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章 敌我同伤
这两道熟悉的声音在此出现在龙曜等人面前时，一直绷紧神经的他们也总算是放松了些许。
如果有这两位在还打不赢，那也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了。
而且当他们被沐晴散发出来的神辉笼罩，刚才他们感觉到被压制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恢复完全，之后不会变成这两位的累赘。
此时此刻，辉夜的眼神从冷漠平淡再一次变得阴沉，黑色镰刀前端的地狱冥炎回到了镰刀上，使得整柄镰刀都像被点燃一般。
“你们不会以为，我费劲千辛万苦，等待这么长时间建造的黑暗之塔，只有这种程度吧！”
声音落下的瞬间，龙曜等人再度感受到了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甚至一度被压得跪倒在地，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在这一刻伤到了内脏。
这一次连沐晴的光辉都没能庇护龙曜几人，更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在他们视野中的那两道身影，竟然也在这一刻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似乎自身难保，已经无法再分出一丝力量来帮助他们。
沐晴和树神色凝重，但就像是早有防备一般，迅速习惯这股压力之后，终于能腾出手帮助龙曜几人。
光明驱散了黑暗带来的压力，生命能量在帮他们快速恢复伤势。
龙曜几人得以喘息，随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龙曜的双腿还在颤抖，向后撇了一眼，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已然出现了动摇。
即使他们都已突破到了神级，即使他们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去战斗，可还是不及辉夜的十之一二，要不是还有这两位在前顶着，他们根本没办法行动。
沐晴头也不回地说道：“待会儿我想办法送你们走，你们在这儿自顾不暇，只会给我们拖后腿。”
这句话很直接，这不像沐晴平时温柔的风格，而且这时候她背对着龙曜几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若是此时龙曜他们能看到，沐晴那张精致的面庞上已经收起了平时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紧张不安，还有一丝决然。
这样的表情其实不该出现在沐晴身上，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龙曜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平复下来之后拉紧诺雅的手。
他想要留下，但现实并不允许，至于沐晴和树能否应对接下去的局面，他说不好，不过肯定不会有死亡的危险。
他记得这三位的存在形式有着微妙且密不可分的关系，就像一个稳定的三角形，哪怕缺失了任何一角，都会影响到整体的稳定性。
诺雅的身体在被龙曜拉住的时候轻轻一颤，下意识的看过去，尽管只看到龙曜的侧脸，但与龙曜长久的水乳交融，使他俩不用任何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此刻，她只会义无反顾地支持龙曜的决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无视掉没有威胁的龙曜几人，辉夜的眼中只剩下沐晴和树，黑色镰刀横亘在胸前，左手成爪向前虚握，一条条黑暗锁链自掌心射出，带起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这么多年你们几乎毫无长进，现在你们根本不可能在黑暗之塔内击败我！”
辉夜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弱点，或者说当他单挑沐晴和树其中的任何一个时，都有很大的把握能赢，可要同时对付这两人，那他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但现在有黑暗之塔做依仗，他已经无需再担心这个问题。
正如龙曜这边猜想的一样，黑暗之塔不仅仅是一个针对他们的巨大囚笼，也是一件可以镇压他们所有人的神器。
他们也清楚，无论如何辉夜都不可能抹去沐晴和树这两位与他一样的至高生命体，因此只有封印这一条路可走，就像当年他经历过的一样。
而这个前提，就是能在二人联手的情况下，仍然有足够的力量将他们击败，所以必须创造出一个强大的武器，也就是如今的黑暗之塔。
“圣光障壁！”
沐晴不甘示弱，口中发出一声吟唱之音，右手中出现一根似由洁白玉石整体雕刻而成的闪耀法杖。
密密麻麻的符文从法杖顶端那颗似明月一般皎洁的圆形水晶中飞出，如绳索般首尾相连，环绕着众人形成一个圆球状的护盾。
辉夜手心射出的锁链缠绕在护盾上，锁链所带的尖刺竟然在护盾上划出了刺耳的金铁交戈声。
“我太熟悉你的招数了，同样的办法你以为能在我的身上实现两次吗！”辉夜不紧不慢地握起拳头，锁链缠绕的力度明显在逐渐加大，金铁声越来越响。
“耗光他们的力量，活捉他们。”他直接对身后的冥洛等人下令。
“是。”
冥洛等立即散开，从六个不同的方向攻击屏障。
他们几个也同样得到了黑暗之塔的加持，攻击力翻了几倍，再与辉夜配合，使得沐晴的抵抗也变得尤为艰难。
树也在这一刻同时行动起来，虽然说他自称不会战斗，可只是不会常规的攻击手段罢了。他独有的生命属性既能将自身的生命能量赋予他人，也能够剥夺其他生命体的生命力，这一招对任何生命体都有效，除非有同样等级的法则之力才能够进行有效的抵抗。
