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清平乐17

第1625章  清平乐17

棠竹不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想他们虽都未曾彼此点透，但早已是心意互通。

可张茂则却一直沉默，甚至开始躲避棠竹疑问追随的目光。

“棠姑娘，你已经离宫，宫外的千里江山，万里锦绣，可以任你探寻，你的兄长也会为你觅得一个敬你爱你的夫婿，你们可以尽享燕婉之欢，于飞之乐，之后生儿育女，绵延血脉。拥有，近乎完美无缺的人生。”张茂则的嘴角凝出一丝笑意，温柔平和地望着她。

“那你呢？”棠竹急迫地询问。

“我……？”他黯然敛眸，稍作犹豫后，决绝道：“我会衷心为你祝祷，愿你永**安顺遂，欢乐无忧。”

一味在棠竹怀里玩闹的小猫似有所感回顾向张茂则，连欢愉时的咕噜声都渐渐低弱。棠竹与猫一起担忧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怕不能出宫，我会想办法——我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最后一句，棠竹颇为骄横意气地说道。

随即就被张茂则打断，“棠姑娘！”

棠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她侧头掩饰住温热泛酸的泪意，揭示道：“所以，你从来没想过出宫，和我在一起，对吗？”

听到她几乎哽咽的余音，张茂则看着她，她侧着头，只能看到半副精致美丽的容颜，却能清晰地注意到眼角的盈盈水珠滑落。张茂则的手随即摸到了袖中的锦帕，却又抑制住想递上锦帕的冲动。

她放下小猫，自己拿出锦帕擦了擦，却未能止住。

张茂则未必没有想过，可那些就像是迷醉中的虚妄幻念，美妙得不可思议，也令他愈加注意到自己屈辱残破的身体，唾弃自己。

“棠姑娘，你应该耳闻过宦者与正常男人的不同，我们这样的人，所能拥有的理想与身体一样，都是残缺的。你我之间的缘分都是我，趁你之危，偷窃来的，你这么好，近乎完美，怎么能……”张茂则平静地说着，徐徐侧眸不去看她落泪的模样。唇齿张合间，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刨开自己的血肉的一柄柄尖刀。

“所以你觉得循规蹈矩的生活就是完美的？适龄就嫁人生子？”棠竹突然打断他的话，转首质问他。

棠竹的质问，张茂则无法回答。

片刻的寂静后，棠竹温柔开口，“你只是身体残缺而已，可残缺了又如何？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啊，你在我眼里，何尝不完美？我和我家里人也都能接受。”

张茂则震惊地看她。竟不知她已为了自己，劝服了自己的家人。

棠竹见他如此，便关上门，走近他，伸手缓缓捧着他的面庞，“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是你我之间，所有的，无论内外的问题阻碍，我都不在乎，也一定有办法解决，才能那么单纯地，和你只讲爱情。”

那双纯澈清透的眼眸，不染半点尘埃，几乎让他溺毙于其中，无以反抗。

她轻轻踮起脚尖，吻在他的唇上，挑开他闭合的牙关，比上一次更为深刻而缱绻地涤荡他的灵魂。

张茂则陷在其中，几乎丢盔弃甲，任她将纯粹炙热的爱意填满自己空虚残破的躯体。

他忽然觉得，若棠竹哪天不爱自己了，他将无以为生。张茂则伸手回抱住她窈窕紧密靠近的身躯，卧在地上一直安静不敢妄动的小猫感觉到气氛的甜蜜缓和，又重新高高扬起尾巴，环绕着他们，软声低吟。

忽然，一阵混乱的声响自屋外传来，二人分离开，只见闭合的门窗上，似乎有一个身影匆忙跑开，或许，他看到了映在门窗上交叠的影。

两相无言，片刻针落可闻的寂静后，棠竹自无措中反应过来，轻声道：“对不起啊，刚才实在没忍住……”

棠竹：“你害怕吗？”

张茂则神色温和，温柔的紧握住了棠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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