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喂她吃药了么？
卫明渊等了两晚都没等到左悄来找他。
如果换作之前，他一定会觉得庆幸。
但现在，他眉头却舒展不开。
视线落在那张不管怎么换寝具都会沾上她那股药苦味的床榻上，指尖茶杯转了一圈，卫明渊忽然起身。
“姨母，我出去一趟。”他边走边说，还不忘系好眼睛上的白绸。
菱歌从房顶上飞下来，问他，“去哪儿？”
“找她。”
菱歌瞬间会意，却伸手拦下他。
“别去了，我刚从黑宅回来。”菱歌有些遗憾地抛着手里的碎银，“悄悄好像不在家。”
卫明渊又扯下眼睛上的白绸，“回春堂呢？”
“也没人。”菱歌说，“回春堂直接关门了。”
卫明渊一愣。
……
沈玉想亲自带左悄回虞国。
但被路药知劝住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就没点数么？”路药知嫌弃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除了动脑子，你还会点什么？”
沈玉：“……”
沈玉又妥协一步，“那让琳琅陪着她。”
“琳琅？”路药知更反对了，“你真是嫌自己命长啊？生怕那些刺客得不了手是不是！琳琅丫头走了，谁来保护你？你还报不报仇了？”
沈玉：“……”
沈玉没说话，但脸色实在阴沉。
路药知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只蝴蝶，安抚沈玉。
“眼下最忌讳的是自乱阵脚，我跟她师姐已经协商过了，到了虞国，一切有她师姐安排，我们只需要负责把人带过去，剩下的我们也帮不上忙了。”
“依我看，不如让家奴陪着她过去。”
家奴……
沈玉微怔一瞬，“你不去么？”
“我去了谁给你续命？”路药知翻了个白眼。
“有家奴护着她，你总能放心了吧？况且，他得我真传数十载，除了力气小了点，其他方面都算拿得出手了，路上她有什么情况，家奴也能应付得了。”
沈玉沉默。
家奴，能文能武，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那我回去跟他交代交代，没什么情况的话，咱们连夜出发。”
沈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只是等她刚转过身去，身后却又响起了另一道年轻的声音。
“出发？”卫明渊踏进院子，不疾不徐地问，“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沈玉眯了眯眼，回头便见琳琅已经跟一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顺王殿下光临寒舍，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卫明渊也不应声，只是自顾自地绕过打斗的二人，要往屋里闯。
“大人！”琳琅不恋战，顿时要上前拦住他。
但菱歌紧随其后，让她根本没功夫出手。
沈玉眸底划过几分不悦，在卫明渊踏上台阶的瞬间，她已然拔出防身的匕首，横在了他脖颈上。
“再往前一步，我要你的命。”
卫明渊却恍若未闻，脚下步子都没慢过一瞬。
刀刃锋利，削铁如泥，他往前的一瞬间，一股血柱就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
“沈大人。”目光触及屋内那双熟悉的靴子时，卫明渊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沈玉侧目睨他，却见他淡淡一笑，指着自己被血流了大半个胸口的衣服说，“这可是她一掷千金给我买的衣裳。”
沈玉：“……”
“她果然在你这儿。”卫明渊拂开他的刀，看他的眼神也意味深长，“大人这是何意？”
沈玉挑眉，慢条斯理地收回刀，“我的事，跟顺王殿下好像没关系吧？”
“大人误会了，我没有过问大人的事。”卫明渊嗤笑一声，迈步进屋，“我问的，是大人为什么要把左悄带走。”
沈玉皱眉，伸手将人按在原地。
“我只说一次。”她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薄怒，“滚出去。”
卫明渊皱眉。
他一时间没有动作，只是眼神一直落在躺在床上的左悄身上。
这是左悄失踪的第三天。
玲珑阁、回春堂那边都没有消息，连黑宅里的家奴都不见了。
卫明渊一开始以为她又出去收债了，可是回想起来，自从临安城两人搭伙起，左悄若是要去哪儿，都会跟他说的。
但这次她消失得很突然。
再者，以左悄的身手，她很难遇难……
思来想去，卫明渊觉得最大嫌疑就是沈玉了。
左悄既是卫明渊搭上沈玉的线，又是沈玉在卫明渊手里的软肋，是人都不想被拿捏，所以沈玉想要带走左悄也正常。
但这对卫明渊来说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昨日能达成合作，明日就能反目成仇。
没有左悄站在他这边，沈玉要对付他，比杀了五皇子简单得多。
所以卫明渊很难坐得住，如今半夜直接决定来找人……
可是当真看到左悄在沈宅之际，他又忽然没了想法。
那些算计暂时被他忘却，盯着左悄苍白的脸看了又看，卫明渊最终偏头，对上沈玉的冷脸，只说了一句话。
“你喂她吃药了么？”
沈玉皱眉。
见状，卫明渊心中有了数。
不知为何，他忽然没了心思去想别的，只是沉默上前，熟练地从左悄身侧摸出了一个药瓶，然后倒出来一粒，喂到她嘴里。
沈玉已经来到他身后，见状，她默了默，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推开卫明渊，小心地给左悄喂了水。
卫明渊低头，看了眼自己“不小心”被踩到的脚，他又看向沈玉，说，“这鞋也是她给我买的。”
沈玉：“……”
沈玉：“滚。”
**
左悄再醒过来，入目便是逼仄的马车。
马夫技术实在不如何，一个颠簸过去，她整个人差点腾空，幸好系了安全带——
安全带？！
左悄一愣，忽然睁大眼，抬头就看到了卫明渊的脸。
他正闭着眼睛，也不知睡没睡着。
马车很小，布置也很简陋，角落里放了几个包袱，而卫明渊连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着腿。
而自己就横着躺下，腿同样伸不直，不过因为头靠在他身上，身子被他双手环抱着固定，倒是也算安稳。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左悄一时间没动，只是望着车顶陷入回忆……
然后就发现自己脑子里定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马力叔跟撒面粉似的对她撒出一把药粉。
左悄：“……”
左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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