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合适趁早换
走近院门时，温淮砚瞧见逐月站在门口似有话要说，他脚步未停，径直往屋里走去：“何事？”
逐月立刻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公子，银翘姑娘方才送来几个木盒，属下都放置公子屋里了。”
那几个箱子逐月觉着眼熟，一眼便知是自家公子前些日子送予姜姑娘的东西。
温淮砚脚步顿了顿推开门，纤长睫羽半垂望着圆桌旁的几个木箱出神，手心紧紧攥着荷包被碎银子硌得生疼，半晌回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走至圆桌坐下，心底生了几分希冀，期盼阿宁能给他写信，可找遍了几个木箱都未发现信件。
木盒最顶层放着两枚玉佩，温淮砚将月牙形状的玉佩抓在手里，安静一言不发。
从夕阳西斜坐至光亮一点点消失，满室昏暗里依稀瞧见青年背影，整个人笼罩在落寞和孤寂中。
小厮敲了敲门问道：“大少爷，是否要点灯？”
屋内传来一道久久未说话暗哑的声线：“点灯吧。”
小厮应了声是，弯腰进屋点起蜡烛，瞬间屋内亮堂起来，瞧见自家少爷眼眶通红，小厮不敢再看，弯腰行礼后退了出去。
阿宁真的不要他了。
温淮砚无比清晰这一点，胸膛最柔软处隐隐作痛起来，如同被一柄尖锐的刀刺入，再抽出时连带出细碎的血肉，尖锐又锋利。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滴落，浸湿了圆桌的布料，似晶莹的雪花般透明，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
他抬起手轻轻拭去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瞧着手里月牙状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笃定。
没关系，阿宁并未变心，总能有法子的。
……
连上了几天课后，姜梧宁终于等来了休息日，连着树梢上嘈杂的鸟儿都顺眼不少。
一觉睡到天亮，时候还早，梳洗一番后前往外祖母院子请安。
掀开帘子却见两位舅母也在，姜梧宁低头行礼请安，甜甜一笑：“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安好。”
屋内说话声停了下来，老太太嘴角展露笑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身侧来：“哎哟，外祖母乖囡囡，快坐到我身旁来。”
坐在下方的大舅母轻笑一声：“方才我们还在说阿宁呢，这不，说着说着阿宁就来了。”
姜梧宁疑惑眨了眨眼睛，聊她做什么？难道她上课发呆打瞌睡被外祖母知道了？
不会吧，康夫子明明说过会保密的。
“阿宁上次在昭成寺见过温家二公子后觉着他人如何，是个什么印象？”老太太搂住她肩膀，嘴角挂着慈祥笑容问了一句。
姜梧宁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说她上课睡觉的事，沉吟片刻答道：“温二公子为人单纯，好相处，但有些不谙世事。”
虽觉着他不大靠谱，她还是挑了些好话，毕竟老乡一场。
屋内几名妇人对视一眼，都是人精，吃过的盐比姜梧宁吃过的饭还多，瞬间明了她的意思。
老太太笑容依旧不变，温柔地摸了摸她脸颊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
姜梧宁茫然摇了摇头，没别的要说了，总不能说温时予瞧着傻憨憨的。
“阿宁喜欢温二公子这样的夫婿吗？”坐在底下的大舅母追问。
姜梧宁更愣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不喜欢还能换不成。
她没正面回答，而是眉眼弯弯说道：“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替我挑的夫婿定然是最好的，阿宁自然喜欢。”
“那好，外祖母知道了，”老太太伸手替她理了理含到嘴边的头发，眼底一片柔和，外孙女如今的模样与女儿年幼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瞧见她，老太太心底软的不像话，“阿宁夫婿以后定是个会照顾人的，和阿宁和和美美过一生。”
姜梧宁迟疑点了点头，脑中想象了一会温时予照顾人是什么模样，随后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就此打住。
“阿宁定会的，外祖母不用担心，”她抱着老太太手臂撒娇，瞬间甜得老太太笑出声。
老太太拍了拍她背脊说道：“好了，我跟你舅母们还有事要商议，阿宁先回去。”
姜梧宁乖巧应了声是，行礼后转身离开。
见脚步声逐渐走远，屋内三人又继续商议起来，岳冠英率先开口：“阿宁瞧着不像对温二公子有意。”
“那日我见到温二公子时，觉着他性子不大稳重，倒像个半大贪玩的孩子，我们阿宁瞧着都比他稳重些。”
简宛白出声搭话：“那温二公子年纪也不大，说不准过两年会有长进，现在下定论过早了些。”
老太太沉思片刻后一锤定音：“那就再等等，瞧瞧那温二公子往后如何，若是一直如此，我们侯府也不是非得和瑞国公府结亲。”
从接外孙女回来开始，老太太发了愿定要给她找一门能托付一辈子的郎君，切莫步她母亲的后尘。
反正当日这门姻亲只是交换了信物，如果温二公子不合适，趁早换了。
比起得嫁高门，她更希望阿宁一辈子顺遂，衣食无忧。
岳冠英和简宛白见老太太心里已有主意，轻声应是。
……
越过长廊，姜梧宁与银翘脚步未停，没多久月华阁远门就在眼前。
银翘走快两步上前问道：“小姐，午膳想吃什么？”
自从换了厨子后，更方便姜梧宁用膳，厨房专门写了一份册子记录着厨子们的拿手好菜，姜梧宁每日拿着册子报菜名，俨然一副酒楼点菜的模样。
“清炒时蔬、清蒸鲈鱼，剩下的随意即可，”姜梧宁左思右想，只报出两样。
银翘点头几下又问道：“小姐下午要出府游玩吗？”
小姐从上次昭成寺回府后已然几天未曾出门，今日又难得消息，怕她在屋中闷坏了。
姜梧宁果断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道：“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屋里待着。”
不知怎的，像他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似的，她每次出门都能碰到温淮砚，也是奇了怪了。
为了以防万一，免得自己见到他再动摇，还是不出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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