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干女儿
猫踱步回到里间,跳上床榻。丫头其实早就醒了,病痛的折磨让她难以安眠,外间的对话她也隐约听到了七八分。她知道姑奶奶是回来救她的,心中既有期盼,又有对未知代价的惶恐。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猫背,猫这次没有躲开,反而难得温顺地任由她抚摸。
“姑奶奶,”丫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母性的坚定,“如果……如果可以让我的孩子降生,让她见见这个世界……无论要我付出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
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傻姑娘,要不是这个崽,你何至于被拖累到这般油尽灯枯的地步……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猫用尾巴尖扫了扫丫头的手背,示意她脱去衣物躺好。丫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还是依言照做了。猫围着她赤裸的身体仔细检查,鼻尖轻嗅,爪子偶尔在皮肤上轻轻按压。最终,她确定了一套相对“温和”的方案——至少能让丫头在转化过程中少受些罪。
猫在丫头的四肢关节处轻轻咬下,注入微量毒素让她陷入昏迷。随即,利爪精准地在她肺部病灶对应的位置刺入,紧接着,又在她的颈动脉处咬了一口,将更多蕴含着诡异生机的毒素注入其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很快,丫头原本苍白僵直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深紫色纹路,以肺部为中心,迅速向全身蔓延。这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刻钟,抽搐渐渐停止。那些紫色的纹路仿佛有了生命般,开始汇聚、定型,一部分在她胸口凝结成一朵由闪电纹路勾勒而成的莲花图案,另一部分则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全部聚集到了她隆起的腹部。
猫蹲在旁边,正觉得一切顺利,却忽然发现不对劲——丫头的肚子正在有规律地收缩!
啧! 猫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这是毒素在强行排斥“异物”,要把这崽子直接排出来啊! 可这崽子明显不足月,现在生出来,能活吗?猫围着丫头的肚子来回踱步,爪子抬起又放下,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是崽子死了,这刚救回来的丫头怕不是要伤心死……
她看着丫头脸上逐渐恢复的血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送佛送到西! 她上前,低头在丫头紧绷的肚皮上又咬了一口,这一次,毒素精准地注入了腹中胎儿体内。
这下,总该能活了吧。
然而,猫低估了生产过程的痛苦。即便有毒素强化身体、减轻痛苦,丫头还是在生产到一半时被活活疼醒了!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穿透房门,在寂静的红府夜空中格外刺耳。
“啊——!”
猫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尖叫吓得耳朵瞬间变成飞机耳,嗖地一下蹿到门口,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太刺耳了!比指甲刮棺材板还难听!
门外,原本就心急如焚的二月红听到爱妻的惨叫,哪里还忍得住,就要往里冲。刘南山牢记姑奶奶的命令,毫不犹豫出手阻拦。两人顿时在走廊里动起手来。幸好刘南山还记得分寸,只是将二月红死死按住,没真下狠手打断他的腿,不然这护妻心切怕是要成了无妄之灾。
或许是丫头身体被毒素重塑后异常健康,又或许是毒素本身起到了某种催生的作用,生产意外地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孩子就生了出来。
猫凑过去,看着那个浑身皮肤还带着淡淡紫色、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小不点,心里有点发虚:咦?不会……真死了吧? 她伸出爪子,用肉垫小心翼翼拍了拍婴儿的脸颊,“喵?(还活着吗?)”
刚刚经历完生产、浑身汗湿的丫头,强撑着抬起头,声音虚弱却充满焦急:“姑奶奶……孩子……孩子怎么没有声音?她……她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的孩子……”
一听丫头又哭了,猫浑身的毛差点再次炸开!她连忙用爪子笨拙地将婴儿扒拉平躺,爪尖在她的小脚心上极其轻微地刺了一下。一道淡紫色的纹路一闪而逝,融入婴儿体内。猫又用爪子拍了拍她的小胸口,“喵!(醒醒!别睡了!)”
“哇——!”
