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是你怎么敢惹她啊，她再傻也是黑塔的姐姐啊

在百达那番“我听不懂但我全都有”的惊世骇俗言论以及亲身展示之后，模拟宇宙实验室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诡异沉默。

黑塔和阮·梅这两位站在智慧顶端的女性，第一次在面对一个科学问题时，产生了一种无力吐槽的挫败感。

最终，黑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暂时接受这个离谱的现实。

她让百达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尽管百达的词汇贫乏得可怜）那种“丝滑”的感觉，并结合她身上实际展现的能量特征，对模拟宇宙中毁灭赐福的参数进行了一系列极其大胆的、近乎推翻重来的修正。

结果令人震惊。修正后的模拟运行显示，虚拟“开拓者”获取高阶毁灭祝福的几率大幅提升，祝福效果的稳定性和威力也显著增强，几乎完美复现了百达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阮·梅看着屏幕上流畅运行的数据，平静地评价道：“……个体案例虽然不具备普遍性，但作为极端特例，其参考价值……颠覆认知。”  这大概是她能说出的最高程度的惊叹了。

黑塔心情复杂地看着在一旁因为“帮上忙”而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的百达，既觉得这家伙傻得冒泡，又不得不承认她在某些方面确实……邪门。

“好了，模拟测试告一段落。”黑塔关闭了主控台，准备处理其他事务。

百达立刻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抱住黑塔的手臂来回摇晃：“小黑塔~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我都快在房间里闷出蘑菇了！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嘛~就一会儿！保证不闯祸！”

黑塔被她晃得头晕，试图甩开她，但百达抱得死紧。看着她那充满渴望（主要是对可能存在的甜品）的眼神，黑塔想起刚才她确实“立功”不小，而且一直关着也确实不是办法。

“……好吧。”黑塔最终妥协了，但立刻提出了严苛的条件，“只能在我划定的公共区域内活动，不准靠近任何实验室、机房、仓库等关键区域。还有——”她着重强调，眼神里带着明确的嫌弃，“把你这一身换掉！别顶着我这张脸出去招摇过市，我还要脸。”

百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和黑塔同款（之前假扮时换上的）服饰，嘿嘿一笑，爽快答应：“没问题！”

她跑回自己的生活区，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在匹诺康尼时穿的那套行头——帅气的牛仔帽、飒爽的皮质外套、合身的牛仔裤，还有一顶……亮眼的金黄色假发？

当她顶着这一头灿烂的黄毛，穿着与空间站科研氛围格格不入的牛仔装扮，重新出现在黑塔和阮·梅面前时，黑塔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你就没有正常点的衣服吗？”黑塔扶额，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升高。

百达拍了拍胸脯，帽子下的金发随风（自认为）飘扬：“这多帅啊！多有活力！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你这个整天板着脸的科学怪人妹妹！”

阮·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零点一毫米，轻声对黑塔说：“至少……辨识度很高。”

黑塔无奈地挥挥手，像是驱赶什么麻烦一样：“快去快回！记住我说的区域限制！”

“知道啦~”百达欢快地应了一声，像只出笼的小鸟，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黑塔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阮·梅则低头继续整理数据，淡淡地飘来一句：“令姐的……活力，确实非同一般。”

百达心情愉悦地在空间站的公共区域闲逛。她这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装扮，果然引来了不少科员好奇或诧异的目光，但大家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倒也没人上前打扰。

她东看看，西瞧瞧，对橱窗里展示的奇奇怪怪的矿物样本不感兴趣，对滚动播放的最新科研成果公告也懒得细看，倒是对走廊里一些装饰性的绿植和艺术装置评头论足了一番。

就在她路过一个交叉路口时，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位抱着厚厚一摞资料的年轻科员。那科员似乎边走边在思考什么问题，没注意到百达，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科员手一滑，怀里的资料“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

“啊！我的资料！”科员惊呼一声，慌忙蹲下身去捡。

百达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也弯腰帮忙捡拾。

那科员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忍不住抱怨道：“走路看着点啊！这些资料很珍贵的！磕碰坏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百达没在意他的抱怨，随手捡起几页散落的纸张，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那似乎是一些复杂的手绘几何图形和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字迹……有点眼熟？

