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夜里上门感谢
临走时，张起拍拍她肩膀：“之后我们会跟领导上报情况，他们会处理，你也可以提出离婚，离开这里了。”
“事情，都结束了。”
柳慧慧重重点头，眼睛弯弯一笑：“嗯嗯！”
走出家属院门，张起手插兜：“你回去写报告吧，给黄主任和厂长过目的，把刘家两口子还有那王大志的事全交代出来。”
马秀文攥紧拳头：“我马上就去写，我要把那群畜生全举报了。”
“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张起回头，眯眼一笑：“当然是回家啊，你没听见下工铃早响了吗。”
马秀文：？？？
所以让我回去写报告，你自己个堂堂正正回家？
但还是算了，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马秀文开口，问了另一个一直想问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和刘家人没打过交道的呢，今天还让我去装别的厂的？”
毕竟她之前工作也来过家属院几次，和其中几户人家打过交道，但张起怎么就知道不是刘家人呢？
张起已经转头要走了，又回头招手：“很简单啊，因为他家又没啥大事，没有可处理价值，没有可写上履历的事，你跟他们认识干嘛，这不耽误你兢兢业业写厂报给自己履历镀金嘛。”
马秀文一顿，头低了低。
“我，我回去写报告了！”
她转身就有些仓促地逃跑，还差点因为不合身裙子绊倒，一提这事，她就又想起了刘荞麦，想起之前自己。
没有什么可写大事，她确实根本不会关心，因为对工作无用。
可是今天帮柳慧慧抢回相片时，心脏砰砰狂跳那刻，看她烧掉那些激动得替她落泪那刻，她太高兴了，比被主任夸、比任何升职都高兴。
她以前，好像确实错了。
张起不知道他这句话让这古板姑娘想了这么多，美滋滋回了家。
晚饭时，院门却突然被敲响：“张起同志在家吗？”
张起一愣，这不是柳慧慧声音吗，他放下筷子起身开门。
果然是柳慧慧，但粗看差点没认出来，她换了大大的宽松青灰色褂子，黑色长裤，朴素甚至有些老气，盘着的发也放了下来梳成两条大辫子，不施粉黛，虽然脸儿艳丽，但这么一打扮，跟平日里简直像两个人。
柳慧慧看出了他的惊讶，抿嘴一笑：“我以前在乡下就这么穿的，还挺舒服的。”
“后来跟刘淘进城，他给我买这买那让我打扮，我才开心得跟个花一样，尽买掐腰衣裳，整天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但后来想想，假如当时没那么爱美，是不是就不会被王大志看上。”
她说着说着，语气有些飘忽，但立马摇头一笑：“咳，干嘛说这些，反正马上都要过去了。”
边说着，她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来：“这是我自己蒸的粘豆包，我们乡下那边特色，每年过年都吃的。”
“我手里没钱，也没啥能感谢你们的了，就勉强收下吧。”
张起立马接过来：“刚好我家吃饭呢，这不就添了道菜嘛。”
“你手里怎么还有一篮子？”
“这是我给马秀文同志带的，但我去她家没找到人，家里好像没人在，都出去了。”
柳慧慧面带犹豫：“我能在你家待一会，等她回来吗？”
她也觉得人家吃饭呢，她上门要待一会很不好意思，面上羞窘。
“这有啥，刚好给你尝尝我媳妇做的菜。”
张起大大咧咧引她进去，一进门就把篮子上的布片拿开，嚯，底下粘豆包还是热气腾腾的，米面香味扑面而来。
“你俩尝尝，这是我们厂职工家属......额，马上就不是了的柳慧慧同志做的。”
“为啥做呢，当然是因为我工作表现太出色，人专门上门感谢。”
柳慧慧：更羞窘了。
六六一下子捏了一个塞嘴里，真的很甜糯，入口顺滑，忙竖起手指：“阿姨长得好漂亮好漂亮啊，做的东西也好吃嘿嘿。”
真好，看来爸帮她解决了问题了，不会出人命案子了，真好！
柳慧慧被夸得面上更红了，小小声：“谢谢小妹妹。”
孟晓兰也听张起说过她的事，起身拿了碗筷放她面前，语气温和：“这个点就忙活完过来，肯定还没吃，就在我家吃些晚饭吧。”
“大家聊聊天，别不自在。”
“嗯。”柳慧慧接过碗筷，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又看一眼。
张起给她夹一筷子国营饭店打的卤肉，疑惑瞅她：“你老看我媳妇干嘛？你要感谢的是我，不是我媳妇啊！”
柳慧慧刚喝进去的米汤差点没咳出来，擦了擦嘴，摆下手，哭笑不得。
“张同志爱人太好看了，我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也是从小到大被夸好看、漂亮长大的，不然也不能让刘淘一眼看上死活要娶她进门，但讲真，她很厌恶自己的脸，自己的身子，男人眼里艳丽娇媚、女人眼里狐媚子勾人，这些年一直听到都是这些话。
她宁愿普通些，在那山窝窝里平庸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要这些。
而张同志的爱人，是那种温婉优雅的漂亮，透着浓浓的书卷气，身子纤细挺直，好看但不会被人说嘴的好看，不会被男人评头论足的好看。
她语气低了些：“我要是长这样就好了。”
孟晓兰看眼她身上宽宽大大得能包住几个人的褂子，又夹一筷子菜放她手边，柔声：“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讨厌自己呢。”
“这件事情不能各打五十大板，是纯纯犯罪的人的错，女人长什么样、穿什么，都没错。”
柳慧慧一顿，还没开口，突然外头院门又被急速拍打：“张起，柳慧慧在这吗？”
张起起身去开门，就看到了面急如土的厂长办公室那个小马，他真急得都快哭了，瞥到柳慧慧时又舒一口气。
“柳慧慧，你家里出事了！厂里都找你找疯了！”
张起拧眉：“什么事啊？你看看你满头大汗。”
小马苦着脸，几乎快站不住脚扶着墙：“刘家那个刘淘彻底疯了，他杀了人啊，把他爸妈，还有个车间的王主任、王主任爸，全杀了，一屋子血啊！”
“我去！”
张起一瞪眼：“那他人呢，抓到了没？”
“他杀完人就扔下刀不知道跑哪去了，也是急匆匆跑出来撞到人，看他一身血才发现的，现在有厂里人追上去了，但找不着人。”
小马冲柳慧慧喊：“厂长让我们找你，你知道他会去哪吗？”
他对柳慧慧语气很冲，也没个好脸色，为什么老实巴交为了一家子老弱病残赚钱干活的刘家父母死了，沾花惹草的这女人活得好好的，这还是个什么世道啊。
柳慧慧也是脸白了下，慌张摇头：“我不知道啊，他平日就在院里玩，连厂子门都没出去过，我怎么知道。”
“我爸妈，他们真的都死了吗，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含着泪，一下子扑到小马身前，双手拽着他袖子苦苦哀求。
看她这样，小马也叹一口气：“哎，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先跟我回厂里，处理你爸妈后事吧。”
“好。”柳慧慧已是满脸带泪，肝肠寸断，似是再承受不住。
“张起同志，孟同志，我走了。”
她招招手，跟在小马身后，背影匆匆。
而张起，却是顿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柳慧慧背影。
屋里的六六也满脸惊疑，手里的豆包都凉透了也没察觉，为什么还是会出事？
但这次也是变了，那刘淘杀了四个人后没再想伤人，而是直接逃跑，也没被福宝爸抓到。
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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