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有望升职
看他不情不愿样子，刘秘书嗤笑一声：“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一份工作，一家子为了一个工作打破头，你也是苦出身，至于这么看不上？”
他是真搞不懂了，陆行家里条件也一般，正常人进城有个工作都感天谢地了，他怎么这么心高气傲？
甚至一句对厂长感激都没有，就好像给他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陆行闷声：“我没有看不上，就是没想到。”
刘秘书只嘴角勉强扯一下，也懒得说了，随便一摆手：“行了你们忙吧，我走了。”
“对了老王头，厂长说了陆行虽然是他妹夫，但一切按正规流程来，你不需要给他任何优待哈。”
刚还诚惶诚恐，想着来个大厂长亲戚该怎么弄的老王头，立马嘴咧起来：“那好办，我知道了。”
他就说怎么把自己妹夫弄来搬货当临时工，感情关系一般啊。
而陆行，脸色愈加黑，刚一抬头，瞥到不远处抱着胳膊男人，眉心更是皱成川字。
“你来干嘛。”
张起扬手，脸上笑得灿烂：“我当然来上班啊，我就在厂工会啊，哎还是个正式工，一天天忙死了。”
“不过以后咱俩又能天天见面了啊，老邻居。”
要是不是‘正式工’三个字咬得格外重的话，他倒真像是老邻居重逢，热情亲密。
陆行脸也是黑了又黑，后退一步，咬着牙：“你故意看我笑话的是吧，张起，别太得意。”
“你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张起嘿嘿一笑：“万一是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呢？”
话一出口，眼见陆行拳头青筋暴起，他立马拔腿就溜。
他是嘴皮子天才，才不屑与这种莽夫对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一溜烟就跑到了办公室，不过刚推开门，就发现一办公室都朝他瞅过来，不是一个两个，是全办公室。
张起摸了摸鼻子，讪讪对黄主任笑：“主任，我今天不是故意迟到的，是路上遇到了个以前老家的邻居，也进我们厂了，非要拉着我聊天，我说我要上班也死活不听，这才迟到了。”
黄主任呵呵一笑：“那你昨天迟到呢，也是遇到邻居了？前天呢？”
完了，被抓了，张起也只能说实话：“我找的房子是离我闺女学校近的，离我们厂太远了，我这家里又没条件买自行车，只能跑着上班。”
他举起五指：“我保证，以后一定早起！”
但说完，黄主任面色还是严肃，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张起的心也扑通扑通跳。
可不能刚在陆行面前显摆完，就给他工作撸了吧，这也不至于吧，但实在不行，他再去求求江厂长？
脑子已经想到怎么抱着江厂长大腿痛哭了，突然，霞姐面带喜色摆手：“哎呀，主任您赶紧说吧，别吓他了，小张都快吓哭了。”
张起一愣，说什么？
黄主任这才面色柔和了些，勾起唇：“张起，恭喜你，这个妇女合作班被县妇联大力夸奖，也进了县工会的眼，甚至你在红旗大队的事迹也被他们找出来夸奖，你们俩写的稿也要登上县报了，总之，就全是好事。”
“今年的先进模范，你很有希望，成为工龄最短的先进模范。”
张起还懵着，转头朝马秀文瞥一眼，什么叫他俩写的稿，他不是全扔给那小马了吗？
但马秀文只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旁边霞姐已经喜得跳起来，拍他一掌：“愣着干啥，主任说很有希望，就是板上钉钉了。”
“评上先进模范，你保准能升四级工了。”
新工人一般都是五级工，最低档位工资福利，然后要么靠年限熬着往上升，要么撞大运。
像霞姐自己就是三级工，马秀文原先四级工，后来降职成五级，结果张起这小子，才进来多长时间，就撞了个大运。
说替他高兴也高兴，不羡慕也是假的，当然，办公室其他人也是这么想。
张起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冲主任嘿嘿一笑：“确实好消息，我今年过年回老家要是拿个先进模范回村去，能把我老娘乐死。”
黄主任被他这句话也是弄得一愣，忍不住笑意，但还是拿笔指他：“你小子，以后起来早点啊，好好工作赚钱买辆自行车。”
“到时候骑新自行车回家过年去，你老娘保准更高兴。”
“那肯定！”
办公室一片乐呵，突然，门被猛地撞开，厂长办公室小马苦着脸：“黄主任，你真的得帮忙管管了，投诉又来了。”
