碰,他偏不听,把平价肥倒成议价肥,现在好了,被蒋大年卖了都不知道!”
丁刚掐灭烟头,站起身:“海英,实在不行,咱们就认了吧。魏昌全跟咱们虽然关系好,但是现在看来啊,咎由自取嘛,我看啊现在咱们犯不着为了他跟于伟正硬碰硬。你现在是城管局局长,我就是前车之鉴啊!”
周海英摇了摇头:“认了?不行啊!魏昌全要是被枪毙,咱们这帮人在东原还有脸吗?谁不知道他是我爸的秘书?谁不知道他跟咱们走得近?于伟正这是在打我爸的脸,也是在打咱们的脸!”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推开,服务员领着赵东走了进来。赵东穿着件白色衬衣,系着蓝色领带,手里拿着个公文包,一看就是刚从财政局加班过来。他笑着走上前,主动打招呼:“海英,丁局,冉局,不好意思,来晚了,财政局那边刚把今年的农业补贴预算弄完啊。”
周海英看到赵东,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连忙拉着他坐下:“赵局长,你可来了。常云超和丁洪涛都没来啊,就咱们四个。魏昌全的事,你得帮着想想办法,于伟正那边你熟,能不能找机会跟他提提,从轻处理?”
赵东很自然的拿起茶杯,服务员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他喝了一口,语气谨慎:“海英,不是我不帮,于书记现在对这个案子特别重视。昨天我去他办公室汇报财政工作,他还专门提了魏昌全。
周海英眼神真诚的说道:“再试一试,啊,看在我的面子上。”
赵东看周海英眼神带着恳求,就道:“好吧,明天去汇报农业补贴预算的时候,跟他提提,看看能不能争取个从轻。但你别抱太大希望,于书记现在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不一定好用啊。”
周海英连忙端起酒杯,给赵东倒了杯高粱红:“赵局长,不管成不成,我都谢谢你。只要魏昌全能保住命,这,这也是行了大善嘛。”
赵东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口:“海英,你也别太着急。咱们再急也没用”。接着语气认真的说道:“还得小心引火烧身。”
四个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从魏昌全的案子聊到东原的人事变动,从城管局的环卫聊到财政局的预算调整,直到快十点,才各自散去。周海英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心里第一次觉得,以前那些呼风唤雨的日子,好像真的要过去了 —— 于伟正这把 “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往日里称兄道弟、呼风唤雨的场景犹在眼前,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他才发现所谓的“关系”和“能量”竟是如此脆弱。一种众叛亲离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第二天上午,东洪县委大院显得比平日更加肃穆。我站在办公楼前,身后跟着县政府、县委班子的一众成员。大家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今天,市长张庆合和组织部长李学武将亲自送新任县委书记丁洪涛来上任。
曹伟兵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县长,待会儿丁书记来了,咱们就问他那 500 万啥时候给咱们送来。他要是不表态,咱们都不给他握手,怎么样?”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啊,就别起哄了。丁书记刚到任,咱们得给他面子。再说了,那 500 万是省交通厅给的工业园区道路专项资金,丁书记当时也是为了光明区的防汛大局,才临时调剂过去的 ,咱们得理解啊,防汛是天大的事,要是平水河大堤出了问题,东原的损失可比 500 万大多了。”
曹伟兵调侃道:“县长的站位是高啊,理解归理解,可咱们园区的路还等着钱修呢。‘三胞’联谊会就要开了,到时候外地的客商来了,看到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丢人啊!再说了,那路要是不修通,坤豪农资的新厂房就算建好了,原材料也运不进来。”
正说着,两辆黑色的皇冠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一前一后,稳稳地停在大院门口。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丁洪涛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姜艳红 —— 丁洪涛穿着件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微笑;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是张庆合市长和市委组织部长李学武。
我连忙整理了一下领口,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张市长,李部长,欢迎您二位来东洪!丁书记啊,一路辛苦啊!”