科员见她拿着资料在看，语气更加不悦，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对“外行”的优越感：“喂！别乱碰！懂不懂这些资料的含金量？这可是伟大的黑塔女士早年关于‘虚数拓扑在宏观尺度的坍缩效应’的原始手稿复印件！是指导我们项目组方向的重要参考文献！无比珍贵！”

他特意加重了“伟大的黑塔女士”和“无比珍贵”这几个词，试图震慑住这个看起来像是误入空间站的、打扮花里胡哨的“旅客”。

百达一听，原来是黑塔的东西，顿时来了点兴趣。她拿着那几页纸，又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嘀咕着：“虚数拓扑……宏观坍缩……唔……”

科员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被震住了，正想得意地把资料拿回来，却见百达突然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哦……是这个啊。”百达的语气带着一种“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的失望，她随手将那份“珍贵”的手稿复印件像丢垃圾一样，轻飘飘地丢回了科员怀里，拍了拍手，“没意思，老掉牙的东西了，推导过程啰嗦，关键假设还取巧了，结论也保守得不行。小黑塔小时候搞出来的半成品也好意思当宝贝供着？”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

那科员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不满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的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百达，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破音：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竟敢诋毁黑塔女士的手稿？！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的游客，也配评价黑塔女士的智慧结晶？！你懂数学吗？懂物理吗？懂虚数拓扑吗？！”

他的大声喧哗立刻吸引了周围其他科员的注意。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在空间站，黑塔是绝对的偶像和精神领袖，听到有人竟敢如此轻蔑地评价黑塔女士的“珍贵”手稿，群情瞬间激愤起来。

“怎么回事？谁在诋毁黑塔女士？”

“就是那个黄头发的！她居然说黑塔女士的手稿是‘老掉牙的半成品’！”

“太狂妄了！保安呢？把她请出去！”

“对！必须道歉！”

人群围了上来，对着百达指指点点，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刚刚闻讯赶来的艾丝妲，原本正准备上前调解，但当她看到被围在中央的百达时，脚步顿住了。

她看到百达脸上并没有惊慌或者害怕，反而那双与黑塔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清澈的、跃跃欲试的光芒？就像……就像小孩子找到了新玩具，或者看到了可以恶作剧的机会？（作者：有没有可能，是这傻…啧，宝贝的小可爱没意识到她成为众矢之的了）

艾丝妲瞬间想起了之前百达在休闲区力量失控，以及被黑塔拎走时那副又哭又闹的样子，再结合她此刻的眼神……艾丝妲明智地选择了闭嘴，默默退到人群外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摆出了一副标准的“观望”姿态。

心里默默为那位挑衅的科员点了根蜡：不是你怎么敢惹她啊，她再傻也是黑塔的姐姐啊……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愤怒，百达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某种兴致。她左右看了看，目光锁定在走廊墙壁上一块用于临时书写的移动黑板上。

她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把黑板拉了过来，拿起一支电子笔，敲了敲黑板，清了清嗓子，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讲教授。

“安静！安静！”百达用笔敲着黑板，声音居然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不是说我胡说八道吗？不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吗？来来来，今天姐姐我就给你们这些……嗯，‘狂热粉丝’们，好好上一课！”

她拿起那份被科员紧紧抱在怀里的手稿复印件，贴在黑板上，然后拿起电子笔，开始在旁边空白处飞快地书写、画图。

“看好了！就这个‘啰嗦’的推导过程！”百达一边写一边说，笔尖划过黑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里，绕了三个大圈才引入关键变量，明明一步就能到位！还有这里，这个假设，看似巧妙，实际上限制了整个模型的适用范围，典型的为了简洁而牺牲普适性，小黑塔后来自己都承认是当时偷懒了！”

