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暴露

百达那句“证明我就是她”的回应，让通讯频道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屏幕那端的黑塔人偶，冰冷的眼眸中数据流疯狂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概率计算和逻辑推演，但最终，所有的路径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她无法用现有模型解释的荒谬答案。

“……证明？”黑塔人偶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那是极致理性压抑情感的体现，“好。你说，只有我和‘她’才知道的事情。在这里，说。”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在说：如果你能说出来，我就信；如果说不出，或者有任何破绽，那么下一刻，黑塔空间站的歼星炮或许就会锁定匹诺康尼的坐标。

百达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和些许恶趣味的表情。她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掏出虚拟瓜子，准备看年度大戏的银狼，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张写满“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的冰冷人偶脸。

“你确定……真的要在这里说？”百达指了指旁边的银狼，语气带着一丝提醒，“有些事，不太适合有‘外人’在场吧？”

银狼立刻抗议：“喂！姐姐！我怎么就是外人了！我可是你亲爱的妹妹布朗尼！”她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看好戏的光芒更盛了，甚至悄悄调整了一下终端的录音功能。

黑塔人偶显然被百达这种“故弄玄虚”激怒了，或者说，她急于验证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以至于忽略了潜在的“社会性死亡”风险。她冷冷地道：“少废话。就在这里，说。这个星核猎手的小鬼要是敢说出去，我不介意让她的所有账号，包括她藏在星核猎手内网里的那些小秘密，一起永久性格式化。”

银狼：“……”  她默默地把录音功能关了，但眼神里的期待丝毫未减。

百达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如同讲述睡前故事般温和，但内容却足以让某个天才社死的语气，开始了她的“证明”：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想想，从哪件开始说起呢？”她故作沉思状，“啊，对了，就从你三岁那年说起吧。那时候你刚解开第一个赫尔曼能量公式，兴奋得在实验室里跑来跑去，结果没注意脚下，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能量传导线绊了一跤，脸直接砸进了旁边用来做蛋糕（给我庆祝生日用的）的奶油盆里……”

“噗——”旁边的银狼第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手里的虚拟瓜子撒了一地，“哈哈哈！脸砸进奶油盆？！真的假的？！那个黑塔？！哈哈哈！”

屏幕里的黑塔人偶，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强作镇定，只是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孩童时期的意外，不具备唯一指向性。继续。”

百达从善如流，继续娓娓道来：“还有你五岁的时候，偷偷用父亲的最高权限终端，想给自己设计一个‘全宇宙最聪明’的奖杯三维模型，结果因为参数设置错误，导致终端过载，把整个实验室区域的电力系统烧了，吓得躲在我背后，抱着我的腰死活不肯出来，最后还是我帮你顶的锅，说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电源……”

银狼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哈哈哈哈！躲姐姐背后！还顶锅！天才少女也有今天！哈哈哈！姐姐你太勇了！”

黑塔人偶：“……（沉默）”

百达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件接一件，如数家珍：

“七岁，你第一次尝试用微波炉加热你自己合成的、据说能补充脑力的‘高能营养膏’，结果因为能量场冲突，把微波炉炸了，厨房黑了一半，你灰头土脸地站在那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皱着眉头记录爆炸数据和营养膏性状变化……”

“八岁，你因为嫌弃我给你梳的头发‘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和美学效率’，自己拿着剪刀想修剪，结果剪坏了一大撮，最后不得不戴了一个月的帽子，还是我帮你瞒着父母……”

“十岁……”

“够了！！！”

就在百达准备爆出第四件，很可能是关于“第一次尝试给自己化妆结果画成了抽象派野兽风格”的糗事时，通讯屏幕猛地一阵剧烈闪烁、扭曲！黑塔那精致却冰冷的人偶影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画面。

画面中的背景不再是空间站冰冷的指挥台，而是一个充满了个人风格的、摆满了各种奇特仪器和一些……与天才科学家形象略有出入的、带着些许魔法少女元素的装饰品的房间。

而站在画面中央的，不再是那个表情固定的精致人偶，而是一位活生生的、年轻靓丽的女性。她有着一头柔顺的灰白色长发，戴着一顶装饰着紫色百合花的、颇具魔幻风格的可爱魔法帽，脖颈处戴着项圈，服饰风格大胆而时尚，融入了不少手掌元素和黑色丝袜，与她“天才俱乐部成员”的刻板印象截然不同。

