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家教
“脱吧。”
赵元澈身姿挺拔,单手负于身后,盯着她眸光晦暗。
姜幼宁下意识抱住自己,脸儿红得透透的。
“你……你……”
她憋了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人顶着一张矜贵禁欲的脸,是怎么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的?
青天白日的,在寺庙的禅房里。
他未免太过分!
“换上。”
赵元澈抬手,丢给她一件衣裳。
姜幼宁低头一瞧,是一件罩在外头的围兜。吴妈妈以前爱穿,她也总见芳菲穿着。
这个不是干活的时候穿的吗?赵元澈让她穿这个做什么?
她不由抬头看他。
赵元澈眸色淡淡望着,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姜幼宁知道问也无益,起身解了外衫放在一边,乖乖系上了围兜。
她低头打量自己,总觉得有些厨娘的意思。
可惜,她根本不会做饭。
“过来。”
赵元澈转身开了门往外走。
姜幼宁抬步跟了上去。
出了门便能看到,这禅房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就只有两个房间,边上还有一间小屋子。
看着像是厨房。
赵元澈推开那扇门,回头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姜幼宁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这里果然是一间小小厨房,灶台干净,也有碗筷,还有木头的桌椅。
“引火。”
赵元澈丢给她两块火石。
姜幼宁拿着两块沉甸甸的石头,皱着脸儿不知所措。
他是说击石取火吗?
这她哪里会?
平时生火都是芳菲做的事。她最多也就是扇扇小炉子,给吴妈妈熬点药。
“不是有火折子吗?”
她想起来问他。
火折子打开一吹,就有火了。不比火石方便多了?
虽然她没有试过,但那个她还有可能点着。
火石就太难了。
“就用这个。”赵元澈不解释,只道:“把那些绒草拢在一起试试。”
姜幼宁没法子,只好依着他,收拢起一堆绒草,一手握着一块火石开始击打。
但她压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哪里能做好?
一口气打了十几下,一点火星子都没看到,手倒是震得生疼。
“两块石头不只是敲打,要互相摩擦。”
赵元澈蹲下身,伸出双臂将她拢在怀中,手把手地教她。
他的胸膛暖暖的,手也暖暖的。
甘松香气密密地笼上来。
姜幼宁不禁僵住身子,不敢乱动。脸儿禁不住红了,心又开始乱跳。
“专心点,今日不学会不许走。”
赵元澈下巴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提醒她。
姜幼宁被他看破走神,一时羞赧不已。立刻收敛心神,盯着他的动作,用心记住要领。
点点火星子落在绒草上。
“吹一下。”
赵元澈教她。
姜幼宁偏过脑袋,鼓起脸颊对着火星子一吹。
那火星子一点面子不给她,径直灭了。
她手顿时耷拉下来,只觉无地自容。
她怎么做什么都做不好?
“再来。”
赵元澈倒也没有不耐烦。
姜幼宁垂着长睫,抿着唇瓣很是用心地跟着他学。
终于,一点火苗从绒草中冒了出来。她一边往上面添草,一边欢喜不已。
“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点着了。
“主子,人抓到了。”
清涧在外头说话。
赵元澈扭头瞧了一眼,抬手灭了那堆火苗,瞥了姜幼宁一眼。
“又不是你点燃的,高兴什么?”
姜幼宁亮晶晶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抿住唇不说话了。
“继续。”
赵元澈起身往外走。
姜幼宁蹲的累了,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来,学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击打起火石来。
她用火折子都不一定能点着火。这火石更难。
忙碌半晌,除了一些黑烟,什么也没有。
她手都磨痛了,丢下石头泄气地坐在那出神。
他非叫她学这个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有些口渴。起身想去找些水喝。走过去拉开门,便见赵元澈立在方才那间禅房前。
清涧押着一个黑衣男子,正在回话。
“世子爷故意将我引到此地,想来已经猜到我家主子的身份。”
“殿下有什么说的?”
赵元澈淡淡地问。
“我们殿下说,想看看姜姑娘在世子爷心中值什么价。”
听到黑衣男子的话,姜幼宁不由停住步伐。
什么殿下?
只有皇子才会被称为“殿下”。她并不认得哪位殿下。
赵元澈没有说话。
那黑衣男子又道:“世子爷若是愿意辅佐我们殿下,姜姑娘自然安然无恙,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姜幼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门框。
这黑衣人在用她威胁赵元澈辅佐哪个皇子?
