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承欢膝下还是好男儿志在四方
翌日一早天气晴好。
阳光照着山脉的起伏和池塘水面的皱褶，微风吹动下波光粼粼。
夏灼灼绕到了池塘北面，昨天她远远就瞧见这里有一片荷花正开得娇艳，荷叶上还滚着清晨的露珠。
她站在岸边，弓着身往前，使劲伸长手臂想要摘到远处一朵含苞欲开的荷花，却连指尖都碰不到。
不料脚下一滑还差点失去平衡，夏灼灼前后摆了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姑娘，慢点。”
一个沉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你是想要荷叶吗，我帮你摘吧。”
荷叶可以包粽子、粑粑，还可以包着米蒸饭，会自带一股清香的味道，所以偶尔也有人去摘些荷叶回去。
夏灼灼答道：“不是，我是想要那朵荷花。”
她朝前指了指，回过头才看到跟自己说话的是昨天在王嫂嫂家门前遇到那个皮肤黝黑少年郎。
那少年郎个子高，一弯腰，一伸手，就摘了下来。
“还有那朵。”
在夏灼灼的指挥下，少年郎帮着摘了一大一小两朵荷花，都是半开未开的样子，还有一个莲蓬，和一片小片的荷叶。
夏灼灼连声道谢，“麻烦你了。”
少年郎道：“你摘这荷花回去有何用处？”
夏灼灼道：“没有用处，就是好看。你是王嫂嫂的儿子吧？我昨天去了你们家一趟，出来的时候刚巧见到你，加上你娘一直跟我夸你，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少年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娘准是从我三岁就开始讲起了吧。”
夏灼灼失笑道：“差不多。”
少年郎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边虎牙，看起来阳光又可爱。
他问道：“你是？我怎么好像从没在村里见过你？”
夏灼灼道：“我以前住在临坡村的，刚嫁到喻家不久。以前我不怎么出来走动，所以你就没见过我了。”
“你是喻家的媳妇？”少年郎眼中有一抹失望转瞬即逝，“巧了，我娘交代我去找你买些除虫药，她说你给她的那些药效果很好，我正准备要去你家呢。”
夏灼灼道：“那你还是得跟我一道去我家了，那些药我没带在身上。”
她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先去忙吧，待会我可以送到你们家去。”
送货上门，还可以提升一下客户满意度。
少年郎道：“没事，走你们家那边我也顺路。”
他背上背着弓弩和绳索，应该是要进山打猎的样子。
夏灼灼边走边跟他闲聊道：“对了，我叫夏灼灼，叫我灼灼就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灼灼”
少年郎重复了一遍，答道：“我叫王决，决定的决。”
夏灼灼道：“听你娘说，你以后想要去打仗？你不害怕吗？”
王决眼神坚定，“不害怕，北方那些游牧民族总是骚扰我们边境，民不聊生。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村子里，我也想要保家卫国。”
听到王决这番话，夏灼灼想起自己和队员们也曾一起宣誓过类似的话。
鼓励他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等你以后当了将军，我们整个村子也都跟着沾光。”
王决第一次听到有人支持他这个想法。
以往他这么说的时候别人都劝他战场那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他是父母的独子，要为父母着想。
他当然也想承欢膝下，可他也有他想实现的抱负和理想。
王决道：“你，怎么会嫁到喻家的？是家中父母的安排吗？”
他尽量说得委婉，毕竟谁都知道喻行双腿不能行，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母子俩还来历不明。
除了是被迫的，他想不出一个好人家的闺女会愿意嫁到喻家去的理由。
可他没考虑到，原因可能是她本来就不是好人家的闺女。
夏灼灼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是为了还我欠下的赌债，被卖到喻家的。”
王决难掩话里的诧异，“赌债？”
夏灼灼道：“嗯，我没有父母在身边，自己不懂事，走了错的路。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好好生活，不再去赌了。这不，开始做点小生意。”
王决愣了一瞬，又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坦白。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就是好事。”
夏灼灼没法不坦白，在这村里哪藏得住秘密，王决回去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她何必费劲编瞎话，还失了客户的信任。
正聊着他们就到了院门口，夏灼灼把招呼他道：“你先进来喝口水吧，我去给你拿药。”
王决四下望了望，第一次踏进了喻家的院门，坐在院内的矮凳上。
夏灼灼走进厨房拿了个竹筒制的杯子，装了水递到王决手里，就走进了卧房。
她把手里的荷花放在斗柜上，又看了眼正靠在床头看书的喻行，随口问道：“婆母呢？”
自她进来，喻行的目光就没从书上移开过半寸，“去里正家还竹篮了。”
“哦。”
夏灼灼拉开斗柜的抽屉，按着王决刚才说给她听的数量，拿了一罐蟑螂药和一罐驱蛇粉。
喻行道：“他是谁？”
语调平和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夏灼灼道：“他是王猎户的儿子，王决。来买除虫药的。”
说完她就拿着两罐药出去了。
“一共四十文，但我昨天说了会给你娘优惠，你给我三十文就行了。”
王决从钱袋里数了四十文交到她手里，“另外十文算是我支持你改过自新的，也希望能承你吉言。”
夏灼灼对钱可从来不会客气，有钱不拿那是傻子，“那就谢谢你了。”
她刚把王决送出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喻行的声音。
“你跟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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