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直升机降落在冰川平台时，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细针在刺。

马克站在掩体入口的廊下，依旧是那身熨帖的白大褂，只是领口的家族徽章在雪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他身后的警卫都戴着黑色面罩，手里的突击步枪枪口斜指地面，金属部件上凝着霜。

“林医生果然守信。”

马克侧身让开通道，靴底踩在防滑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请吧，我们的实验室比辉瑞总部的更‘纯粹’。”

掩体内部与外界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恒温系统将温度稳定在22度，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培养基的混合气味。

走廊两侧的玻璃舱里不再是奇形怪状的实验体，而是整齐排列的液氮罐。

罐身贴着“人类干细胞株-HLA-B*1502”的标签，编号从001一直排到097。

“这些都是根据你公开的基因序列模拟培育的。”

马克的声音在走廊里有些回响，“但没有你的原始细胞，始终无法突破端粒酶的稳定性瓶颈。”

他在一扇虹膜识别门前停下，转头看向林清欢，眼底有不加掩饰的贪婪。

“你知道吗？罗氏的人三年前就想挖你，我也想过这个可能。”

林清欢的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那支伪装成钢笔的定位器，表面平静无波。

“马克教授既然这么看重我的基因，应该知道强取的后果。干细胞离开本体超过72小时就会发生表观遗传修饰，你们冻存的这些，最多只能做基础研究。”

马克笑了，虹膜扫描的绿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所以我才请林医生来。合作总比对抗好，不是吗？”

“你提供新鲜的骨髓样本，我们负责技术转化，最终的成果……”

他推开沉重的金属门，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核心实验室，“我们可以共享。”

实验室中央的操作台上摆着一台量子测序仪，屏幕上正滚动着复杂的基因图谱。

几个穿蓝色防护服的研究员闻声抬头，看到林清欢时，眼神里有惊讶，更多的却是麻木。

“共享？”

林清欢走到测序仪前，指尖拂过冰凉的屏幕，“马克教授指的是让那些有钱人共享‘长生’，还是让普通人也能用上端粒酶抑制剂？”

马克的脸色沉了沉，挥手让研究员们出去。

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将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林医生，我们都是科学家，没必要说这些没用的。”

他从冷藏柜里拿出一管透明液体，里面漂浮着细小的白色絮状物。

“这是用你母亲的基因片段培育的端粒酶制剂，可惜，她逃走了，之后没办法继续研究了。”

提到母亲，林清欢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但她很快平复下来，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份普通的实验报告。

“我母亲不想合作，只不过是身不由己，但现在我跟她不一样，所以，我愿意跟你合作。”

马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狂喜取代，“你同意了？”

“有条件。”

林清欢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所有实验数据必须对华夏国相关部门公开，至少要让国家疾控中心和军事医学科学院的专家看到原始记录。”

马克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不可能！这些数据的价值……”

“没有我的基因，这些数据就是一堆废纸。”

林清欢打断他，眼神锐利，“第二，实验过程必须有华夏科研人员在场监督，我会指定人选。”

“第三，任何基于我的基因开发的药物，华夏国拥有优先使用权和定价建议权。”

“你在做梦！”

马克猛地拍在操作台上，试管里的液体晃出细小的水花。

“这些条件，就算我同意，背后的资助人也不会答应！他们花了上百亿，不是为了给你们做嫁衣！”

“他们花了上百亿，是为了让端粒酶制剂稳定生效。”

林清欢拿起那管漂浮着白色絮状物的液体，对着灯光看了看。

“而只有我能做到。马克教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

她将试管放回冷藏柜，“给你半小时，去和你的资助人商量。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我们一起看着这些实验数据烂在雪山里。”

马克死死盯着她，眼神里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

过了半晌，他抓起桌上的加密电话，快步走进旁边的隔间。

玻璃隔断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时而激动地挥手，时而又对着话筒点头，脸色变幻不定。

林清欢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

外面是陡峭的冰壁，几只雪雀在石缝里缩着脖子，远处的天空蓝得像块冰冷的宝石。

她悄悄按了三下钢笔的笔帽，这是她和司夜宴约定的“安全信号”。

指尖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司夜宴的回应，像在说“我在”。

半小时后，马克从隔间里出来，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他走到林清欢面前，语气生硬。

“资助人同意了你的前两个条件，但数据只能给华夏国高层看，并且必须签订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至于第三个条件……”

他顿了顿，“他们需要时间评估。”

林清欢知道，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她伸出手：“成交。现在，我要和国内联系，指定监督人员。”

马克盯着她的手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握了上去，掌心冰凉。

“可以，但只能用我们的加密线路，并且通话内容需要录音存档。”

他指了指墙角的一部红色电话，“外线已经被屏蔽了，只有这部能打出去，号码由你提供，我们会临时开通权限。”

林清欢走到红色电话前，指尖悬在拨号键上。

她知道马克一定在监听，甚至可能在电话里设置了关键词捕捉程序。

她需要传递信息，又不能暴露真实目的。

电话接通时，传来的却不是司夜宴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您好，这里是华夏大使馆。”

林清欢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司夜宴一定是提前做了安排，将她可能拨打的私人号码转接给了安全部门。

她定了定神，用流利的中文说：“您好，我是林清欢，目前在因特拉肯地区参与一项国际合作研究。”

“根据合作协议，需要国内派遣两名科研人员前来监督实验，我推荐军事医学科学院的司夜宴研究员和国家疾控中心的李建国教授。”

“请提供您的具体位置和合作方信息，我们需要核实。”那人的声音沉稳而专业。

“合作方是辉瑞制药的马克教授，具体位置……”

林清欢看了眼马克，他正靠在操作台上，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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