张叔握住我的手,力道很足,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朝阳同志啊,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东洪这一年的变化很大,工业开发区从无到有,农业机械化也推进得好,路上看到了不少新拖拉机啊。”
李部长也跟我握了手,然后指着丁洪涛,语气郑重:“朝阳同志,丁洪涛同志经验丰富,在光明区当过常务副区长,在市交通局当过局长,多岗位锻炼过,既懂基层,又懂机关。以后你们搭班子,要多沟通、多配合,把东洪的工作搞得更好。”
丁洪涛握住我的手,笑容很客气:“朝阳同志啊,以后就要麻烦你了。东洪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你前期打下了好基础,我以后还得向你多学习啊。”
我连忙说道:“丁书记,您太谦虚了。县政府一定在县委的领导下,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咱们一起围绕市委‘三化三基’战略,推进‘四大工程’,把咱们东洪的工作搞起来。”
旁边的曹伟兵原本还想着开玩笑,此刻也赶紧伸出手,跟丁洪涛握了握:“丁书记,我是曹伟兵,负责常务工作,管着财政、计委这些口。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
刘进京、刘超英也先后跟张市长、李部长、丁洪涛握了手。刘进京是老干部,说话很实在:“张市长,李部长,丁书记,东洪的干部都盼着发展,只要班子团结,咱们肯定能把工作干好。” 刘超英则补充道:“丁书记,县政协欢迎您到东洪工作啊。”
韩俊和吕连群连忙上前,引导着众人往县委大礼堂走去。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 县直各部门的负责人、各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前面几排坐着的是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的领导。礼堂上方悬挂着一条红绸布横幅,上面写着 “东洪县干部大会”。
主席台上摆了五张桌子,铺着深蓝色的桌布。张市长坐在中间,左边是李部长和丁洪涛,右边是我和姜艳红。会议由姜艳红主持,她打开话筒,声音清晰洪亮:“同志们,现在开会。首先,请市委组织部部长李学武同志宣读市委任命文件!”
李学武声音沉稳有力:“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丁洪涛同志为东洪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任命焦杨同志为东洪县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李朝阳同志不再主持东洪县委工作。”
文件宣读完毕,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姜艳红又说道:“下面,请丁洪涛同志表态发言!”
丁洪涛站起身,朝着台下深鞠一躬,然后打开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同志们,市委任命我为东洪县委书记,这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考验。东洪是农业大县,也是发展潜力很大的县 —— 朝阳同志前期做了很多工作,工业开发区引进了多家企业,农业机械化让老百姓尝到了甜头,这些成绩有目共睹。以后,我会尽快熟悉情况,团结县委班子,在市委‘三化三基’战略指引下,继续推进‘四大工程’:一是抓好工业开发区建设,尽快让企业投产;二是推进农业机械化,让更多老百姓受益;三是完善基础设施,尤其是园区道路和农村公路建设……!”
掌声再次响起,姜艳红又示意我发言。我说道:“同志们啊,首先感谢市委对我的信任和培养,也欢迎丁洪涛同志来东洪担任县委书记。过去一年啊,在县委的领导下,在全县干部群众的努力下,东洪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也存在不少问题……。以后,我会坚决服从县委的领导,配合丁书记做好工作,聚焦工业发展、农业增收、民生改善,不辜负市委的信任,不辜负东洪老百姓的期望!”
发言结束后,姜艳红说道:“下面,请市长张庆合同志做重要指示,大家欢迎!”
张市长朝着台下深鞠一躬,然后坐下说道:“同志们啊,今天来东洪开干部大会,主要是为了落实市委的人事安排,也是为了给东洪的班子加油鼓劲。朝阳同志在主持东洪工作期间,展现出了很强的责任心和执行力,工业开发区从无到有,只用了半年时间;农业机械化推进顺利……,这些成绩啊市委是认可的。洪涛同志经历过多岗位锻炼,特别是在市交通局工作期间,推进了全市国省干线公路的升级改造,经验丰富,相信他能带领东洪班子把工作搞得更好……。”
他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继续说道:“东洪的优势很明显 —— 自身拥有啊丰富的石油资源和土地资源、人口资源,只要抓住‘三化三基’的机遇,一定能尽快进入第一梯队。市委、市政府会持续关注东洪,支持东洪的发展,希望大家在洪涛同志和朝阳同志的带领下,团结一心,扎实工作,为东洪的发展贡献力量!”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会议结束后,我和丁洪涛挽留张叔和学武部长留下吃午饭,我笑着说道:“张叔啊,食堂可是专门烧了黄河鲤鱼!”
但张叔笑着摆摆手:“你们的心意啊我心领了,市里还有会,下午要研究全市的农业补贴发放问题。以后有机会再来东洪,再尝尝你们的黄河鲤鱼。”
送走张市长和李部长后,吕连群连忙走到丁洪涛身边,脸上的笑带着殷勤:“丁书记,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办公家具都是新换的 ,您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丁洪涛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好,先去看看。对了,朝阳同志,县里在家的正县级退休老干部多不多?我想去看望一下,听听他们对东洪工作的意见 。”
新官到任,一般都是要去老领导的家里坐一坐,丁洪涛此举倒也是常规操作。
我连忙说道:“丁书记,您考虑得很周到。县里在家的正县级退休的老干部啊有十多位,他们都住在县委家属院,吕主任已经提前联系过了。”
吕连群连忙补充:“是啊,丁书记,我已经跟老领导们打过招呼了,他们都说欢迎您去家里坐坐。”
丁洪涛摇摇头:“今天下午先不忙,我先收拾一下办公室,熟悉一下机关的情况。明天上午吧,连群同志,你跟焦杨同志陪我一起去看望老领导,咱们也好听听他们对东洪工作的建议,顺便‘拜拜码头’,这是规矩。”
吕连群连忙应道:“好的,丁书记,我明天一早就准备,县委办啊已经把东洪最近的工作简报、经济数据都整理好了,我下午就拿给您。”
丁洪涛恩了一声,转身看向我,“朝阳同志啊,”他伸出手,脸上带着初次合作的客气笑容,“以后我们就要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了,你是老东洪,情况熟,经验丰富,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支持、多多帮助啊!”
