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章 清平乐04

第1602章  清平乐04

出于某种情感，张茂则情难自禁地关注着棠竹的处境。

他知道，自那次被教习嬷嬷责罚后，她并不曾怨愤，只遗世独立，将那些杂言乱语屏蔽于身后，也尽量不再与人发生冲突。

可作为教坊司的新人，又是罪臣之妹，棠竹并没有资格参与新年宴的献舞。

张茂则实不知她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新年宴上。

直到新年宴的当天。

张茂则正指挥内侍们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听一内侍匆匆来报：“偏殿里，教坊司那些姑娘们出了乱子。”才听此话，张茂则就悚然心惊，赶紧快步朝教坊司梳妆的偏殿去，另又听跟随的内侍说清详情。

原是主舞的姑娘才换好舞裙，与人说笑之余口渴，出门问内侍有无茶水，不想被一只猫惊乱，从台阶上跌了下去，伤了腿。

那姑娘就以为是棠竹所设计，因是从前棠竹受罚便因她所起，那只猫又是棠竹平日里时常喂养的。

“所以主舞不能上台了，对吗？”张茂则问到了紧要处。

“恐怕，是不能了。”

临近偏殿，便听里面大呼小叫，喧闹到让人听了脑仁疼。

穿过围观的人群，张茂则便看到棠竹立在人群中央，神情冷漠，而她对面，一个妆发皆乱的姑娘正坐在地上哭闹。“都是你有心报复！你就不怕事情闹大，你跟你那获罪的哥哥一起被砍头！”

听到她的疯言疯语，旁边的教习嬷嬷情慌意乱间，赶紧扇了她一巴掌，让她立即闭嘴。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了！”收起阵阵发痛的手，教习嬷嬷扬声斥她。

即此，教习嬷嬷也注意到立在人前神情冷峻的张茂则，赶紧上前愧怍行礼，“张先生，您看我这群丫头，之后我肯定好好教育。”

张茂则神情未有变化，只问：“开宴在即，主舞可有候补人选？”

说罢，张茂则的目光越过教习，看到意态从容的棠竹。

教习闻言，面露为难，只因候补人选因天寒受冷生病，还在休养。

“你呢？”张茂则语调疏离。

众人闻言疑惑，循着他的目光，才看到棠竹。

“我当然可以。”棠竹言语坦然，跃然在眼眸里的明光，让人看了呼吸微滞。

张茂则刹那就收起了异样的心绪，收回目光后，点了点头。

棠竹这般姿态，更令人笃定，主舞受伤是她所设计。

可就是这样不算高明的手法，当真让她赢得了主舞的资格。

丝竹弦乐徐徐奏起，宗室贵戚们与今上、太后娘娘正相饮相笑，对接下来如常的献舞并没有特别的感触。

而侍立在今上身边的张茂则已经心如擂鼓，不知棠竹这个临时替换的主舞是否能蒙过今上太后与诸位贵戚们。

而令人心安又心慌的是：

那婉转于舞女间的妙姿若天上仙，缠绵水袖跃然织就出一片繁华盛景，令人神往心驰。

张茂则惊艳之余，同样也注意到，今上已然看了许久不曾挪动目光。

他不知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可如今，张茂则只想到了一句：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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