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鲷鱼烧
激烈的对战尘埃落定,桃山的清晨阳光变得温暖而明亮,将训练场上留下的无数脚印和剑痕照得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先前那无形雷霆碰撞的肃杀氛围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而温馨的劳作光景。
“好了,龙也,别愣着了!”
桑岛慈悟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不知何时已经拿来了几把工具——一把小锄头,一个木桶,还有几根崭新的、削好的备用木桩。“修行可不止是对战,维护道场亦是本分!”
“来了,师父!”龙也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虽然肌肉还有些酸痛,脸上却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工具,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了那看起来最沉重的锄头和那几根分量不轻的木桩。这点力气活,跟挥剑比起来算得了什么?而且,把这里收拾整齐,感觉连心情都会变好。他内心如是想着,干劲十足。
桑岛慈悟郎则拎起相对轻巧的木桶,慢悠悠地走向山泉的方向,准备打水。
劳作开始了。龙也先是走到那几个在刚才对练中被“电轰雷轰”的余波震得歪斜、甚至表面出现裂纹的木桩前。他放下木桩,拿起锄头,熟练地开始刨开松动的泥土。
“嘿咻!木桩兄台们,你们这天天被雷劈的辛苦了!这就给你们换个新伙伴站岗!”
他一边用力,一边还饶有兴致地跟木桩“对话”,动作麻利地将坏掉的木桩拔出,再把新的深深砸进土里,仔细夯实。这点运动量操作起来轻松惬意,早已没有几个月前的那种好不容易在训练结束后还要收拾,结果汗流浃背,全身散架的感觉了。
这时,桑岛慈悟郎提着半桶水回来了,他将水小心地浇灌在刚栽好的木桩根部,帮助固定土壤。看着龙也卖力而毫无怨言的样子,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说起来,前阵子下山去镇上采买物资,倒是看到些不错的东西。”
“哦?师父买了什么好东西吗?”龙也一边用脚踩实新木桩周围的土,一边好奇地问,眼睛都亮了几分,“是不是……买了那种高级的金锷烧?或者豆大福?”他对于甜食总是抱有极大的期待,但手上平整土地的动作却一点没慢下来。
“哼!就知道吃!”桑岛慈悟郎笑骂一句,用手里的空木桶轻轻虚点了一下龙也的方向,“是买了些上好的木材和铁器,给你这小混蛋准备备用木剑和修补工具!不过……”
他顿了顿,看着龙也虽然期待但依旧专注于手头工作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路过‘井上屋’时,确实闻到他家新出炉的鲷鱼烧香气不错,就顺带买了几个回来。”
“真的吗?太棒了!师父果然最好了!”龙也欢呼一声,挥舞锄头平整旁边坑洼土地的劲头更足了,“井上屋的鲷鱼烧!听说里面的红豆馅又甜又糯,外皮酥脆松软适中……想想就让人期待!等收拾完,能好好享用吗?”
“练完功,收拾妥当,自然可以。”桑岛慈悟郎背着手,看着龙也像只不知疲倦的小豹子一样高效地工作,平整土地,清扫碎石断枝,动作流畅而有力。“除了鲷鱼烧,镇上新开了一家牛肉火锅店,据说用的是北边运来的黑毛和牛,用酱油和砂糖调味的寿喜烧风味……”
“哇!”龙也听得眼睛发亮,手上清扫的动作更快了,仿佛要把对美食的渴望都转化为动力,“寿喜烧!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啊!师父,我们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尝尝吧?感觉辛苦修行后,用热腾腾的火锅来慰劳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向往,天天住在桃山上虽然包吃包住,每天三餐管够。但是物资的类型比较单一,每天不是馒头就是米饭,再配腌制好的肉食青菜,就这也已经比普通人的生活好上很多了。
“哈哈哈!那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了!”
桑岛慈悟郎被徒弟这积极的态度感染,笑声洪亮。他拿起扫帚,开始最后一遍清扫,动作从容不迫。笑过之后,他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说起来,这次下山,在镇外的树林边,倒是注意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小子。”
“嗯?”龙也放下扫帚,用袖子擦了擦汗,认真望过来。能被师父称为“有点意思”的人可不多。
“年纪不大,看起来跟你差不多。一个人在林子外围,拿着把破旧的开山刀,对着树干练习最基础的劈砍。”
桑岛慈悟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眼神……很执拗,像头不服输的小野狼。动作毫无章法,全凭一股狠劲和蛮力。”
“哦?光是狠劲可不行,容易伤到自己。”龙也评价道,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他想起自己最初摸索时的笨拙。
“是乱来。但那股劲儿藏不住。”桑岛慈悟郎语气平缓,“我观察了他一会儿,他连续劈砍了上百次,手臂都在发抖了,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那股子对自己的狠劲,倒是不多见。”
龙也若有所思:“听起来是个意志坚定的家伙啊。师父没去接触一下吗?”
