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训狗
可是没有。
那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仍旧是一汪幽深的潭，照不进一丝一毫她试图窥探到的情绪。
她继续添油加醋，露出一丝小女儿家的娇俏害羞，“说起来还要多谢小婶婶上次那一推，原本订婚宴是要等到下个月才开始的，可谁让阿亦疼我呢。”
“你不知道吧，那晚后他没日没夜照顾了我整整两天都没合眼呢，唉，我天生不是吃苦的命呢。”
白雾柳冷淡的脸上勾起的弧度越发微妙。
“照顾你那查不出半点毛病，连皮都没擦破的重伤？”她轻轻歪头，眼底掠过真实的困惑，“这算是你们新式調情的方式吗？”
这不纯纯俩傻子吗？
白雾柳不懂了，他俩在自我感动什么？
她上前一步，眉目舒展放松，几个星期下潜移默化间沾染了楼待鹤的威压。
女孩单挑了下眉，漫不经心朝着孟汀的位置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孟汀的心弦。
“孟汀。”她的声音如同羽毛掠过湖面，“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晚不但想陷害我，还想将我推下楼，还是害怕你在手机上对我的侮辱唾骂，又或者——”
她话锋一转，放低了声音凑到孟汀的耳畔犹如恶魔低语，“害怕让楼慕亦知道他重病时陪在他身边两年多人是我，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约定婚姻的对象也是我，而你，只是一个捡起我弃之敝履的……拾、荒、者？”
“你胡说！”孟汀瞳孔骤然缩紧，她一把推开白雾柳的靠近，慌不择路地后退两步。
她眼神狠戾，掩饰住险些控制不住的恐惧。
女人强压住慌乱，咬牙道，“你说的事情根本没有依据，况且那晚你推我下楼是阿亦亲眼看到的，还敢狡辩！”
白雾柳从容地整理了下衣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还不知道吗，小侄媳。”
她故意拖长尾音，一字一顿，硬生生划开孟汀那可怜的伪装，“楼家老宅楼梯拐角处的摄像头，不久前刚刚全面升级了呢。”
和前世大不相同，不是坏掉的。
她第一次洗手时发现卧室水龙头生锈后，徐敏面子上过不去，把整栋别墅的陈设都换了个遍，包括摄像头。
经常去楼家老宅的人都知道，那里华美又老旧，沉淀着独属于旧时代的美感，所以很少更换设备和仪器。
但这次不一样了。
在蝴蝶振动翅膀的这一刻。
她终于有一次抓到这位小姐的把柄。
白雾柳笑意更深，看着孟汀几近失血的脸色，慢条斯理地补充，“每撒一次谎，就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
“很不幸的是，完美无缺的圆上唯一一个缺口，现在在我手上。”
记忆中，男人条理清晰、低醇沉稳的嗓音仿佛在耳边，语气平静地像是随便分析一张商业报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和掌控欲——
-“找到对手最心虚的命门，不需要急着摊牌，在关键局打出最高效益。”
他缓慢摩挲她的指尖，继续说。
-“小雾，直接摧毁对手太无趣，比起养狗，我更希望你学会训狗。”
-“让她时刻铭记，自己的每一次喘息，都记得那把尚未落下的利剑，究竟握在谁的手中。”
只需要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有信心将所谓小说“男女主”的感情全盘尽翻。
此刻看着孟汀惊恐的眼神，白雾柳终于切身感受到名为“报复”的快感。
人人称赞的孟大小姐只是家族联姻的一个工具。
她手中没有任何底牌，能做到的，只有死死抓住楼慕亦这株救命稻草。
她要嫁给他。
也只能嫁给他。
但如果未婚夫知道自己完美面孔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结局又会向哪个方向运转呢？
一切都未可知。
白雾柳敛下强烈的压迫感，抬眸时无害地笑了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道。
“乖一点啊，孟小姐。”
等孟汀彻底缓过神时，烈日曝晒头顶。
她只觉得浑身手脚冰冷，透薄的衣服布料被后背的冷汗浸湿。
而白雾柳，早已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
-
晦气。
白雾柳决定以后出门要提前给自己算一卦，就用那种粗制滥造的小软件。
要是卦面上说她出门不顺，她就直接扛着狼牙棒出门。
看谁不顺眼就给他一锤子。
太邪恶了，小雾。
她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一边火速在拼夕夕下单了包括但不仅限于防狼喷雾、逃生锤、鸟头棒……今天突然变成了行动派。
就这样和这个操淡的世界打个你死我活吧。
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志愿者已经准备去休息，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刚刚到达的新生在帮忙搬行李。
工作不是很忙，白雾柳找了个阴凉地方蹲在角落里对着手机一顿戳戳戳。
野性消费是这样的。
一顿输出猛如虎，再看余额零点五。
但白雾柳已经不是从前的白雾柳了，她的账户余额已经有多到数不清个零够她挥霍。
……可见钱眼开是她余生中为数不多的坚持。
所以在软件弹出“你是软件推选出最幸运的用户”后，她果断点进去抽奖，抢那“触手可及”的五十块钱……像曾经无数次被这个流氓软件骗到的那样。
总感觉下一次就能摸到手。
她把一堆乱码发给公司好友还有程玥桔，自己又买了一堆小废物凑抽奖数。
还是不行……
但是那句“还差0.01获得最终奖励”实在太过诱人。
白雾柳纠结两三秒，终于把信息发过去。
新用户提高抽奖概率，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白雾柳:你好，楼先生，麻烦点一下链接谢谢。】
……
【楼待鹤:这是什么软件？】
白雾柳瞬间梗住……
哈哈，又是被自己穷笑的一天呢。
【白雾柳:你别管，反正你下一个，然后点进去帮我助力一下。】
楼总不懂，但惹老婆生气后的楼总很听话。
逗也没逗一下，乖巧地按照老婆说的话一步步下载登录软件。
等到系统传来助力成功的提示，白雾柳迫不及待点开最后一次抽奖转盘。
系统提示音欢快动人——
“恭喜您，还差0.005即可获得最终奖励！”
白雾柳两眼一黑。
道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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