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倔强
谢淮与捏紧手中的绣鞋,豁然起身。他恢复了一贯的散漫不羁,漂亮的狐狸眼眯起,盯着赵元澈毫不相让。
“阿宁方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她讨厌你,喜欢我。该拿来的人是你才对。”
他要赵元澈将姜幼宁放下来,交给他。
“舍妹我自会照料,不劳瑞王殿下操心。”
赵元澈面色本就不好看。闻听他所言,眉眼更是倏然沉下,眸光晦暗不明,却冷的似乎要将对面的人凝成冰。
“舍妹?不知镇国公世子见过哪家正儿八经的兄妹,这个年纪还搂搂抱抱的?”
谢淮与手肘支在椅背上,眉尾扬起,勾着唇角看着赵元澈意味深长。
他并不意外赵元澈知道他的身份。
以赵元澈在京城的势力,想查到他的身份并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他能活下来平安回到上京。在他那位父皇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府中之事,与瑞王殿下无关。”
赵元澈抱着姜幼宁往前一步,劈手去夺谢淮与手里的绣鞋。
谢淮与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硬是握着没有放手。
灯烛辉煌下,两人身量相当,转眼间竟过了好几招。
最后两人各执住绣花鞋的一端,都不肯让步。
针锋相对,旗鼓相当。
这一刻,双方都从彼此眼底看见了敌意。
“世子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情宣扬出去?”
谢淮与率先开口,说出威胁之言。他故意扫了姜幼宁一眼,唇角上扬,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赵元澈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眼下的场景,看似势均力敌。但他没有忽略赵元澈怀里还抱着个姜幼宁。
当然,他也只用了一只手。不过,真动起手来,他可能还是要稍稍落于下风的。
但这两人名字可是记在同一本族谱上。赵元澈向来以克己复礼自居,对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若世人知晓他这般对待养妹,他将如何自处?镇国公府那一众人又该何去何从?
谢淮与敢打赌,赵元澈不敢让这件事事发。
“殿下若不担心自己在陇右所做的一切败露,便只管宣扬去。”
赵元澈言语干脆,乌浓的眸中平静无波,分毫不惧。
谢淮与眉心跳了跳。
赵元澈竟连那些事都查到了?难怪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到他面前来抢人。
他向来见机行事,当即松开手轻飘飘地道:“不过是一只鞋而已,给你就是了。”
既然彼此手中都握有对方的把柄,那他自然不能轻易掀桌。
“还有。”
赵元澈冷冷地望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行,给你。”
谢淮与磨了磨后槽牙,摸出那个香包,重重拍在他手上。
给就给,他自然有法子拿回来。
赵元澈抱着姜幼宁转身便走。
“给我盯着他,盯好了,盯死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谢淮与一拳砸在桌上,酒盅内的酒上下晃动,泼洒出来不少。
*
赵元澈在马车上坐下,姜幼宁横躺在他腿上。他缓缓替她穿上绣鞋。
“主子,回府吗?”
清流在外头小心地询问。
“先去买一盏醒酒汤。”
赵元澈吩咐。
清流应了一声。
马车快快地驶动起来。内壁上方悬着四盏琉璃灯。灯火煌煌,随着马车的行驶微微晃动。
姜幼宁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亮光刺着她的眼睛。
“唔……”
她哼唧一声,转头将脸儿埋进他怀中,不满地蹭了蹭。又抬起手遮在脸侧,叹了口气安静下来。
吃醉了酒都在叹气,不晓得心里藏了多少难言的心事。
赵元澈垂眸盯了她片刻,拿开她的手。
她自幼滴酒不沾,是没有一点酒量的。吃酒上了脸,莹白如玉的面颊和脖颈嫣红成一片,连带着小巧漂亮的耳朵也跟着红透了,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掺杂着果酒的香。
姜幼宁觉得不舒服,又抬手掩住脸儿。像只睡觉被人打扰了的小猫,有些不耐烦。
赵元澈不肯饶她,再次拉开她的手。
“你别动我……”
姜幼宁小小声语气里带着埋怨,气不忿儿地推他一下。
她正醉着,不知他是谁,也没有平日的惧怕。难得有如此随心所欲的时候,倒有几分少见的骄纵。
上一回她这样,还是八岁之前。
赵元澈捉着她细细的手腕不松开,偏不让她舒坦地睡。
她在厢房内与谢淮与的对话,他听了个正着。
这会儿心里自是不痛快的。
“谢淮与能不能别闹了,我要睡觉……”
姜幼宁阖眸挣扎,手里却没什么力气。她清醒时最后见到的人是谢淮与,便以为动她的人是他,语气亲昵又自然。
赵元澈眸色倏然一暗,手中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好痛,你捏我做什么……”
姜幼宁睁开眼睛,抬起脑袋皱着脸儿看他。
她还未清醒,湿漉漉的眸子目光涣散,满是茫然和疑惑,软软的语调带着委屈。
好疼的。他做什么?
