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斯文能当饭吃吗？
犹豫了几秒，他走到沈芷兰面前，柔声问道：“眼睛还好吗？”
“先生……不太好……”少女揉着眼睛，心跳越来越快，先前两人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难道真的要先生吹眼睛……
只是这么一想，沈芷兰就快羞死了，恨不得钻进被子打滚。
陈青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此事不能拖，毕竟眼睛可不同别处，有异物在里面可是要遭老罪的。
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失明！
“要不……我来帮你看看？”
“主要是云翠姑娘的眼睛也被迷住了……你别误会。”
闻言，少女脑袋嗡嗡作响，但还是强忍着羞意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有劳先生了……”
得到当事人同意，陈青也是松了口气，他伸手将轻纱轻轻掀起固定，温声道：“别用手揉了，越揉越严重，我再看看。”
“好……”
沈芷兰此时左眼又疼又酸，右眼又羞得不敢睁开，模糊间感觉陈青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拍打在自己脸上，又湿又热的。
少女当即紧张得不行，心跳加速，热血上涌，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扇子，指节都有些发红。
陈青见她泪流不止，想睁眼又难受不行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放轻松，就快好了……”
他伸出右手，小心地用指尖轻轻撑起她的眼皮，脸凑近一些。
离得这么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禁微微发热。
不过本着“医者仁心”的精神，陈青很快便回过神，他柔声道：“我要吹了。”
两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常人耳里的轻声细语此时就像是雷鸣般震撼，沈芷兰感觉耳朵都要坏掉了，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心跳好似在擂鼓，脸颊烫得惊人，几乎要冒出热气。
“先、先生……等一下！”
就在这羞窘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刻，少女慌乱中举起了手中的那柄圆扇，堪堪遮住脸颊，只留出一双眼睛，羞答答地盯着陈青看。
扇面素娟的微凉触感让她灼热的脸颊稍稍降温，也给了少女些许喘息的空间。
云翠早已放下手，在一旁红着脸把风。
光是看着就好羞耻，小姐这会儿不得羞死了！
陈青看着她下意识举起扇子遮羞的举动，心跳也略微有些加速。
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女子拿扇子遮羞，看着也就这样，可眼下这么近距离目睹，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真的超级美好吧。
云翠还在把风。
陈青收敛心神，微微俯身，隔着那柄恰到好处的圆扇，对着沈芷兰泛红的眼眶轻轻吹了几口气。
凉凉的气息拂过眼眶，少女浑身一激灵，握着扇子的手越发用力。
不多时，左眼上的异物感果然减轻不少。
吹了几下，陈青问道：“好些了吗？”
沈芷兰眨了眨还有些湿润的眼睛，视线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手中这柄替她挡住了方才所有羞赧与尴尬的圆扇。
原来……扇子，是这般用的？
是为了让女子在需要时，能有个遮掩，保持矜持与体面？
怪不得这么多女子出门时喜欢带着扇子。
她握着扇柄的手稍稍放松，扇面却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只是略微下移，露出一双水洗过的、愈发清亮的眸子，悄悄望了陈青一眼，声如蚊呐：“先生……眼睛还是有些酸。”
“是吗？”
沈芷兰现在倒像一个小女子，声音柔柔的，却又带着几分蛊惑，“先生再帮学生吹吹……”
于是陈青忍着尴尬，又嘟着嘴吹了几下。
云翠依旧在一旁放风，充当背景板。
一分钟后，两人分开。
陈青有些尴尬地将目光从沈芷兰身上移开，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靠近与亲密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医者仁心。
他转身看了眼云翠，少女立马揉着眼睛说道：“陈状元，我先前自己揉了揉，眼睛好很多了。”
陈青没了话说，只要又转过来对沈芷兰，“没事了就好。走吧，我送你们到前面街口。”
沈芷兰轻轻“嗯”了一声，帷帽之下，无人得见她那依旧绯红的脸颊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她小心地将那柄圆扇收在身前，不仅仅因为这是一份礼物，更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少女跟在陈青身侧，步履轻盈，只觉得傍晚的风，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柔起来。
……
将沈芷兰送到国公府前街，陈青便不再走了。
暮色已深，华灯初上，街面上行人稀疏。
陈青看向沈芷兰，微笑道：“好了，先生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前走就要到国公府了。”
沈芷兰有些不舍地嗯了一声，她跟着陈青学医是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色不早了，先生也要早些回去才是。”
陈青点点头，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我还要在府上制糖，教学一事，先搁置一段时间吧。”
尽管早有预料，可听到好几天不能见到陈青，沈芷兰还是有些失落。
她挤出一抹笑容，有些勉强，“没事的，等先生处理完事情后，芷兰再去拜访。”
沉默片刻，陈青轻声道：“抱歉啊。”
从头到尾，沈芷兰没有多难受，可听到陈青这样说，莫名就有些伤心。
“先生为何要道歉？”
陈青一愣，然后解释说，“早年求学时，教我的那位先生曾言‘求学不易，师生当共勉’，他教我的时候，除了身体抱恙和节假日，从未断过。”
“如今我因为个人私事耽搁教学，有些惭愧。”
沈芷兰却摇摇头，隔着轻纱看向陈青，“可是先生如今不是有正事要处理嘛，而且我也正好温习一下这几日学的知识。”
她顿了顿，忽然低下脑袋，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坚定，“先生，芷兰不希望你我二人总是这般……生分。”
陈青微微一怔，心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许久才回过神。
他笑了笑，以一种对待朋友般的语气开口：“我这几天很忙，你没事就别来了。”
“先生这话半点不生分，倒是让人好生伤心，”沈芷兰故意露出幽怨的神情，然而下一秒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青也跟着笑起来。
云翠还在把风。
“知道了，那我这几日就不打扰先生这个大忙人了。”
“不过先生可要给我留些白糖。”
陈青点点头，转而说道：“小本生意，多了得付钱。”
“先生好生小气。”
“勤俭方能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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