他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她对赵元澈而言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外室罢了,或许连外室都算不上。
拿她威胁赵元澈,可见黑衣人口中的“殿下”也不是个多聪明的人。
“我只忠于陛下。”
赵元澈语气清冷,无动于衷。
“世子爷的意思是,放弃姜姑娘?”
黑衣男子问。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她只是镇国公府的养女。要威胁我,换个筹码。”
赵元澈言语间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
姜幼宁咬住唇瓣,眼圈红了。手边轻响了一声,是指甲掐进木门的声音。
她早猜到是如此的。本来,她就是镇国公府无足轻重的养女。
从前,他待她好,不是心里觉得她有什么不同。而是少年心气,讲究公正。
如今……
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她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也没有奢望过什么。
她无声地合上门,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火石,用力击打起来。
手心磨得生疼,她也不觉。
火星子落在绒草上,她低头去吹。
一滴泪恰好落下去,灭了火星。
她用力擦去眼泪,继续击打手中的火石。
这一次,竟十分顺利地点燃了绒草。
她抓起一旁的绒草往上添。
赵元澈恰好提着几样菜推门走进来。
“已经点燃了,可以回去了吧。”
姜幼宁语气有些生硬。
她擦擦眼角,站起身低头望着小小的火堆。
一眼也没有看他。
赵元澈将手中的菜放在灶台上,招呼她:“过来。”
姜幼宁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是说,点燃了就可以走了?”
她偏过脑袋看着别处。声音小小的,委屈的,又没什么底气。
“过来。”
赵元澈拔高了声音。
姜幼宁心跳了一下,到底有些惧怕他。
她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赵元澈指尖勾起她下巴。
姜幼宁偏着脑袋要躲开。
赵元澈捏住她下巴,不许她乱动。取出帕子细致地给她擦脸。
“又哭什么?”
他眉心皱起,问了一句。
她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显然哭过。但用手擦过眼泪,黑灰晕在莹白剔透的脸儿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像只被烟熏火燎过的小猫,可怜又可爱。
“是……是有烟呛到了……”
姜幼宁听他问起,心中抑制不住的酸涩,转开目光,漆黑澄澈的眸中又泛起泪花。
赵元澈替她擦干净脸,收起帕子。
“把火移到灶膛里去。”
姜幼宁转身快步走过去。
那火都快灭了,她加了一些绒草将火拨得旺起来,却又无从下手。
赵元澈上前教她用硬草将火夹到灶膛中。
“择菜会不会?”
姜幼宁摇头。
她在镇国公府不受待见不假,但吴妈妈和芳菲是真的很疼爱他。
吴妈妈是从来不许她做任何活计的。
吴妈妈生病之后,芳菲接手了所有的活计。
她还是不需要干活。就是熬药那些事情,也是后来跟着张大夫才学会的。
“我教你。”
赵元澈让到一边,示意她站到自己身旁。
姜幼宁不大情愿,但又不敢不依着他。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教她学这些?
赵元澈手把手教她。
姜幼宁沉下心思,用心学着。
怕他说学不会就不许离开。
“会不会骑马?”
赵元澈又问。
姜幼宁摇摇头。
只有赵铅华那样的嫡女,有父母疼爱,才有资格学习骑马打马球。
如赵月白、赵思瑞那样的庶出都是没机会学的,更别说她这个养女了。
她从未想过学那个的。
“凫水会不会?”
赵元澈偏头看她。
“不会。”
姜幼宁再次摇头。
凫水连赵铅华都不会吧?她怎么可能会。
姑娘家学凫水又尤其麻烦。
赵元澈沉默了片刻道:“以后都要学。”
姜幼宁闻言皱起脸儿看他:“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问了出来。
“让你学你就学,问那么多做什么?”
赵元澈将油壶递给她,示意她往锅里倒油。
姜幼宁初次做这样的事情,笨手笨脚。
虽然有他在旁边教,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眼看。
清炒芦笋炒黑了,油焖笋油放多了,只有一道酿豆腐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煮了一锅粳米饭,最后火烧大了,起了一层厚厚的黑锅巴。只有中间部分米饭没有被波及,能掏出来将就吃。
“来吃。”
赵元澈在小桌边坐下。
姜幼宁端起粳米饭扒了一小口。
一股焦煳味儿,难以下咽。
她不由抬眸看赵元澈。
赵元澈的吃相和他平日一样,细嚼慢咽,仪态极好。
三道菜,他都吃了。并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姜幼宁不禁想,或许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是不漂亮,但是味道还过得去?
她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块最好看的豆腐放进口中。
对面的赵元澈抬起乌浓的眸看她。
豆腐一入口,姜幼宁便张嘴吐了出来。
咸!