她虽然盯着眼前人看,却并未认出他是赵元澈来。
赵元澈放轻了力道。
姜幼宁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自然地又窝回他怀中。她脑子沉沉的,困倦得厉害,只想即刻睡一觉。
“姜幼宁,看清楚我是谁。”
赵元澈将她抱起来,面对面坐在他怀里。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自己,不许她睡去。
姜幼宁被迫仰起脸儿,眸光迷离恍惚,蹙眉看了他好一会儿。
忽然一惊。
“赵玉衡?放开我,我讨厌你……”
她认出他来,双手推在他胸膛上,欲从他怀中挣脱。
她脑中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本能般觉得自己该远离他。
但赵元澈偏不肯放开她。她脚下虚浮无力,站起身晃了晃又坐回他怀中。
“姜幼宁,你再说?”
赵元澈漆黑的眸子如同冬日寒潭,清隽的脸上满是阴沉。
“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圣上已经给你指婚了,你有心爱的未婚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呜呜……”
姜幼宁起先还捏着拳头捶他,说到后来伤心起来,又窝进他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她从小不敢大声言,也从不敢号啕大哭。这会儿醉了酒,也只一如既往地小声哭泣。
可怜得紧。
赵元澈抱紧她,轻拍她后背。下巴枕在她头顶上,眸光沉沉盯着前方。
马车停了下来。
片刻后,清流的声音传进来:“主子,醒酒汤来了。”
他很有分寸,只从帘角处将那碗褐色的醒酒汤送进马车内,并未露脸。
赵元澈伸手接过,扶起怀里的人儿来。
“姜幼宁,张嘴。”
他将碗喂到她唇边。
姜幼宁依着他喝了两口,皱着鼻尖抬起脸儿来看他:“好苦。”
她往后让了让,不肯再喝。
“喝下去好受些。”
赵元澈低声轻语,又将醒酒汤喂过去。
姜幼宁唇瓣乖乖贴着碗沿,抬起迷蒙湿润的眸子看他,眉眼弯弯带着几许娇憨的笑意。正张口欲喝下,忽然顿住,皱眉看着他。
“喝。”
赵元澈催促她。
“我不要你喂,我不喝……”
她认出他来,抬手猛地一推。
赵元澈毫无防备,一碗醒酒汤一大半撒在他衣摆上。
苦涩的热气立刻盈满整个车厢。
“姜幼宁。”
赵元澈眉心皱起,语气里含了警告。
奈何姜幼宁此刻脑子混沌着,压根儿不怕他。低头瞧了一眼他衣摆上的湿痕竟笑出声来。
“活该。”
她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两靥嫣红,憨态可掬。
赵元澈揉了揉眉心,难得有几许无奈:“清流,再去买一碗醒酒汤。”
第二碗醒酒汤很快送进来。
“我说了不要你喂……”
姜幼宁又伸手去推。
这一回,赵元澈早有防备。
“喝了就放你走。”
他躲开她的手,低声开口。
“放我走?”
姜幼宁偏着脑袋,醉眼蒙眬地看他。
“来,张嘴。”
赵元澈再次喂她。
姜幼宁到底醉了,脑子不清晰,被他连哄带骗地将一整碗醒酒汤喂了下去。
“苦,要吃糖。”
她皱着脸儿艰难地将最后一口醒酒汤咽了下去。
小时候,他喂她汤药总会给她一颗糖。
她醉了倒是记得这个习惯。
赵元澈放下碗,拉开抽屉。里头还是上回那些首饰,他从边角处取出一只糖盒来打开,捏了一颗乳球狮子糖喂到她口中。
姜幼宁张口含了糖。
甜味夹杂着乳香化在舌尖,她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笑:“甜的。”
这会子,又不认得他了。
赵元澈拥紧她,朝外头吩咐:“直接到玉清院。”
“好嘞。”
清流催着马儿快快地跑。
马车在玉清院门口停下,他跳下来清了场。
赵元澈抱着姜幼宁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拆了发髻脱了鞋袜,拉过锦被给她盖上。又捏住她下颚,迫使她张口将那颗糖取了出来。才起身朝外招呼:“清涧。”
“主子,打热水来吗?”