这正是黑塔的真身！此刻，她那总是带着几分无聊和傲慢的美丽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明显的、如同晚霞般的红晕，眼神中充满了羞恼、窘迫，以及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失而复得的巨大震动。

“别说了！我……我相信了！行了吧！”黑塔（真身）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和罕见的慌乱，与她平日里那副看透一切的姿态判若两人。她显然没想到百达会这么“不讲武德”，直接把她童年那些黑历史在“死对头”银狼面前扒了个底朝天！

“哇哦——”银狼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穿着魔法少女风格衣服、还脸红了的黑塔本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吐槽都忘了，“这就是……大黑塔？你这穿衣风格……挺别致啊？跟你的天才人设不太搭嘛！”

黑塔恶狠狠地瞪了银狼一眼（虽然隔着屏幕威慑力有限），但此刻她没心思跟这个嘴欠的小骇客计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百达身上。

“你……你真的是……”黑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百达那张与自己酷似、却带着温暖笑意的脸，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姐姐？”

“如假包换。”百达微笑着，眼中泛着点点泪光，这一次，是纯粹的喜悦和重逢的感慨。

确认了身份，黑塔真身那属于天才的骄傲和“兴师问罪”的底气似乎又回来了一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隐瞒的委屈和愤怒，她柳眉倒竖，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百多年了！你知道我……我以为你……”她说到这里，声音哽了一下，没能继续说下去。那场惨烈的牺牲，是她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百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流露出深深的歉意：“对不起，黑塔。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的‘回归’，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意外，涉及一些……我至今也无法完全理解，更无法向你解释清楚的规则和限制。”她避开了系统和模拟的真相，给出了一个模糊但合理的解释，“我甚至不确定，过早地接触你，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直到最近，在匹诺康尼，我感觉……‘限制’似乎松动了一些，我才敢……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星神’关注的舞台上。”

她开始叙述她那精心编排过的“经历”——一个关于在机甲爆炸的最后一刻，意识被卷入某种奇特的“时空乱流”或者“宇宙底层规则漏洞”，在其中漂泊、沉睡，直到最近才因为匹诺康尼特殊的梦境能量或者某种未知的召唤，得以重新凝聚意识，艰难“回归”的故事。她省略了所有关于具体能力、模拟细节和狐耳少女的部分，将一切归咎于宇宙的奇迹（或者说BUG）。

“……所以，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黑塔。”百达最后总结道，语气真诚而带着疲惫，“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确认，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黑塔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思。作为顶尖的科学家，她本能地觉得百达的解释充满了漏洞，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但那些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的童年糗事，以及百达眼中那份无法伪装的、跨越了时空的关爱与愧疚，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

“漏洞……奇迹……哼，算了。”黑塔最终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眼神中的探究欲丝毫未减，“等匹诺康尼的事情结束，你必须来空间站，给我做个全面检查！我要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好好，都听你的。”百达宠溺地笑着答应。

这时，终于从“黑塔社死现场”和“姐妹感人重逢”双重冲击中回过神来的银狼，幽幽地插嘴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家庭伦理剧现场直播？黑塔，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你小时候那些‘光辉事迹’了哦？要不要我帮你做个纪念相册？”

黑塔真身立刻恢复了那副高傲毒舌的模样，对着银狼冷笑道：“小鬼，你要是敢把今天听到的任何一个字泄露出去，我保证，你下次登录任何一个联网设备，看到的第一个画面都会是你自己的通缉令，赏金一信用点。”

银狼撇撇嘴：“切，谁稀罕。不过……”她眼珠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在你是我姐姐的‘另一个妹妹’的份上，以后我找你切磋骇客技术，你可不能再随便封我号了！”

黑塔：“想得美！一码归一码！你技术不过关，活该被封！”

百达看着屏幕上虽然还在斗嘴，但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的两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知道，与黑塔的重逢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解释和磨合。但至少此刻，她生命中最重要两个“妹妹”，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同处一个“画面”了。

至于那些更深层次的秘密，以及匹诺康尼即将到来的风暴……就留到以后，再慢慢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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