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难言的病

正在这时，黄主任推门进来，满脸笑意。

霞姐立刻凑上去：“主任，是不是开会挨夸了，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黄主任喝口保温瓶的水，点头：“那可不，炼钢厂出了发印子钱的腌臜事，罐头厂，一家婆婆男人一块把小媳妇打进医院，弄出脑震荡，全都一摊事，就我们厂多亏有你们，欣欣向荣。”

别人都挨批，只有她挨夸时，那滋味就更爽了。

看主任心情好，张起也跟着凑上去：“主任主任，刚好我这有个提案，想跟你聊聊。”

“我以前在乡下办了个妇女互助班，大家学技术互相上课，还教一些女性生理知识避孕知识科普课，还挺有用的，你看看我们厂里开展怎么样呢？”

黄主任一愣，陷入思索，一旁马秀文却是拍桌而起：“不行，主任，我反对。”

她扬着脖子，满脸压着的怒气：“首先，张起是新来的，算是您派给我的副手，他有提案越过我直接跟您说，极其不尊重我。”

这不明显想越过她在主任面前立功出头吗，而且当初是她一力开辟的妇女工作单线，要是这个互助班办起来，风头全是张起的了，相当于她种的树，果子全被人摘了。

“其次，这里不是他们乡下，城里妇女同志有知识要文化，有和男人一样的工作，没有工作的也会糊纸盒子接零工，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上这个课。”

看马秀文气成这样，主任想都不想就懂了她气的点，也叹口气：“可能确实还不太合适，张起，你先跟着小马做些现有工作吧。”

“这事，以后再说。”

中国人的以后再说，就是不用说了。

她已经训过马秀文一顿了，还强硬给她插了个人，确实不能再给她压力了，毕竟这姑娘是正经大学生，以后前途无量的好苗子。

张起倒无所谓，点头：“好的主任，我没意见。”

他这会真不是为了立功，只是想着，这个班真挺有意义的，能开展肯定比不开好，总比光写报告写自夸大字报干得有劲。

讲真，现在干了两天，挺没劲的。

家属院。

被人笑话后，刘荞麦把自己领的纸箱子抱到了家里，蹲在狭窄的客厅里，照着门缝只开一点的光，手上动作飞快糊着纸箱子。

是的，她连门都不敢大开，怕被人看到，又进来打听嘲笑。

以前那事掉下来，她就偷偷跑厕所塞回去，然后继续干活，直到有一天，穿了紧绷点的裤子，然后一坨全掉了下来，还漏着尿。

全院都看见了。

自那之后，她频繁十次八次往厕所跑，干活干着干着就僵住的动作，在院里人眼里都是笑话，都有了乐子聊。

但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她因为疼，因为不想丢人，现在根本没跟自家男人干那事了。

突然，门猛地一下被撞开。

先进来的是她十七岁大儿子，肩上斜挂个工具包，一进屋就皱眉头：“又把这些弄屋里，全是灰，本来就没地还堆满，让不让人下脚了。”

“你为什么不能跟那些姨姨婶子一样在院里弄呢。”

后头跟着的十六岁小女儿，满脸生气，嘟着嘴：“能为啥，肯定是又被笑话了。”

“妈妈，他们都说你跟爸爸要再给我生弟弟妹妹，真的假的啊？”

“不是，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真的还要生吗？能不能克制点啊，我真的不想一回院就被人打趣了。”

刘荞麦脸猛地胀红：“肯定不是，肯定没有，妈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再生。”

她甚至想说跟他们爸关系都没发生过了，但那话，肯定说不出口。

但孩子们都不开心，满脸怒气，狠狠甩上了门。

刘荞麦叹一口气，都怪她，害得孩子们肯定也被打趣了，丢人了。

不行了，她撑着酸疼的腰起身，翻柜子找出了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刀柄是刚磨过的，泛着森冷的光。

她一看，下身就开始疼起来了，但一想孩子，还是咬咬牙，放到了枕头边上。

但还是怕，她捏着碎钱，去供销社买了俩鸡蛋回来。

晚上，男人王大壮回来，坐床上捏着酸疼一天的膀子。

她睡不着，拉了拉男人：“你明天能不能别上工了，请假陪我半天，半天就好。”

王大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理由都不问一句：“不行，这两天厂里有活，算奖金的，不值当请假。”

他转过身，把妻子捞怀里，习惯性往下摸一把：“今天还不成？”

刘荞麦下意识害怕往后缩：“不成不成，疼。”

她现在是真的生理性害怕，一方面这几年不知道为啥，做那事就格外疼；另一方面，就是那丢人的东西，她真的不想要了。

刘大壮砸吧砸吧嘴，转过身，嘴里还嘟哝：“一天天啥都不成，我这娶个媳妇也啥用。”

抱怨几句，男人呼噜声就开始震天响，满屋长音。

刘荞麦却没一点困意，只死睁着眼，右手摸上那把冰凉的剪刀。

没什么好怕的，明天必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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