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北伐统帅！徐达的真正目的！

大明统帅之中，论功勋与威望，徐达当之无愧位居第一，其戎马一生，灭陈友谅、破元廷，奠定大明基业，无人能及。

原本常遇春以悍勇著称，每逢战阵必身先士卒，军功赫赫，稳居第二；李文忠作为皇亲重臣，攻守兼备，尤擅奔袭，位列第三；冯胜与邓愈则各有所长，冯胜长于谋略、善破坚城，邓愈勇猛善战、治军严明，两人实力不相上下，排在其后。

如今时移世易，常遇春早在洪武二年北伐时暴病身亡，邓愈亦于洪武十年病逝于任上，两位悍将接连离世，使得军中战力折损大半。

徐达近年来征战劳累，旧伤缠身，动了手术后正需静养；李文忠也因早年征战落下病根，同样因为动了手术在府中调养。

如此一来，当年能独当一面的统帅便只剩下冯胜一人。

他虽年近五旬，却依旧锐气不减，成了当下军中为数不多能挑起大梁的老将，北伐辽东的重担，似乎也只能落到他肩上。

“陛下，臣觉得不妥。”徐达忽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

朱元璋和李文忠都愣了一下，看向徐达。

徐达解释道：“冯胜是勇猛有余，但性子太急，又好功近利。他打惯了速战速决的硬仗，一旦遇上胶着战局，就容易沉不住气。纳哈出是什么人？那是在北元残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狡猾得很，深知辽东地形复杂，又有严寒天险可依，必然会据险固守，跟咱们打持久战、消耗战。”

“到时候，冯胜若久攻不下，锐气受挫，怕是会为了尽早立功而冒进。他那股子求胜心切的劲头，碰上纳哈出这种擅长设伏、诱敌深入的对手，很容易中了对方的圈套。一旦主力被拖在辽东，粮草补给跟不上，再被纳哈出截断后路，别说剿灭敌军，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再者，冯胜素来爱面子，又总想着压过同僚一头，真要是战局不顺，他未必肯及时上报，说不定还会隐瞒败绩，硬撑着往前冲，到时候小败拖成大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北伐辽东是关乎北疆安稳的大计，容不得半点赌徒心态，冯胜这性子，实在担不起这副担子。”

听到这话，老朱顿时皱起了眉头。

冯胜这个人，确实小毛病不少。

论用兵，他有勇有谋，当年攻克潼关、平定山西，立下过不小的功勋，算得上是员良将。可他那性子，却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贪功不说，还总爱耍些小聪明。当年征讨甘肃时，就因为私藏战利品被人弹劾；后来镇守北平，又擅自调动边军为自己修府邸，虽没酿成大祸，却也让老朱心里记下了一笔。

顿了顿，徐达又语气低沉地补充道：“再者，冯胜与李善长走得近，两人不仅是同乡，更在朝堂上多有呼应。李善长身为淮西党魁，麾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文臣中过半都与他沾亲带故，早已形成盘根错节的势力，这股力量本就庞大到让陛下不得不时时提防。”

“若再让冯胜掌了辽东兵权，手握十万精锐，与李善长一内一外呼应，淮西集团便等于同时攥住了朝政与军权的要害。届时，别说一个纳哈出，怕是朝堂之上也再难有制衡他们的力量。人心易变，尤其是在权力面前，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借着北伐的名义培植私兵、囤积粮草？”

“北伐是国之大事，关乎大明北疆的长治久安，关乎万千将士的性命，绝不能让派系私心坏了大局。冯胜若真被淮西集团裹挟，届时战与不战、进与退，怕就由不得陛下做主了。这种风险，咱们冒不起，也不能冒。”

此话一出，老朱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脸色是真正变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徐达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直接戳中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隐忧。

冯胜的军事能力，他从未怀疑过，论攻坚拔城、临阵决断，冯胜在当下的大明将领中确实数一数二。

但徐达点出的“冒进”隐患，以及更致命的“派系”问题，却像两根扎在心头的刺，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老朱对李善长早已心生杀意。

这位淮西党魁仗着开国功勋，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安插亲信，哪怕被逼迫致仕，却还在暗中搞风搞雨，锦衣卫被截杀案、海禁走私案、欧阳伦案……早已触碰到了皇权的底线，只是碍于其根基深厚，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如今经徐达这么一提醒，老朱顿时猛然惊觉——冯胜与李善长过从甚密，若让冯胜掌了辽东兵权，手握十万精锐，再与朝中的淮西势力相互勾连，一旦时机成熟，后果不堪设想。

北伐辽东本是为了稳固北疆，若因此养出一个尾大不掉的军中派系，那便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权衡利弊之下，老朱心中对冯胜的那点认可彻底烟消云散。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纹扶手，沉声道：“天德说得是，冯胜确实不妥。”

一句话，便彻底否定了冯胜挂帅的可能。

北伐大计关乎国运，绝不能让任何潜在的风险有可乘之机，哪怕为此要舍弃一员猛将，也在所不惜。

“那依你之见，谁合适？”朱元璋问道，手指在桌沿轻轻叩着，忽然想起一人，补充道，“傅友德如何？”

傅友德的名字一出口，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此人早年曾追随陈友谅，归降后却成了大明军中最耀眼的将星之一——他敢打硬仗，善出奇兵，当年取四川、定云南，皆是孤军深入，硬生生撕开敌军防线，论战功与悍勇，丝毫不逊于冯胜。

更难得的是，傅友德性子沉稳，从不争功，哪怕打了胜仗也只是默默领命，这份低调，让朱元璋一直颇为看重。

“傅友德倒是稳妥。”李文忠先一步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同，“他用兵灵活，既能正面强攻，也善迂回包抄，对付纳哈出的固守，或许能有奇效。再者，他与淮西旧部素来疏远，倒不用担心派系牵连。”

朱元璋看向徐达，眼神里带着询问。

毕竟论识人之明，徐达在军中无人能及。

徐达看向李文忠，又看了看朱元璋，缓缓道：“臣举荐一人，既有勇有谋，又能克制纳哈出，还能平衡各方势力。”

朱元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你说的是……”

“李骜。”徐达吐出两个字，“他当年以一己之力平定云南，骁勇善战并且足智多谋；如今在江南办实业局，心思缜密，不贪功；在军中威望虽不及老将，却能服众；最重要的是，他与淮西集团有仇，让他去，臣放心。”

李文忠闻言，惊讶地看向徐达，端着酒杯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在昭武侯府，徐达非要拉着自己一同进宫，还说什么“有你在更稳妥”，原来是揣着这层目的——借着议事的由头，不动声色地将李骜推到北伐统帅的位置上。

这老丈人，前一刻还对女婿又打又骂，转脸就为他谋划起了统帅职位，心思竟缜密到这个地步。

朱元璋也愣住了，随即陷入了沉思。

徐达的提议，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却又让他不得不认真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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