但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就没有起效，当他的法则选中目标之时，就会有另外一股法则之力出来抵消，其来源正是他们所处的黑暗之塔。
树的表情在这一刻也不免出现了变化，他是没想到黑暗之塔的效果竟然强到这种地步，难怪辉夜之前就算减缓进攻大陆的节奏，也不离开黑暗之塔半步，不仅是为了恢复巅峰时期的修为，更是将心血注入到修建这黑暗之塔中。
很快，沐晴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神色也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拥有黑暗之塔的辉夜同印象中判若两人，且他在这里还有主场优势，即便是自己和树联手能与之抗衡，可龙曜他们呢？
在这里若是没有他们的庇护，龙曜几人立刻都会被压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他们一被抓，等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浪费了大半。
这下就连他们两个也感觉到问题棘手，若是在这里战斗，胜负难料，可要是想把龙曜他们几个送出去，辉夜也是不可能放任他们这么做的。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我们也支撑不住的。”树神色凝重道。
“就算我们两个只是被封印，那这个世界也彻底完了。”沐晴知道她和树哪怕是输了也不会怎样，最多就是被辉夜封印起来，就像她曾经对辉夜做过的那样。
但辉夜对这个世界的恨，一旦连他们两个也压制不住，那就会彻底爆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种族都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她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这些属于她亲手创造出来的种族，那都是她的“孩子”啊！
深吸一口气，沐晴的眼神再度变得坚定。
只是，在她的视线凝聚在辉夜身上时，还是不免变得柔和起来，眼神中的复杂变化更是流露出她的无奈。
她实在不明白事情总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一次又一次的复盘，可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她不能伤害辉夜，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做会受到严重反噬，她内心深处也不愿意这样做。
但现在必须这样破局，这就成了唯一的办法。
“原谅我吧……”低喃一声，沐晴右手之中出现了一个光球，而且她的视线也从辉夜这里转移到手中这颗光球上。
当所有人都认为目前会把手中光球增加到防御上时，直接到她突然之间就将手中光球重重砸在了自己的胸口，顿时就有一口金色的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龙曜这边的人都愣了，但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辉夜的气息也一并紊乱起来，攻击也立即停止。
“双生子的关系这么复杂吗？”龙曜嘴角一抽，实在不敢想象还能这么伤到辉夜，而且这一下看过去还伤得不轻。
“趁现在走！”沐晴手中法杖往地上一杵，这一层黑暗之塔都摇晃起来，之前龙曜等人感觉到的固化禁制出现了松动，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一样。
龙曜一把拉住诺雅的手，就在同一时间，一股空间之力将他们包裹，随着一阵颤动，他们已经逃脱禁锢，遁入虚空之中。
就是一会儿，辉夜已经缓过来了，此时他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黑暗之塔，伸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沉默半晌，突然发出一阵渗人又凄凉的怪笑。
冥暗六魔围在他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它们的力量核心都是从辉夜的本源中分割出来的，因此它们可以直接感受到辉夜的情绪变化。
此刻它们都明白，现在的辉夜处于计划失败的愤怒中，这个时候最好就不要有任何反应，一直等待下达新的命令。
过好一会儿，辉夜才停下这种又哭又笑的异常举动，他缓缓放下手，眼神冰冷异常。
“冥洛。”
“听候主人命令。”
“不留活口。”
“遵命！”
反观龙曜这边，一行人破碎虚空不知道逃了多远，甚至于暂时迷失方位。
直到确定了辉夜暂时不会追来，一群人这才开始短暂休整。
沐晴脸色苍白，诺雅和琥珀扶着她，龙曜用爪子切开一块大石，横放过来，这才有了地方让她坐下。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诺雅看向树，本以为他会出手为沐晴治疗，但他好像没这个意思。
树没有回答诺雅，他的视线也只在沐晴身上，眉头皱起：“即使这样暂时限制了辉夜的行动，可你也必须维持现在的状态，还是让我帮你恢复过来，从长计议吧。”
沐晴却是想也不想地直摇头，咳嗽两声，缓了口气道：“现在他有黑暗之塔，即使我们再联手也很难再将他封印，至少在我们想到新的办法之前，就让我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吧。”
这番对话也让一旁的龙曜几人基本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知道这个局面还能维持多久。
他们的谋划已经落入下风，再没有实际可行的方案，这世界被辉夜毁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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