桑岛慈悟郎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心性未明。光是狠劲和毅力,在这条路上走不远,甚至可能误入歧途。他那眼神里,除了执拗,还有一股化不开的郁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收徒,资质固然重要,但心性更为关键。”
他看向龙也,意有所指,“就像你这小子,虽然平时活泼跳脱,但心灯明亮,懂得守护与坚持,这才是根本。”
龙也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被师父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师父您过奖了。我就是觉得,挥剑是为了保护该保护的东西,收拾道场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修行,都是该做的事嘛。”
“哼,明白就好。”老人收起扫帚,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训练场,满意地点点头,“场地收拾得很快。好了,去洗把脸,休息一下,下午好好训练。晚上……鲷鱼烧管够。”
“太好了!谢谢师父!”龙也开心地应道,扛起工具,轻松地跟上师父走向小屋的背影。
是夜。
简陋的木桌上,摆着简单的晚餐,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放在中央、油纸包裹着还带着些许余温的鲷鱼烧。
“我开动了!”龙也双手合十,声音洪亮,眼神早已牢牢锁定了那金黄诱人的点心。
桑岛慈悟郎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看着龙也迫不及待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道:“享用美食也需专注。像你这般狼吞虎咽,如何能品出红豆馅的绵密清甜,与焦脆外皮在齿间碎裂的层次之感?”
龙也却想也没想就一口咬下,嘴里被烫的直呼气,却还是和自己的师傅针锋相对:“这你就说的不对了师傅,对待美食自当全力以赴,在最饥饿的时候将最美味的第一口直接拿下,才是美食之道啊!”
随后他这才学着师父的样子,先小心地咬开鲷鱼烧尾部一个口子,让热气散出,然后才细细品尝。“唔……但话又说回来了,这样慢慢吃,能感觉到红豆沙在嘴里化开的甜味,和麦香混合在一起……真香!”
“哼,臭小子,修行之道,亦在于专注当下,体味细微之处。”桑岛慈悟郎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师徒二人安静地享用着这简单的美味,屋内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吃完一个鲷鱼烧,龙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光。
桑岛慈悟郎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龙也,语气变得正式而沉稳:“龙也。”
“是,师父?”龙也立刻坐直了身体,从师父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你的进步,老夫都看在眼里。”老人缓缓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雷之呼吸的所有型,你已掌握其形,更在实战中初窥其神。基础的锤炼,心性的磨砺,至今已足。”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清晰地宣布:“两个月后,藤袭山,最终选拔。你,可以去参加了。”
“!”
龙也拿着第二个鲷鱼烧的手,悬在了半空。
期待吗?当然是期待的。日夜苦修,汗水挥洒,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踏上猎鬼的战场,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吗?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但紧随其后的,是紧张,沉甸甸的紧张。最终选拔……那是通往鬼杀队的唯一途径,也是真正的生死考验。他知道那里有什么,知道失败的代价是什么。握着鲷鱼烧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他抬眼望向窗外,桃山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稀可见。这熟悉的木屋,这洒满汗水的训练场,这严厉又慈祥的师父……六个月,仅仅半年,却仿佛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从懵懂少年到掌握呼吸法的剑士,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压下,目光重新聚焦在师父脸上,那眼神里,期待、紧张与感慨交织,最终化为一种坚定的决心。
“师父,”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却异常清晰,“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桑岛慈悟郎看着弟子眼中复杂却最终归于坚定的光芒,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宽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只由他亲手打磨的雏鹰,是时候去迎接属于他自己的风雨了。
“嗯。”老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好享受这最后的鲷鱼烧吧。从明天起,训练量,加倍。”
龙也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混合着干劲与一点点“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吐槽意味的笑容,用力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鲷鱼烧。
“是!师父!”
“要是给鳞泷左近次的那几个徒弟看了笑话,看我不收拾你!”
“接下来我简单给你说说最终选拔的流程,你认真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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