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有病
周五。
冬日暖阳。
一抹温暖的光线顺着透明玻璃投放到办公桌上，在办公桌上切割出分明的明暗交界线。
一向整齐的办公桌上散乱着密密麻麻的照片，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犯罪现场。
照片被人剪开，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被人细心叠到一起，那部分被人精密裁剪下来，沿着某种特定的轮廓。
另一部分或多或少被丢进垃圾桶，还有些杂乱地堆积。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将剪开的照片合在一起，就会指向唯一一个共同点——
白雾柳。
楼待鹤捻起一张印有女孩的独照，指尖细细的摩挲，神色晦暗。
玻璃窗外的阳光打到他身上，却不会融化掉男人眼底冰凉偏执的寒意。
此刻。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下，成为了他肆意发泄增长病态爱欲的私密空间。
为什么要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要挨得那么近，为什么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分享给别人。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他的身影如同被无限放大的怪物，扭曲啃食掉仅有的光亮。
他无比清楚自己状态反常。
阴郁的偏执疯长。
或许很早之前就有了。
这种不正常的心理。
从不知不觉被白雾柳吸引的那一刻开始，欲滋欲烈。
直到那场有始无终的前世回忆后。
彻底爆发。
-
下午两点。
薛澜身着白大褂坐在心理诊疗室内。
诊疗室内完全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天蓝色的窗帘旁挂着漂亮细碎的贝壳风铃，风一吹，可以听到悦耳的贝壳撞击声。
除此之外，办公桌上还有不少小朋友们送来的小玩具折纸和捏捏。
墙面贴着淡绿色花纹的贴纸和挂件。
并不显杂乱，推开门，只会叫人在一瞬间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烦恼、没有悲伤的乌托邦。
有敲门声传来。
他正在整理病人诊疗记录，没来得及抬头，“进。”
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在诊疗室内清晰回响。
椅子被人拉开。
对面人坐下，声音低沉悦耳，“薛医生。”
听到这道熟悉声音的一瞬间。
薛澜倏然拉开十二级警报。
“嗯，有私事可以手机联系，我不希望上班时间有人来——”
“我有病。”
尚未说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有病”打回肚子里。
薛澜：“……”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摆出一个怎样的姿态表情来面对楼待鹤。
薛澜上身前倾。
他表情怪异，疑惑古怪地抬起眸子。
手指尖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
多日不见的男人穿着整齐矜贵，端正坐在这儿，妥妥的高层精英。
让人感觉他来的不是心理咨询室，而是一家新型高端公司。
“嗯，看着是有病。”
薛澜端详几秒后，冷静评价，“发烧可以挂急诊，我这儿不治头晕脑胀。”
他指了个方向，“看见没，隔壁医院三楼就是，你去了说我的名字，费用全部原价。”
薛澜以为这人多少要被自己气到。
没想到楼待鹤面不改色，眼神冷淡地盯着他，丝毫没有接他梗的意思。
男人什么也不需要做，单单坐在那儿，气势就要压上薛澜半个头。
对话间，半开的窗户透进来一丝凉风。
“薛医生。”楼待鹤继续道，男人英挺眉峰轻蹙，“我没有开玩笑。”
他斟酌了一瞬，理智而坚定地说，“我好像，心理不太正常。”
两人对视两秒。
见他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图。
薛澜渐渐收敛了笑意。
他双手交叉端坐，拿出一个医生的做派。
腰背挺直，不再咄咄逼人，语气放缓，“有什么问题，和我说说。”
他可不想自己妹妹以后嫁个神经病，但没听说过楼家有精神方面的病史啊。
事业还是感情不顺？
薛澜认为有必要听一下这位病人自我诊断的心理过程。
一层又一层纯白色的贝壳在风浪的滚动之下翻转摇晃。
诊疗室在一层，从窗户外可以看到一大片绿色的人工草坪。
今天天气不是很冷，阳光充足。
三两只被养的肥美的猫咪正窝在石头上假寐。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
薛澜终于搞清楚状况。
他思考着开口，总结成一句话，“所以你是说……你对她的占有欲高到了，你现在想，囚禁她？”
楼待鹤不假思索，“是。”
薛澜：“……”
啊哈哈，变着法的炫耀自己现在多幸福是吧。
hetui！
薛澜闭了闭眼睛，手抄进黑发中，五官皱在一起。
半晌。
他突然睁开眼，带着笃定的语气问，“白雾柳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比如什么《偏执总裁的甜蜜囚禁》、《糟糕，老公是病娇怎么办》之类的小说。”
直中要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白雾柳的情况，楼待鹤迟疑了几分，还是点了下头。
她最近……确实在看这一类型的短剧。
“哦行。”
薛澜怂拉着一张脸，诊断结果两秒钟出来，“她最近可能有些忙忽视了你的感受，让你缺乏安全感。”
不是不爱，是太爱。
爱到她不在眼前的每分每秒，都无比焦虑。
结合前段时间的经历，两个人伤的伤晕的晕，惊心动魄的一场场事故，精神方面难免会有损伤。
楼待鹤能忍到现在，算他厉害。
不过，云鹤集团的最大老板竟然缺乏安全感。
薛澜心底咀嚼这几个字。
听起来确实叫人匪夷所思。
他随便抽出一张纸，用钢笔写写画画，“你想干嘛干嘛，你俩开心就行。”
这话无异于是亲手将小白菜推到这只猪旁边。
薛澜心如刀割，但还是不得不做。
“我让医院开点中药。”他把纸条递给楼待鹤，“她上次是不是痛经来着？这几副药有调养的效果，你记得每天让她喝。”
楼待鹤摩挲着手里的纸条，带着些许诧异，“我呢？”
“啧。”薛澜快被他烦死了。
心尖被楼待鹤插了把刀，现在正在哗哗流血。
“你该囚囚，该关关，小夫妻间的私密事能不能不要总是来问我！”
本来上班就烦。
现在还要听猪拱白菜的计划。
——
别家男主：想把她关起来，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只属于我。（立刻实施）
楼某：想把她关起来，她只属于我。（惊醒）我有病（立刻挂诊心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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