盐放得太多了。
她忙着伸手去拿茶壶。
赵元澈及时将水杯递过来。
她接过来便灌了一大口。她常常小心翼翼,鲜少如此失态的,灵动娇憨。
瞧她也确实是齁着了。
赵元澈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垂眸继续用饭:“你不吃,下午饿了没得吃。”
姜幼宁惊诧地看他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将饭菜吃下去,只觉不可思议。
这太难吃了。
她都咽不下去。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居然能吃下去。
“在边关,有时候这都吃不上。”
赵元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淡声解释。
姜幼宁胡乱扒了两口,放下碗筷。
那他在边关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五年多,她没有他的音讯。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
“主子,苏郡主和静和公主一起来了,正守在院门口闹着要进来。”
清涧在外头禀报。
姜幼宁闻言登时白了脸儿,吓得不轻。
她和赵元澈单独在寺庙禅房,这……拿什么话来解释?
单一个苏云轻,便够她害怕的。
静和公主莫不是查出那天和赵元澈在假山上的人是她,找她算总账来了?
她不由抬眸看赵元澈,慌里慌张地问:“怎么办?”
赵元澈起身往外走。
“你别去。”
姜幼宁急急地拽住他的手。
这次来的,不只是一个苏云轻,还有静和公主。
静和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若她非要进院子来搜查呢?
这简陋的小院子,她都没地方躲。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赵元澈扫了一眼她抓着他的手,侧眸看她。
“你从围墙出去吧,好不好?”
姜幼宁抬起漆黑的眸子祈求地望他,小小声怯怯地开口。
她心里害怕,又担心他不答应,嗓音软软的,自然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让人不忍拒绝。
“你怎么应付?”
赵元澈问她。
“我就说,我是来给家里祈福的。”
姜幼宁推着他往外走。
只要他不在,她随便怎么应付都行。
都说抓贼抓赃,抓奸抓双。若这里只有她一人,莫要说静和公主,便是陛下来应当也不能治她的罪吧?
赵元澈不说话。
“求求你了,赵玉衡。”
姜幼宁晃了晃他的手,红着脸求他,声若蚊蚋。
她知道他喜欢听她这么称呼他。
他总是让她这么叫。
一遍又一遍。
赵元澈眸光动了动:“好。”
姜幼宁听他答应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他有时候会做出些让她害怕的举动来。
好比昨晚,杜景辰在窗外。他不知怎么忽然就推开了窗户。
当时她魂魄都吓得快离体了。
这会儿,他不真正离开她还是不能安心。
好在他没有食言,后退几步轻而易举地跃上墙头。
姜幼宁仰着脸儿目送他从墙顶跃下去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
“清涧,让开。我知道赵元澈和姜幼宁就在里面。你们拦着我也就算了,姜幼宁公主殿下在此,你们也敢拦着?”
苏云轻一身热烈的红衣,手持软鞭指着清涧。
她正与静和公主在戏园看戏,忽然有人送信来说赵元澈带着姜幼宁进了寺庙私会。
她之前曾和静和公主说过对姜幼宁的怀疑。
静和公主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主动要和她一起过来。
“郡主,我方才已经说了。只有我带人护送姜姑娘来此祈福,我家主子并不在此地。”
清涧低头,一脸公事公办。
“敢不敢让我进去看看?”
苏云轻不依不饶。
从一开始,她便怀疑赵元澈和姜幼宁之间有私。
她倒也不会因为此事就不嫁给赵元澈。但姜幼宁肯定是要解决的。
否则,她成婚后日子别想好过。
这是一个除去姜幼宁的绝好机会。可以借静和公主的手。
反正静和公主肆无忌惮,杀镇国公府一个养女也不算什么事。大不了陛下斥责几句,也就过去了。
谁会在乎一个养女的死活?
“公主殿下,苏郡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不远处,王雁菱缓步走上前来。
她很小心地走着,但还是能看出来步伐一步高一步低的。
那次从马上摔下来,她真的瘸了。她一直愤懑难消,腿伤稍微好些之后,母亲便让她来寺庙住一阵,修身养性。
姜幼宁在院子中,见外面的情形心中一直打鼓。
这三个女子聚在一起,一个太傅嫡女,一个淮南王郡主,还有一个当朝公主。都对她抱有敌意。
她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姑娘,别怕。”
馥郁上前宽慰她。
姜幼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阵仗,她能不怕吗?