投诉，什么投诉，张起竖起耳朵。
黄主任一叹气：“这事我们怎么好管呢，我们是工会，是负责厂工人生活福利，思想进步，要是捕风捉影的闲话我们都派人管，那还忙得过来吗。”
小马脸更苦了：“那她们天天投诉到厂长办公室也不是个事啊，你们工会女人多，就当帮我个忙，去跟柳慧慧说说吧。”
眼见黄主任犹疑着皱起眉，张起立马举手：“没事主任，我今天没啥安排，我去帮忙！”
黄主任毫不犹豫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小马也瘪嘴：“你又不是女人，我要找女同志帮忙。”
哎嘿，张起这反骨一下子起来了：“主任，说好的男女平等呢，你们这是歧视男同志啊。”
“我还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我张起搞不定的事！”
作为新晋板上钉钉的先进模范，他这一下子模范精神劲也起来了，人也装上了。
黄主任呵呵一笑：“行行行，那你去吧，搞不定可千万别回来找我。”
“答应人家的事就必须做完啊。”
然后，张起就被小马拉到了家属院门口，他鬼鬼祟祟躲门口，下巴朝院里撇。
“看到那个踢皮球的傻子了吧，他叫刘淘，原先也是我们厂职工，发高烧给烧成傻子了。”
张起顺他手指看去，这会上工点院里人不多，一个五大三粗男人，正笨拙一下下踢着皮球，跑得姿势也相当滑稽，就好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小马继续叹气：“他成傻子了，家里就他爸一个工人了，然后他那媳妇柳慧慧就不安生，跟好几个厂职工同时有染，不少人来举报。”
“但举报这些人也都是说闲话，又没个实际证据，这叫我们怎么管嘛，万一一句话不对人家寻死觅活，我们不就完了。”
是的，说闲话可以捕风捉影，一旦官方下场问询，就是差不多定罪了。
没罪，在别人眼里也是有罪了。
张起皱眉：“没证据这些人咋举报，跟你怎么说的。”
小马正要回他，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把个拎着菜篮子的胖妇人拉过来：“花婶子，你快跟工会同志说说柳慧慧干的事，他是专门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以后再有投诉就去找我们工会同志，热心肠又能干，保准给你全解决。”
张起凉凉瞥他一眼，这小子，夹带私货。
而那花婶子一下子眼睛亮起来，差点把菜篮子甩了，直拍大腿：“同志哟，你可一定要帮忙管，把柳慧慧那荡妇赶出我们家属院，跟那样人住一个院，大家伙都怨死了。”
张起举手：“停停停，直接说她具体干了啥事吧，为什么称呼她荡妇。”
花婶子满脸嫌弃：“她男人一傻，眼睛看净往别人男人身上吊，一个人一天交了五百个纸箱子，那可能吗，一半都是找男人给她叠的。”
“还有，不少人看见了，她大半夜往车间走，不止一次，回来时头发乱糟糟得，脖子上都是红印子。”
一说起八卦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真不要脸，男人傻了不乐意过了就离啊，老刘两口子养傻儿子还要养个这破鞋，我看着都可怜。”
她还擦擦眼睛，握住张起手：“同志你行行好，就把那破鞋赶走吧，要不报警抓起来，不然我们家属院名声都要被她一个人祸祸了，我去买个菜，菜站那人都抓着我问啊！”
这一番话确实真情实感，小马都听得捏起手：“太可恶了！”
但张起却依然面色平淡，敲着手指：“她男人傻了，但她公公婆婆不管吗？他们作为监护人，有权利代理自己儿子和她离婚的。”
花婶子更是长长叹气：“别提了，老刘两口子都是老好人，说话都不敢大声，我劝他俩多少次了，非说没有，还说儿媳妇再咋样都是他们家人，不信外边的话。”
“这俩人啊，跟傻子似的，把柳慧慧疼得跟啥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工资都给她拿去穿红戴绿，吃好喝好的养得白白嫩嫩，专勾人。”
直到花婶子走开，小马还满脸怒气攥着手：“张哥，你肯定有办法吧，能让那女人赶紧离开我们厂吧。”
张起捻捻手指，怪不得难弄呢，人自己一家人好好住自己房子，好端端赶他们儿媳妇走，也没个道理。
“不急，等下工，再见见刘家人。”
只是，他越想越觉着奇怪，总觉得，好像有啥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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