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想起来了

回到房间后，左悄又继续写字去了。

卫明渊坐在旁边，原本是在看她那引以为傲的书法。

但看着看着，视线不知怎么就移到她身上去了。

“你真的记得我？”他忽然出声。

“记得你，你还不高兴？”左悄撇撇嘴，慢吞吞地在纸上涂涂写写。

她专注地看着眼前，并没有看他。

卫明渊沉默一瞬，又问她，“你记得我是你相公？”

左悄顿时怒目瞪他。

“你这人，怎么还想占便宜呢？”左悄放下笔，墨迹点点落在纸上，她习惯性地揪住他领子威胁，“没见我师姐刚刚一直盯着你么？说你是我相公纯粹是为了保护你。”

“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占便宜的卫明渊：“……”

这话……分明是之前在玲珑城时，孔雀离开后左悄对他说的。

果然还是错乱了。

他捂了捂脸，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

“行了，别画了。”卫明渊面无表情地起身，拉着她往床榻那边走，“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师姐到底是谁。”

“不是菱歌吗？”

“那是我姨母。”

“你放屁。”

“……行。”卫明渊妥协地往床里面一躺，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躺下。

“那明天你自己去问。”他也不争辩。

左悄毫不在意地躺过去，下意识地就把卫明渊抱住。

她皱眉，被他如此稳定的态度所动摇，便问，“那我师姐是谁？”

“孔雀。”

“不可能吧……她不是大夫吗？”左悄错愕，“我这么厉害，应该有个武艺高强的师姐啊！”

说罢，左悄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年幼的自己被一个女孩儿按在地上拿针扎的场景。

左悄：“……”

左悄拍了拍头，话锋一转，“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有个学医的师姐。”

卫明渊一顿，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你想起来了？”

断情蛊会令人失忆。

怎么还有想起来的时候？

“是啊。”左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说，“周围全部是蝴蝶。”

卫明渊：“……？”

他越听越茫然，忍不住侧过身来盯着她。

然而左悄却倏地睁开眼睛。

那双一向犀利冷静的眼睛里竟泛起一层水雾。

卫明渊怔住。

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日她在东宫时一闪而过的朦胧泪眼。

“……左悄？”回过神来，卫明渊晃了晃她肩膀，问，“怎么了？”

“……不知道。”左悄比他还懵逼。

她奇怪地伸手擦了擦眼睛，感觉到一股湿意后更是大为震惊。

“算了。明日再说。”卫明渊自觉地调整姿势，问她，“这样能睡吗？”

左悄抓了抓头发。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似的，一会儿蹿出这个画面，一会儿冒出那个画面……左悄甚至看到了自己在现代杀鱼的场景。

她实在难受，胡乱点了点头后就埋进卫明渊胸口强制入睡。

卫明渊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一瞬。

他紧抿着唇，也强迫自己闭上眼。

……

密室内。

孔雀与秦泱碰上面。

“她怎么样？”秦泱率先问话。

“子蛊已经下了，养半个月便足矣。”孔雀说着，又有些无奈，“但副作用还是挺明显的，她现在记忆有些错乱，整天胡言乱语的。”

秦泱一顿，有些受不了，“那她还要把我们忘记一次？”

“不会。”孔雀撇撇嘴，“那男的守着呢……而且半个月后我会将子蛊取出。”

“不过……”孔雀眼神微闪，看向秦泱，“我现在倒是有八成信心确认，悄悄的那枚断情蛊，应当就在这太子体内。”

单凭这太子偏偏也是失忆，孔雀就能确认五成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剩下三成，则是直觉。

“只是，取蛊之事也需一步一步来。”秦泱说，“那些太医们忽然开了窍似的开始琢磨他是不是中了毒，引得皇帝那边也频频注意。”

孔雀摸了摸下巴，淡定一笑。

“不急。”

“等悄悄那边的子蛊养成再说。”

两人说着，又对视一眼，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但是，你之前与我说的那些症状，确定都是悄悄身上的？”

秦泱点头，“我亲自照顾过她一段时间，这是她失忆前的体现。”

孔雀无意识皱眉。

比起断情蛊在不在虞太子身上，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断情蛊到底能不能救左悄。

秦泱所说的那些症状，跟断情蛊没有任何关系啊。

**

得知这个顾虑，左悄倒是干脆。

她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待在虞国整日也躁动不安，索性便临时决定亲自去一趟西域。

毕竟说到蛊，西域那两师徒才是专业的。

“如此也好。”孔雀摸了摸她脑袋。

她还要留下来盯着虞太子那边的断情蛊，所以不能同行，但孔雀写了封信，左悄拿着信去，应当不会起什么冲突。

“切莫动手，一切让他们处理。”孔雀叮嘱她。

左悄乖乖点头。

如今大虞皇宫里有秦泱在接应孔雀，左悄与对方交过手，也信任其能力，于是四人又放心地往西域方向出发。

至于红绡与黑风二人，则选择留在虞都。

“等你回来我们再监视你吧。”红绡摆手，“西域太热了，我不想去。”

左悄：“……”

左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届监视的侠客实在不是很专业。

但此行事关她的生命大事，这两人不跟着也是好事。

送走四人后，红绡和黑风又回到了客栈。

“没记错的话，西域是你老家吧？”黑风幽幽地看着她。

红绡咬着笔杆，揉着长胖的肚子，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那你自己跟上去啊。”

黑风一顿，默契地坐下，开始跟红绡一起伪造左悄的足迹信件。

可是不等两人把假信息传回去，他们就先一步收到了大护法的指令。

“想办法引诱左悄回去参加武林大会……”红绡念出信纸上的内容，有些诧异地与黑风对视，“护法这是，想在大会上对她动手？”

黑风沉吟片刻，忽然出声，“你说，云大人要是知道这事……”

“你疯了！”红绡立刻制止他，“你难道不清楚护法做这一切是为了谁么？”

“要是让云归尘知道了这事儿……不管他们会不会反目成仇，咱们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黑风沉默地反问她，“咱们现在就会有好下场吗？”

红绡一顿。

无端地有些悲伤。

“应该会有吧。”她托着腮帮，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

忽然间，一个眼熟的人闯进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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