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这个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脸！
陈青举起两根手指，又说道：“所以摆在这位知了姑娘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跟着心爱的人远嫁江州，代价就是无法照顾父母，或许今生都不会再见。二是为了照顾父母，留在长安，纵使你再三哀求，哪怕你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会跟你离开。”
“是你的话怎么选？”
“我不知道……”
陈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沈芷兰看向先生，不知为何莫名就有些伤心。
“她这么纠结，可你呢？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还在没心没肺地在她面前转悠，想怎么和她说上话，我要是知了姑娘的话……”陈青顿了顿，看向沈芷兰问道：“芷兰你来说，会怎样？”
沈芷兰想了想，轻启朱唇：“我应该会很生气，很不高兴。”
“所以说啊，‘广益斋’开不下去，你和你爹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回江州老家，反正家里有家产嘛。对你吴白来说，当然是这样的。可是知了姑娘呢，一个普通的姑娘又能如何，没了这家店她就见不到你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绝望事情吗？你觉得她能无所谓吗？”
吴白摇头，“不能。”
见状，陈青感慨道：“当一个早熟的人遇到一个晚熟的人，特别是他们两人互相喜欢时，最后受伤的人一定是前者。”
“你过年一定是跟着你爹回老家过吧？”
吴白点点头。
“我猜你每次过年回老家的时候，知了姑娘非但不会有多么不舍的表情，反而会装作一副无所谓，很云淡风轻对吧？你这傻小子说不定还在郁闷，还会想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真是傻死了。”
陈青不再说了，他说的已经够多了。
吴白却忽然皱着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场面，可能是觉得自己真傻，也可能是替青梅竹马的姑娘感到委屈，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陈青在他胸口处来了一拳，说了句你小子真没出息。
可少年并未反驳，脊梁骨失去支撑似的，他趴在桌子上，整个人伤心极了。
“没有可能的，知了她那么孝顺……肯定不会跟我走的。”
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子还不懂，陈青都准备骂人了。
一旁的云翠忽然开口道：“吴公子，不是这样的。”
陈青把嘴里的脏话咽回去，端起茶杯喝茶。
“我想知了姑娘一定在纠结，不然她是不会好几天不理你的，她肯定是很喜欢你。在她心里，你和父母一样，都是重要的人。”
这话说得，吴白感觉自己胸口被剑戳了一下似的，更伤心了。
陈青突然笑起来，手掌放在他头顶，使劲磨蹭着，“哭什么哭？现在情况不是好起来了吗？‘广益斋’不会倒闭，生意也会越来越好，你呢也不必回江州老家。只是那位知了姑娘还不知道呢，你得去告诉她。记住了，世间的所有误会就是留着等人解开的。”
吴白抬手抹了把眼泪，终于振奋起来，“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找知了……我要跟她说清楚。”
陈青咳嗽一下，指了指墙上的圆扇，两根手指轻轻摩擦，一脸正经的问道：“吴老弟可是忘了什么？”
吴白嗯了一声，转身到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就拿过来一盒罗岕茶。
“陈兄这些都送你了。”
陈青不着痕迹地伸手接过，嘴上却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吴白擦干净眼泪，道：“扇子你自己拿吧，我要找知去了。”
陈青真就把圆扇薅了下来，暂时拿来扇风用。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既然知道自己脑子没那么灵，那就不要脸皮薄。就跟她说心里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要是实在说不出口，你就想想今天的事情，然后就能说出来了。”
吴白点点头，看向陈青的眼神都崇拜起来，他好奇地问道：“陈兄，你又没有妻室，却懂得这么多女子心事，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吧？”
说完，他偷偷看了眼沈芷兰。
陈青抬腿踢了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骂一句滚犊子。
“没有姑娘喜欢我就不懂得了？”
“我可是状元郎，读书人呢！懂的自然比你多。”
吴白挠挠头，嘿嘿一笑，便急匆匆离开了。
……
广益斋向西不远就是德柳巷。
长安城内，一些江氏子弟世代居住于此。
德柳巷北边，江知夏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照顾阿娘，剩下的时间基本就用在窗户边发呆了。
最近长安天气很干燥，阿娘总是半夜咳嗽不停，阿爹抓了很多药吃都没用。
虽说是老毛病了，可听着阿娘蒙着被子压抑的咳嗽声，江知夏还是揪心不已，于是便想着买些白糖配上梨给阿娘炖梨汤喝。