这些贵女,她之前都不认识的。从赵元澈回来之后,就都怨恨上了她。
赵元澈简直就是个祸害。
要是那晚,她没有给他送醒酒汤就好了。他不会留意她,不会同她纠缠,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事。
“清涧,你让她们进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不掉的。
清涧退开。
苏云轻三人带着一众下人涌了进来。
姜幼宁身后只有一个馥郁。相较之下,实在势单力薄到有点可怜。
她屈膝行礼。
“赵元澈呢?”
苏云轻左右看看,脱口便问。
在她心中,赵元澈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她是有资格这么质问姜幼宁的。
姜幼宁抬起稠丽的脸儿,摇摇头:“兄长并不在此。”
“胡扯。给我搜。”
苏云轻一挥手。
丫鬟婆子顿时各处搜罗起来。
片刻后便来禀报。
“郡主,奴婢们在各处都搜了,没有看到世子爷。但是,在厨房发现了两副用过的碗筷。”
有婆子送了碗上来。
姜幼宁心里一跳,当时情形太急,没想着将碗收起来。
“是奴婢和姑娘一起用的饭。”
馥郁在一旁开口。
“跟她废什么话?”
王雁菱恨恨地上前,一巴掌扇在姜幼宁脸上。
她早想收拾姜幼宁了。
这几个月,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那日的事。
明明,她设好的圈套是给姜幼宁的,最后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思来想去,只有镇国公府的人。因为,马球场就是镇国公府的,其他人不会发现马鞍上的猫腻。
至于到底是谁,她想不到。
不过,可以肯定对方是为了保护姜幼宁,这一点她想得很清楚。
所以,姜幼宁就是她变成瘸子的罪魁祸首。
这几个月,她活得生不如死,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姜幼宁抽筋剥皮。
只是不能冲到镇国公府去将姜幼宁揪出来!这会儿见了姜幼宁,自然是分外眼红。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姜幼宁毫无防备,被她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
她肤色太过雪白。
鲜红的巴掌印迅速在她脸上浮现,五根手指头印清晰可见。
火辣辣地痛。
她眼圈一下红了,咬着唇没有哭出来。
苏云轻笑起来。
痛快。
她不想让赵元澈不高兴,自然不好这样大张旗鼓地直接对姜幼宁动手。
其实,她对王雁菱是抱有敌意的。毕竟,王雁菱也爱慕赵元澈。
不过,王雁菱眼下的举动,倒甚是符合她的心意。
静和公主笑看着这一幕。
这不比看戏有意思?
王雁菱打了一巴掌还不过瘾,抬手还要再打。
“住手!”
馥郁一把握住她手腕。
“你个贱婢,松开!”
王雁菱岂会将一介婢女看在眼里?抬起另一只手便要打她。
“王姑娘真是好家教。”
赵元澈的嗓音干净清冽,如玉石相击。
小院内顿时一静。
姜幼宁看到院门口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不由一紧,下意识攥紧手心。
她心慌意乱。不是让他走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万一苏云轻她们察觉端倪怎么办?
苏云轻等一众人齐齐回头。
赵元澈立在那处,清隽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渊停岳持不惹凡尘的模样,周身恍如镀着一层光华。
苏云轻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赵元澈一身正气,性子又冷,不像是和养妹不清不白的人。
可又有种种疑点在……
静和公主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流连了一阵,眼底满是觊觎和惋惜。
这么好的身子啊,一看就有劲儿,又大。
啧,还是要找机会睡他一下才好。
王雁菱看到赵元澈,心中各样情绪翻滚,苦涩难言:“世子……”
她是爱慕赵元澈的。
但她已经不良于行,没有机会了。
都怪姜幼宁!
赵元澈抬步,目不斜视地走到姜幼宁身旁。
姜幼宁往边上让了让,离他远了些。她两手放在身前互攥,垂着脑袋站着,脸上的巴掌印微微肿起。发丝也有些乱了,像只打了败仗无所依靠的小兽。
可怜得紧。
“你没长手?”
赵元澈不悦地皱眉,语气凛冽。
姜幼宁怔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让她打回去?王雁菱可是王太傅的嫡女。
她不敢。
“世子是让她还手打我?”
王雁菱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赵元澈。
姜幼宁只是镇国公府的养女,赵元澈竟然这样为她出头?
苏云轻和静和公主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打回去。”
赵元澈不理会王雁菱,只望着姜幼宁冷冷地命令。
姜幼宁指尖动了动,抬起脸儿迟疑地看向王雁菱。
她不敢不听赵元澈的话。
可她也不敢打王雁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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