我立刻握住他的手,语气同样客气而到位:“丁书记您太谦虚了。我再次表态啊,县政府就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好、支持好您的工作,维护好班子的团结。”
大家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在吕连群的引导下参观县委大院。走到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时,丁洪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向焦杨:“焦杨同志,麻烦你一件事,把县里四大班子机关干部的详细名册,尽快给我送一份过来。”
焦杨下意识地先看了我一眼,见我面色平静没有任何表示,她才连忙对丁洪涛应道:“好的,丁书记,干部名册都是现成的,我马上给您送到办公室。”
丁洪涛将焦杨刚才那细微的犹豫看在眼里,脸上笑容不变,只是淡淡地加了一句:也不是特别着急。”
而在当天下午,在市财政局那间宽敞却略显沉闷的局长办公室里,赵东犹豫再三,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书记秘书林雪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语气客气地表示,想向于伟正书记汇报一下近期财政工作的思路和一些想法,请示书记何时方便。
林雪接到电话后,立刻向于伟正汇报。于伟正刚上午一直在开会,中午的午觉睡醒之后,精神多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问道:“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林雪翻看了一下笔记本:“接下来原定的是和临平县的负责同志见面。”
于伟正挥了挥手:“上午的会开得太久了,我先喘口气。这样,你让赵东过来吧,我先见见他。”
林雪敏锐地察觉到,于书记对赵东似乎有着不同于其他局委领导的耐心和重视。
于伟正并没有立刻回到办公桌后,而是踱步到墙上那幅巨大的东原市行政区划图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
当敲门声响起时,他也没有转身,只是说了声“进来”。
赵东轻轻推门而入,看到于伟正正站在地图前沉思,便也放轻脚步,走到地图旁,轻声说道:“于书记,您又在为全市的发展布局劳神了。”
于伟正这才转过身,指了指地图上东洪县的位置,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意味:“赵东啊,你看,东洪的这个位置,其实很有潜力。紧邻光明区,又与曹河、临平这几个基础不错的县接壤,它本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之所以落后,人是关键因素之一啊。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要严厉处理李泰峰,就是因为在他的任上,东洪错过了太多发展机遇,耽误了啊!朝阳同志去了这一年,能迅速扭转局面,很不容易,这也说明平安县出来的干部,确实有能干事、会干事的。所以,我之前对平安系干部也没有采取一概否定的态度。”
赵东是于伟正极为信任的旧部,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他沉吟了一下,谨慎地开口:“书记,我听到一些议论,说您在魏昌全问题的处理上,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
于伟正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他深深看了赵东一眼,缓缓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赵东啊,你在东原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能看到,东原的问题,深层原因是山头主义啊。在我看来,主要面临着三股需要花大力气梳理和规范的力量。”
伟正书记停下脚步,扳着手指头数:“其一,是以齐永林同志为首,臧登峰、郑红旗等人为核心的所谓‘经贸系’或‘财贸系’的干部,他们长期把持着经济口的重要部门,体系相对封闭,用人上话语权很重。其二啊,就是你们这些或多或少有着特殊背景的‘大院子弟’,虽然目前在市一级领导岗位上不多,但在市直机关、重要二级单位的中层岗位上,盘踞甚多,影响力不容小觑,而且有蔓延之势。其三,就是以平安县为主要来源的干部群体,这些干部啊与庆合同志、钟毅同志关系较为密切,在县级领导班子中占比很高。”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东:“你想想,一个领导来到一个地方,发现管钱的、重要市直单位的班子以及下辖县区的主要班子,都被不同的圈子、不同的力量所影响甚至主导,这是一种健康正常的政治生态吗?这对那些没有背景、没有加入任何圈子的干部公平吗?”
“我原本的想法,是要下大力气,对这几股力量进行彻底的整顿。”于伟正语气一转,“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思考,我发现平安系出来的干部,整体上还是能干事的,像李朝阳、孙友福这样的同志,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的策略必须进行调整。但是!”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铿锵:“对于魏昌全所代表的这种利用职权、肆意妄为、严重破坏经济秩序的行为,决不能手软!这股风气如果不坚决刹住,会带坏更多的干部,最终毁掉的是东原的改革发展和民心向背!这就是我为什么必须拿魏昌全开刀,而且要从重从严的道理所在!震慑、教育、扭转风气,就在此一举啊!”
赵东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于伟正转头看向赵东,语气平淡说道:“这次是谁让你来当说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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