清涧在外头询问。
方才主子进来,他便瞧见那衣摆上的湿了,主子向来爱洁,想是要沐浴的。
“嗯。”
赵元澈应了一声。
待他沐浴妥当,穿好中衣出来,撩开床幔。
床上的人儿踢开了被子,侧身朝床里侧睡着,一手枕在脸下,一手搭在枕头上,睡相乖乖巧巧。
赵元澈在床沿上坐下,拿着长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渴……”
姜幼宁没有睡熟,轻声呢喃。
赵元澈放下长巾,去桌边倒了水来喂她。
姜幼宁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
“饿不饿?”
赵元澈问她。
姜幼宁靠在枕头上半醉半醒,怔怔地望着他。她脑子有些迟钝,一时转动不起来,却也能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
但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她盯着赵元澈。看着他放下茶盏,走过去提了食盒,又搬了小几到床边。打开食盒取出一只比他手还大的螃蟹。
她望着他垂着笔直的长睫,修长的手指拿着银制的蟹八件,认真地拆那只大螃蟹。
剪下蟹脚,推出一条长长的雪白的蟹腿肉。
姜幼宁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螃蟹看起来就好吃的样子。她对此认知倒是很清晰。
赵元澈将螃蟹腿肉沾了姜醋喂到她唇边。
蟹肉尚且热着,入口鲜鲜嫩嫩,妙不可言。
她尝了一口,更认真地盯着他的动作,期待着下一口。
赵元澈剥开蟹壳,厚实饱满是蟹膏露出来。他用小勺挖出一块喂给她,指尖沾上点点亮亮的蟹黄,分外诱人。
蟹膏入口黏黏糊糊的沾着舌头,姜幼宁细细抿着,有细腻的油脂味,极香。
卧室里,只有赵元澈拆蟹时发出的声响,和她偶尔下咽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她就这样靠在床头,由他一口一口喂着,将一整只蟹全吃了。
赵元澈起身端走小几,洗净了手,又拧了帕子来给她擦嘴。
姜幼宁偏头躲开,蹙眉看着他。
路上吃的醒酒汤起了作用,这会儿时间也久了,她的酒醒了一大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怎么会在赵元澈房里?
“醒了就去沐浴。”
赵元澈丢开帕子,语气清冷。
“我回邀月院。”
姜幼宁心惶惶,飞快地下床。
她想起来自己和谢淮与、张大夫他们在西园吃酒。
只记得谢淮与劝她吃了好几盅果酒,后头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她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身处此地是一点也不记得。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太不好了,以后还是不能沾酒。
她暗暗后悔,忙中出错,鞋子都穿不好。连着穿了两次都没穿上。
“要我帮你沐浴?”
赵元澈冷声问她。
姜幼宁动作僵住,抬起头看他:“我……我回去沐浴……”
“就在这儿,湢室有热水。”
赵元澈的语气不容拒绝。
姜幼宁结结巴巴地找借口:“没有中衣……”
赵元澈到纱橱里抽了一件他的中衣丢给她。
“我,我那时说得很清楚了。陛下已经为你和苏郡主赐婚,你放过我吧。”
姜幼宁低下头,眸光黯淡,眉目间有几分倔强。
他让他留在她这里沐浴,她能猜不到他要做什么吗?
但是她不愿意,不想和他继续这份不该存在的关系,也不想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若再和他藕断丝连,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她也要为吴妈妈和芳菲考虑。
她要争气,不能沉沦下去。
“我有话和你说。”
赵元澈望着别处,神色冷峻。
“说话为什么要沐浴?”
姜幼宁将信将疑。
他总是对她……她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呢?”
赵元澈侧眸冷冷地盯着她。
难道,是她吃了酒,身上味道难闻?姜幼宁下意识抬起袖子闻了闻,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大概是他爱洁,嫌弃她身上脏了?
“等我帮你?”
赵元澈眉宇之间似有不耐。
姜幼宁迟疑了片刻,终究拿着那件中衣走进湢室。
从他归京之后,他们相处的次数不少。她知道,他若是不肯放她,她是走不了的。
心事重重地沐浴妥当,她站在湢室门口,却没有勇气走过去面对他。
身上的中衣有他身上特有的甘松香气,让她越发的心慌。
“过来。”
隔着一扇门,赵元澈不知怎么察觉到她已经沐浴妥当的。
姜幼宁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中衣,袖子太长挽起好几截,并不透。除了太过宽大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拢着衣领走到床边,垂眸看着眼前的地面。
“兄长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赵元澈靠在床头阑干上抬眸看她,眸光顷刻间暗了几分。
一头鸦青发丝潮湿散落,衬得一张脸儿莹白耀目,如山茶沾着朝露。手臂露出来一截,太细太白,显出几分脆弱。
他身量高大,衣裳自然也大。中衣穿在她身上更像一件不太合身的短裙。纤细笔直的腿雪肌腻理,白得发光。
“坐这儿来。”
他嗓音喑哑。
姜幼宁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摆,磨蹭着不想过去。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她声音小小的,没什么底气地拒绝他。
越接近他,越危险。
她是清楚的。
赵元澈只静静地望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卧室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姜幼宁终究拗不过他,在离他稍远的床沿上坐下。她身子紧绷,只碰了床的一点边边。心里盘算着一有不对劲儿,她便跑远一些。
“知道自己醉酒后说了什么?”
