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马先生管这叫手无缚鸡之力？
锻造炉旁，马秀赤裸上半身，汗水顺着马秀脊背滑落，火星在他铁锤下飞溅，他手起锤落，动作沉稳有力，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势。
这是主要吗？
不是。
主要是马秀的肌肉线条，分明是虬结起伏的肌肉，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古铜色光泽，每一块都如同刀刻斧凿般分明。
朱棣瞳孔微缩，这哪里是医者之躯，分明是沙场猛将的体魄，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挥锤如风的壮汉与医馆中温言问诊的郎中联系在一起。
“我进的是医馆吗？”
朱棣后退半步，想要退出去看看匾额。
莫说他，连刘安都看得目瞪口呆，那铁锤每一次落下，都像是砸在心口上。
朱拾却似习以为常，只淡淡道：“师父说，治病救人，也得有能扛起病人的力气，而且，遇到不讲理的病人，还能让人家愿意跟你讲道理。”
“来帮忙！”
正这时，马秀一声呼唤。
朱拾连忙脱下外衣跑过去，临近锻造炉时，抓起缸里的水瓢浇了一头冷水，抓起小锤子跑过去。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马秀敲一下，朱拾敲几下，火花四溅。
朱棣脸上表情消散，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小少年看起来瘦弱，但浑身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天晓得经受过多少苦练，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肌肉线条耐看性，比一些常年厮杀的将士还要好看。
朱拾每一次挥锤都精准落在刃口卷边处，动作虽小却暗含巧劲，与马秀的刚猛相辅相成，这到底是个医馆还是什么地儿？
朱棣回头看刘安，后者连忙解释：“情报中说的清楚，马秀此人能自行制作一些东西，都是些行医用得上的，想必他……”
“琉璃？”
刘安话没说完，被眼前的一幕震惊，连忙拍朱棣的手，让朱棣快看。
两人目光所聚之处，锻造炉中火光骤然映出半透明的琉璃胚体，正被马秀用铁钳夹起，在锤下缓缓延展成薄片，那光泽温润中透着奇异的蓝紫色调。
“算了，就这么着吧。”
正当两人震惊之时，马秀忽然伸展了一下身子，随后拍了拍朱拾的小脑袋：“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咱们把后面的这一圈儿做出来，这就有了注射器了。”
“那俩人是谁？”
“燕王朱棣，还有一个是他的跟班儿。”
面对师父的询问，朱拾摇晃着脑袋回应，随后打算穿衣服去倒茶，却被马秀抓住手：“还没扎马步吧，今天别想跑。”
“可是有客人。”
“我自己待客，你去扎马步。”
“啊……”
朱拾无奈，只得转身走到院子角落，双足开立如松，脊梁挺得笔直。
而马秀，上下打量朱棣，嘴里轻声嘀咕：“燕王朱棣，后来造反那个？看起来……除了英俊，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不对吧。”
“王爷，他怎么一直盯着您？难道是跟您认识？”
刘安低声提醒，认真的想了想：“我感觉从未见过这人。”
朱棣没言语，冲着马秀微微一笑，马秀也跟着笑了笑，做出稍等的手势，回屋去换衣服。
不多时，两人对坐于石桌前，马秀亲自泡了茶，与朱棣相视无言。
刘安站在角落，目光一直盯着朱拾，眼中既有震惊又有心疼，震惊的是朱拾这么小，居然能这么标准的扎马步，可见每一日都有练习，心疼的是……这么小的年纪。
“燕王此番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沉默片刻，马秀轻声询问，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朱棣放在一旁的木匣。
朱棣笑了笑：“特地来感谢马郎中，仅此而已。”
他将木匣推到马秀面前，轻声补充：“自从雄英不在，母后思虑过重，身体一直不好，以后还请马郎中多多关照。”
马秀眉梢微动，看向朱棣的眼神有了点儿变化，他是真没想到永乐大帝说话还这么接地气，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王爷玩笑了，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能多关照什么？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
“……”
听到这样的客套话，朱棣张嘴又闭上，目光停留在马秀的胳膊上，又转而看向旁边的锻造炉，憋了半天，笑道：“马先生管这叫作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了。”
马秀毫不犹豫的点头，轻笑道：“你看我瘦弱的模样就知道，我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否则也不会连朱拾被人谋害都没机会对付。”
朱棣闻言目光微凝，立马明白马秀的意思，这是请自己帮忙来了，自己还没说什么，人家先给自己找了活儿干。
也行，反正是救了母后。
“不知是何人所为，在何处发生的？”
“说了也晚了，事儿都发生了。”
“马先生不是想请我帮忙吗？”
“请你？皇上都亲自出手了。”
察觉到自己多虑，朱棣面色微变，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父皇亲自出手吗？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付马郎中，马郎中可是在京城鼠疫一事中头功啊。”
马秀满不在乎摆手：“最后不也是没啥结果，反正就是找了一批人出来，问也问不出什么，最后草草了事。”
这也不是马秀胡说，那天在城外遇事之后，没两天的时间常升就来找他，跟他说找到了几个人，但都被药的痴傻，根本问不出什么，只能秘密斩首。
“你知道我跟你说这话啥意思不？”
马秀端起茶碗，轻吹一口，眼神却直直看向朱棣，见他摇头，马秀叹了口气：“我想说，我就是个小郎中，没什么重要的，能不能不要折腾我了？”
朱棣没言语，撇了眼角落的朱拾，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肌肉上游走，抿嘴露出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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