她语速极快，但写出的公式和图形却异常清晰流畅，甚至比原手稿上的更加简洁优美。

她不仅指出了原手稿中的“瑕疵”，还随手给出了至少两种更优化、更通用的推导路径和模型修正方案！

“再看看这个‘保守’的结论！”百达画下一个漂亮的句点，丢掉电子笔，拍了拍手，环视着周围已经陷入呆滞的科员们，脸上带着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基于这种有缺陷的模型，能得出什么大胆的结论？怪不得你们这个项目组进展缓慢，抱着几十年前的‘半成品’当圣经，能有什么创新？黑塔空间站招人的标准……现在都这么低了吗？只知道盲目崇拜，连基本的批判性思维和独立验证能力都没有？”

她这番话，不仅把黑塔早年的一份手稿批得“体无完肤”，更是顺带把在场所有崇拜这份手稿、甚至可能整个项目组都基于此开展研究的科员们，全都讽刺了一遍！（黑塔：笑死，你也就能批一下我小时候随便的涂涂写写罢了，有本事你批现在的啊!回答我!）

那位最开始挑衅的科员，脸色已经不能用青一阵白一阵来形容了，那是五彩斑斓的羞愤和难以置信！他指着百达，手指都在颤抖：“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百达写在黑板上的那些东西，逻辑清晰，论证严谨，甚至……比原手稿更加高明！他即使不愿意承认，内心深处也明白，对方说的……很可能都是对的！

这种认知上的彻底碾压，加上当众被如此羞辱，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胡说！你都是胡说的！”他猛地冲上前，似乎想抓住百达的衣领，或者把她从黑板前推开。

百达看着冲过来的科员，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在那科员的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只是看似随意地、轻轻抬起了右手，然后屈起中指，对着科员的额头，如同弹走一粒灰尘般，轻轻一弹——

“砰！”

一声闷响！

那科员仿佛被一辆无形的攻城锤正面击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在周围一片惊恐的惊呼声中，他划过一道夸张的抛物线，然后“啪”地一声，像个被拍扁的蚊子一样，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十几米开外的、高高的走廊天花板上！甚至还短暂地粘了一会儿，才缓缓滑落，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整个走廊，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科员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天花板上那个人形的浅浅凹痕，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仿佛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苍蝇、还一脸无辜地拍了拍手的百达，集体石化。

这……这是什么怪力？！！

百达却没理会众人的震惊，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外围、正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管理的艾丝妲。

她眼睛一亮，立刻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像只欢快的小狗一样蹦跶了过去，一把抱住艾丝妲的手臂，刚才那副“学术女王”的气场瞬间消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讨要零食的憨憨。

“艾丝妲~艾丝妲！”百达晃着艾丝妲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你看我刚刚‘教育’了不懂事的后辈，消耗了好多脑细胞！急需补充能量！有没有新的小蛋糕？或者那个彩虹泡芙也行！求求你啦~”

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通体雪白的小狗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亲昵地蹭着艾丝妲的脚踝。是艾丝妲的宠物，佩佩。

百达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了过去，她松开艾丝妲，蹲下身，惊喜地叫道：“哇！好可爱的小狗狗！”她小心翼翼地把佩佩抱了起来，佩佩似乎也很喜欢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百达抱着软乎乎的佩佩，把脸埋在它蓬松的毛发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又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看着艾丝妲，一手抱狗，一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做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艾丝妲，就一点点甜点，好不好嘛~我保证乖乖的，不打架，也不……呃，尽量不随便把人弹飞？”

艾丝妲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才用知识和武力双重碾压了空间站科员、此刻却抱着她的狗撒娇讨食的“百达小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最终，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纵容和一丝认命的笑容。

“……好吧，只能一块。”

“耶！艾丝妲最好啦！”

百达欢呼一声，抱着佩佩，跟在艾丝妲身后，心满意足地朝着休闲区走去，留下身后一走廊目瞪口呆、三观尽碎的科员们，以及那个还瘫在天花板下方、不省人事的倒霉蛋。

今天，黑塔空间站的科员们，共同见证了一个真理：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当那个人顶着一头黄毛，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时候。（荧：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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