赵元澈问她。
“什么?”
姜幼宁不禁看他。
她方才沐浴时也想了,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有没有做什么失态的事。
听他这样问,怎么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
难道她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说喜欢谢淮与。”
赵元澈只说了一半。
喜欢谢淮与?
她说得吗?
怎么可能?
姜幼宁蹙眉想了想,实在没一点印象。
不过,她悬着的心落下了。只这一句,还好,不算太失态。
“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元澈偏头望着她,眸光晦暗。
“没有。”
姜幼宁垂下鸦青长睫,掩住眸底的情绪,缓缓摇摇头。
“那你说讨厌我呢?”
赵元澈稍稍拔高了声音。
姜幼宁心头一跳,面上一时又白又红的。
她真这么说了?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不想和赵元澈有牵扯,但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吧?
她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了他从前对她的恩情的。
酒以后是真的一点碰不得了,碰了就乱说话。
“以后,不许再和谢淮与往来。”
赵元澈语气毋庸置疑。
姜幼宁抿唇不语,眉眼低垂,无声地抗拒。
他可以对苏云轻心心念念,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和谢淮与只是朋友,都不能往来?
“不愿意?”
赵元澈扬声问她。
“我的事情,兄长别操心了。”
姜幼宁起身欲往外走。
她不用他管。
赵元澈似乎早有准备,一把拽住她。
“赵玉衡,你放开我……”
她慌了神儿,拧着手腕想挣脱他的掌控。
他一碰到她,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
何况她现在穿成这样?
赵元澈却顺势加大力道,径直将她拉入怀中。手臂收紧圈住她,不让她再动弹。
姜幼宁又挣扎了一会儿,逐渐疲惫,慢慢安静下来。
这时候才察觉到腿上的凉意——中衣因为她的挣扎凑了上去,堪堪遮在要紧处的边缘。
只要她再动一下,便要乍泄出来。
赵元澈正望着那处。
她脸一下烧起来,连锁骨都漫上了薄薄的一层粉,白嫩的手指捏住衣摆往下扯,一时羞臊的几乎要哭出来。
“我再说一次,不许再和谢淮与往来。”
他收回目光,警告她。
“我不。”
姜幼宁蜷起腿,偏过脸不看他。
他不是他什么人,她也不需要他管。
她不会听他的。
谢淮与是她的朋友,她不要为了别人的未婚夫,不和自己的朋友往来。
“姜幼宁,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解他的性子么?就和他那般密切地往来?”
赵元澈眸底泛起点点怒意,眼周泛红。
“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姜幼宁被他搂在怀中动弹不得,眼圈也红了,一时泫然欲泣。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兀自犟嘴。因为她不想就此屈服。
他已经有婚约了,她也早和他说清楚了,凭什么他还来管她?
“让你不和他往来这么难?”
赵元澈黝黯的目光落在她柔和莹润的唇瓣上,眼尾薄红,喉结上下滚了滚。
“那是我的事情。就算我嫁给他,也是我的事情……”
姜幼宁哽咽住,眼泪缀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划清界限的话已经说了好几次,她不想再说了。
他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贪着新鲜,不想放过她罢了。
“姜、幼、宁!”
赵元澈猛地将她摁到枕头上,大手锁住她脖颈,居高临下从牙缝中挤出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你可以有未婚妻,可以择良日完婚。我和谢淮与,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凭什么不可以?”
姜幼宁透不过气来,艰难地反问他。
她到底没忍住,大颗泪珠儿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没入鸦青发丝内,不见踪迹。
赵元澈额角边青筋直跳,一张清隽的脸满是薄红。
他恼了。失控般加了力道。
姜幼宁心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她悲戚地阖上眸子,就这样结束一切也好。
不用背负那么多,那么心酸地活着了。
“死都要和他往来?”
赵元澈质问。
她脖颈太过纤细,仿佛他再用些力气就能折断,细细的血脉在他掌心跃动。
他猛地撤回手。
“是……”
姜幼宁回了他一个字,脸儿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嘶——”
衣帛撕裂之声响起。
姜幼宁只觉身上一凉,他直起身子,撕烂了她身上那件他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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