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赌

曹安然见去路被堵，原本就因王德海一直针对她师父受辱而积压的怒火，此刻彻底爆发。

“你们想做什么？”

她的质问里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愤怒，也是对眼前这群无赖的警惕。

王德海的几个徒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其中一个领头的，歪着脖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云飞。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让这位小兄弟把话说清楚，侮辱了我师父，就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没错！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几人一唱一和，将两人围得更紧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越聚越多，对着场中指指点点。

王德海拨开身前的徒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副长者风范。

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年轻人，口出狂言，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信口雌黄，玷污药材，混淆视听，这便涉及医者之德了。”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充满了说教的意味。

“老夫说到底，也是在中医这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摸过、尝过、闻过的药材不计其数。这株东西，是不是紫檀参，我一眼便知！”

“你这黄口小儿，不过是看了几本杂书，就敢在此大放厥词，真是可笑至极！”

他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道貌岸然。

周围不少人本就更信服王德海的名气，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看向云飞的眼光也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就是，王馆长可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老中医，他还能看错？”

“这小子看着就贼眉鼠眼的，八成是个骗子！”

“可怜曹家这丫头了，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听着周围的议论，曹安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想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看不出这株枯根有任何紫檀参的特征。

她只能焦急地拉了拉云飞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赶紧脱身。

然而，云飞却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动作。

他面对王德海的“谆谆教诲”，以及周围人群的指责，神色没有半分波动，甚至还掏了掏耳朵。

“说完了？”

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不等王德海回答，他便点了点头，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如果说之前那句“你算什么东西”是羞辱，那这一句，简直就是把王德海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你……你……”

王德海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云飞的手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飞却懒得再看他，目光扫过那几个挡路的徒弟，如同在看几块碍事的石头。

“好狗不挡道。”

“滚开。”

这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小杂种！你找死！”

“弄死他！”

王德海的徒弟们怒吼着就要冲上来。

“住手！”

王德海总算缓过一口气，猛地一声暴喝，止住了徒弟们的冲动。

他知道，今天要是动了手，无论输赢，他这“名医”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死死地盯着云飞，一双小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光。

“哼！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

他强压下怒火，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小子，你不是说这是紫檀参吗？你不是说你能让它复活吗？好！很好！”

王德海环视一周，对着所有人高声说道：“今天，就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他指向云飞，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是能证明这东西是紫檀参，并且让它出现一丝一毫的复活迹象，我王德海，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

话音一转，他的语气变得无比森然。

“但！若是你不能证明！你就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自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说到这里，他那充满贪婪的目光，落在了曹安然的身上。

“顺便，让曹家这丫头，到我的百草堂，给我当学徒三个月！端茶倒水，洒扫庭除，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

此言一出，曹安然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赌约，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吞并的野心！

让她去百草堂当学徒，名为学徒，实为奴婢！这是要将回春堂最后的颜面也彻底踩在脚下！

“王德海！你休想！”曹安然气得浑身发抖，“你做梦！我绝不会答应你这种无耻的条件！”

她用力拉着云飞，急切地说道：“云飞，我们走！不要理会这种疯狗！我们不跟他赌！”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必输的赌局。

云飞根本不可能赢。

这株枯根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紫檀参，更别提什么“复活”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云飞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轻轻拍了拍曹安然的手，示意她安心。

随后，他看向王德海，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只是道歉，未免太轻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若是我能证明，你不仅要道歉。”

云飞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回春堂的方向。

“你，王德海，要到回春堂，给我当学徒三个月。”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百草堂的王馆长，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当学徒？

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疯了！

“放你娘的屁！”

“小子，你他妈在侮辱谁呢！”

王德海的几个徒弟彻底暴怒，刚刚被压下去的火气以十倍的烈度喷发出来。

离云飞最近的一个壮汉，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云飞的面门狠狠砸了过来！

“我先废了你这张臭嘴！”

曹安然吓得惊呼出声。

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一片哗然。

可就在那拳头即将触碰到云飞的瞬间。

“啪！”

一道清脆响亮到极致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气势汹汹的壮汉，整个人被放倒在地上，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他被打蒙了。

彻底地蒙了。

他甚至没看清云飞是怎么出手的。

云飞缓缓收回手，甚至没有再看那壮汉一眼，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扫过王德海和他剩下的几个徒弟。

“不服，就滚！”

“少在这里挡路！”

他的话语冰冷到了极点！

霸道！

嚣张！

不可一世！

这一下，王德海彻底坐不住了。

脸面，尊严，徒弟，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巴掌之下，被抽得粉碎。

如果他今天退缩了，他王德海和百草堂，将彻底沦为整个药材市场的笑柄！

他一张肥脸涨成了紫红色，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云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

“老夫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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