这要是以前，不论是为了方便还是自己的某些小心思，少女都会拿着银子，滴溜溜跑去广益斋买糖地，这次偏偏怄气跑了个老远，去西市另一头买的白糖。
原因很简单，她和阿白闹矛盾了。
不过说起来也怪她自己，明明很在意，却什么话都不说。
阿白这个笨蛋，本来就比她笨，这会儿估计还猜不出自己为什么生气呢。
江知夏趴在窗户边，幽幽叹了口气。
自己到底要不要跟那个笨蛋说呢？
跟他说我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要回江州好不好？
可……可她是女子啊，这样说很羞人啊！
而且这样一定会让他很为难吧，毕竟他们家生意不景气，再留在长安只会赔钱。
她也想和他一起走啊，可家里就她一个孩子，阿爹阿娘老了还需要自己照顾呢。
少女趴在窗边纠结，楼下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江叔，知了在家吗？”
“知了她在二楼呢，你去找她吧。”
“好。”
是阿白！
江知夏’唰‘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整个人手足无措起来。
铜镜里的自己没有梳妆打扮，衣服不好看，头发也乱糟糟的，简直邋遢死了。
这怎么见人嘛！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楼梯上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么短的时间，江知夏只来得及梳了梳头发。
吴白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问道：“知了，你在屋子里吗？”
江知夏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可声线还是有些不稳，“……你来干嘛？”
“我有事想和你说。”
“那你要在外面等一会儿……”
吴白一喜，“只要能见你，就是让我等一天也没问题。”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随后少女猛地拉开门站到他面前，脸色微红，带着几分羞恼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要你等一整天。”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吴白怔怔望着她，忽然就使劲皱起脸，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看样子委屈极了。
江知夏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罕见不知所措起来，最后整个人都慌张起来，“阿白你别哭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的话说不出口了，因为她被他抱住了。
江知夏人傻了，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闺房门口，被喜欢的男子紧紧抱着。
不知道是不是吴白在哭，她并没有多害羞，只有心疼。
“知了，对不起……”
“阿白，对不起……”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这样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
被他这样抱着，江知夏红脸得要命，语无伦次起来，“还是你、你先说。”
“能不能松开我？”她揪了揪他的衣角。
吴白使劲摇头：“不行。”
少女俏脸绯红，撇撇嘴，没有挣扎，反而悄悄抬起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衣襟。
“知了，是我笨，我没有意识到你生气的原因。不过我现在懂了，我不会离开长安的。”
江知夏理智恢复了一些，听他说不会离开长安，心里高兴得像是在放烟花，她低声问道：“可是你家的店不是快倒闭了吗？”
“已经没事了，以后只会赚钱的。”
“真的？”
她仰起脸，眼眶微红，脸上有着少女独有的羞赧：“……阿白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
少女，蓦然笑了起来，充满了稚气的得意。
“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吴白仿佛喝醉般，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江知夏眨了眨眼，似乎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吴白鼓起勇气：“知了，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
少女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大声重复着：“我说，我喜欢知了！喜欢的要死了！”
“……”
“知了……？”
吴白轻轻晃了晃怀里少女的肩膀。
“知了你……”
“阿白……你这个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脸！”
少女满脸通红地推开他，一溜烟钻进了房间里，羞得再也不肯出来了。
要是陈青在这里，肯定会无语的。
让你不要脸皮薄，没让你脸皮这么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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