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树开粉花
音乐声音震耳。
两人进了包间。
驰远还在回味楼待鹤刚刚那两句话。
驰远从未想过这几个字会在一个男人口中这么流利地讲出来。
他口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你这嘴毒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么自损八千的话都说得出口？
男人淡定，“绝后患。”
说的也是，打今天起，估计没几个妹子来找他俩了。
不仅如此，可能还会绕着走。
驰远贱兮兮凑过来，“之前也没见你绝过后患啊？”
“啧啧，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不过小嫂子......”
话刚说出口，一阵铃声响起。
楼待鹤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空荡荡的包间内响起女孩欢快的声线，“老公，今天你还没有给我发消息奥！孩子都快饿哭啦！”
楼待鹤顺着她的话点进去。
确实。
本来圆圆滚滚的东西因为父母一天没有投食，已经饿成一滩。
扁扁灰灰地软在地上。
“抱歉，忘记了。”
边说着边熟练发了个小粉团鞠躬的表情包。
“嗯嗯。”那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传过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家呀？”
“酒吧，马上回了。”楼待鹤顿了下，反问，“这是在查岗？”
“嗯哼。”白雾柳理直气壮，“这不是身为妻子应该做的吗。”
小狐狸警觉，威胁，“不要玩太久喔，我会让人偷偷监视你的。”
男人轻笑，“不需要，以后会告诉你。”
好一会儿才收到一个软又闷的“嗯”。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的困意。
楼待鹤看了看时间，这个点，确实是她该睡觉的时间。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困了的话就先睡。”
听到那边又呆呆地“嗯”了声，楼待鹤才挂断电话。
驰远彻底看傻眼了。
他兄弟从小到大哪儿这么哄过一个人？
别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下一秒被骂了顿。
舒坦了，还是他兄弟。
“我没有哄她，这不是正常夫妻间该有的话题吗？”楼待鹤很平静地问。
言下之意。
你难道不会和自己老婆说晚安吗？
哦对，忘了，这人压根没老婆。
驰远抓狂！
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他知道楼待鹤讲究事事追求完美，只要做了，就会做到最好。
但这其中不会包括感情。
就像是大学期间他酷玩赛车，三天两头往俱乐部里跑。
但只要有一天他刷新所有记录成为第一，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再去寻找下一个新鲜感。
漠世、冷酷，且无情。
会玩，但玩玩就够了。
刚刚楼待鹤发信息的时候没避着自己，他看到他兄弟和小嫂子在玩最近很火的情侣养电子宠物的游戏。
不是说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吗？
bro，请问你现在是——？
看破一切的驰远砸进沙发，把刚刚的话补充完，“听说小嫂子还在上大学，长什么样啊，给我看看呗。”
楼待鹤一记刀眼飞过来。
驰远被他这眼神无语到，梗着脖子。
“我提前看看长什么样，以后碰到好打招呼啊。”
他鄙夷唾弃，为自己开脱，“你那什么眼神，龌龊！”
那边半天没出声。
他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你该不会是没有吧？”
“作为丈夫手机里连自己太太的照片都没有，唉，真不合格。”
话音刚落。
手机扔过来，他稳稳当当接住。
白衣蓝底。
穿着校服的女孩梳着高马尾，眼中似有星光闪烁，抿着唇眉眼弯弯。
纯白干净如一朵刚刚开放的栀子花。
草了，这笑的也忒甜了点。
饶是不喜欢这类女生的他也生不出反感情绪。
驰远突然就理解了。
也不怪这千年老树开了朵小粉花。
依照他多年恋爱的经验看，这种小太阳和他兄弟这块消极冰山最适配。
照不死他。
来回翻了两下，“不er，就这一张证件照啊？”
还没等他多看两眼，楼待鹤已经把手机收回来。
“一张不够你看？”
驰远以为他话里有话，“你还有？”
只剩一张结婚证的照片了。
对面沉默，没说话了。
驰远刚想嘲笑，想了想。
好不容易开了朵花自己还不知道，怪惨的还。
行吧，至少比没有照片强。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套点话，楼待鹤已经吩咐服务员将外套拿过来。
道别都没道，轮椅已经转出几米了。
猴急的样。
驰远也站起来，插着兜慢悠悠，有点看好戏的意味，“你三个月后真离婚啊？”
“废话。”楼待鹤穿好外套，往外走。
驰远从鼻子里发了声轻笑，靠在门沿。
点了点他肩膀，“你最好是。”
保镖在前面开路。
驰远还要再玩会就没来送他。
等出去才发现，下雨了。
司机早就停在外面等候，黑色迈巴赫滞于雨中。
楼待鹤撑着伞，雨点落在伞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患伤的腿隐隐作痛，握住伞柄的手用力，隐隐泛白。
这是所有有过重大伤口病人的通病。
伤口总会在阴雨天提醒他，他的腿有病。
等到家已经临近十一点。
张管家老早就在门口候着。
看到楼待鹤的第一眼就跑过去把姜汤递过去。
楼待鹤垂眼盯着手里的碗。
难闻的姜味浓郁刺鼻。
他没急着喝，打量客厅，“她睡下了？”
“嗯，本来在沙发上等着您，后来睡着了。”张管家说着，推他慢慢往前走。
“老刘看着心疼，就喊她上去睡觉了。”
老刘，是今天上午给白雾柳擦脸的阿姨。
楼待鹤有点印象，点了点头，“嗯，她觉浅，今晚我去客房睡，你先下去吧。”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脱掉外套。
五秒钟过去。
腕表也摘了。
十秒钟过去。
张管家不动如山。
楼待鹤叹了口气，“汤太烫了，我一会儿就喝。”
张管家继续盯——
楼待鹤：“......”
“我现在要换衣服，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
张管家无所谓啊。
反正他从小伺候楼待鹤长大，哪儿没见过。
不过小孩长大了还是要给点隐私。
张管家退了一步，“我一会儿过来端碗，您当心感冒。”
一副“你不要因为难喝就耍小性子我是不会纵容你的”看透一切的表情。
房间终于安静。
楼待鹤松了口气，等了两秒钟。
毫不犹豫端着碗把碗里的汤全浇了靠近阳台的发财树盆栽里。
安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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