婴儿猛地吐出一口羊水,小肚子一鼓,终于发出了来到人世的第一声啼哭,声音洪亮,完全不像个早产儿。
猫嫌弃地用爪子拍了拍她的小脸:“喵!(小声点!吵死了。)”
那婴儿居然像是听懂了般,哭声立刻小了下去,只剩下大口呼吸的哼哧声,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恰好抓住了猫爪子边缘的一撮毛,嘴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丫头听到孩子没事,瞬间破涕为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猫看着这母女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立刻转身溜出房间,把烂摊子丢给外面的人。“喵~(小南瓜,搞定了,放他进去吧。)”
刘南山刚松开手,二月红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没过几秒钟,里面就传来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随即他又冲了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大喊:“来人!快来人!准备热水!干净的布!还有……还有……” 他兴奋得几乎忘了要准备什么。
猫懒得理会外面的兵荒马乱,带着刘南山回了自己久违的房间。金红叶不在,她如今以“猫园”的名义开了家公司,晚上一般都住在公司那边,白天才会过来陪伴丫头,陪她散心说话。
第二天,二月红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焕发。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已然恢复健康的丫头,丫头怀里则抱着那个包裹在锦缎中的小小婴孩,一家三口来到大厅,对着蹲在太师椅上的黑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姑奶奶救命之恩,此恩此德,二月红(丫头)没齿难忘!”
磕完头,二月红抱着孩子,殷切地看向猫:“姑奶奶,这孩子……是您赐予的新生,能否请您……给她赐个名字?”
猫甩着尾巴,歪头打量着那个在襁褓里挥舞着小拳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小不点,“喵~看上去个头和我差不多大,叫‘小猫’算了。”
刘南山忍着笑意,将这话转述。
没想到二月红眼睛一亮,立刻拍板:“好!就叫红小猫!小名猫猫!” 他怀里的婴孩仿佛听懂了般,小手抓挠得更起劲了,活力十足,全然没有早产儿的虚弱。
丫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猫,鼓起勇气轻声提议:“姑奶奶……小猫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您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我们……我们想让她认您做干娘,您看……可以吗?”
猫的尾巴瞬间摇得欢快起来。哎哟!怎么好好的,我也有崽了! 她心里乐开了花,无痛当妈啊!嘿嘿嘿! 至于什么辈分混乱的问题——猫才不在乎呢!小猫咪的世界里,没有辈分这种复杂的东西!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认亲仪式在红府大厅举行。猫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昂首挺胸,看着丫头抱着小红小猫,代替她完成了三拜九叩的仪式。最后,在一张特制的、印着猫爪图案的收养文书上,猫得意洋洋、郑重其事地摁下了自己的梅花形爪印。
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崽的猫了!
兴奋之余,猫立刻跑去找金红叶,让她动用猫园的资源,按照自己的样子,用纯金打造了一个一比一复刻的、栩栩如生的黑猫雕像,送给红小猫做认亲礼物。外加一大袋圆润的金珠子,给她当玩具抓着玩。
以后她还要经常出去浪,不能时刻陪着干女儿,就让这个金猫像代替自己陪着小猫吧,省得这小不点时间长了大眼瞪小眼,不认识她这位威风凛凛的干娘了!
红府之内,虽经历了生死逆转、新生命降临的大悲大喜,但府门之外,却依旧是一派愁云惨淡、门庭冷落的景象。二月红深知暗处仍有黑手未曾揪出,此刻若大肆宣扬丫头康复并产女的消息,无异于打草惊蛇,更会将刚刚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妻女再次置于险境。
他心思缜密,当下便做了决定:这喜事,必须死死捂住!
他依旧维持着闭门谢客的状态,府中下人也被严令封口。偶尔有交情匪浅的老友或九门中人前来关切询问,他也只是隔着门,用那沙哑疲惫、带着浓浓悲怆的嗓音回应,言语间满是心灰意冷。他甚至刻意让自己显得更加憔悴落魄几分,做戏做足了全套。
与此同时,关于孩子真正的出生日期,也被他彻底隐瞒。他对外宣称,孩子是在丫头病危期间,他心灰意冷下勉强保住的遗腹子,直到足月后才艰难降生。并且,他以“孩子先天不足,极为虚弱,夫人产后血崩,至今昏迷不醒”为由,强硬地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哪怕是张启山派人送来的补品和问候,也被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只留下一句“红某心已死,唯愿陪伴内子最后时光,恕不见客。”
这番做派,加上之前他跪求张启山不得、彻底告别梨园的种种,更坐实了他痛失所爱、家破人亡的惨状,倒也无人起疑,只道是造化弄人,红府终究是败落了。
而这一切的幕后功臣——姑奶奶,只在红府停留了两天。确认丫头和小猫情况稳定,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金身雕像和新鲜出炉的干女儿后,便跟着刘南山,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沙。
刘南山身负军职,在东北还有任务,此次已是冒险潜回,不能消失太久。一人一猫如来时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再次融入了北上的茫茫人海之中,只留下红府表面上的凄凉与暗地里二月红那双逐渐变得冰冷、誓要揪出真凶的锐利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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