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错位

黑瞎子待在黑暗中，没有开灯。他的右眼依然看得清楚，而左眼，居然也能看清——他想，大概是猫自带的夜视能力。他果然更适合生活在黑暗中。

黑瞎子把擦水的毛巾扔在椅子上，只穿着内裤准备上床睡觉。他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上的绘画发呆，心里还在为自己意外看到的东西而烦恼：假装无视吗？过不了自己这关。直接躲避，错过这么好的合作对象，他得呕死。怎么办呢？要不把左眼贴起来不看？反正他独眼生活也能接受。

在黑瞎子脑海里一团乱麻时，忽然有个东西跳到他肚子上，直接把他压得闷哼出声：“我屮，什么鬼……”

话还没说完，黑瞎子就看到比鬼还可怕的东西——一个有着漆黑眼珠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少女全身赤裸，趴在他身上。黑瞎子说不出话来。那个少女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明明没有热度，甚至阴冷无比，但黑瞎子感觉自己被少女闻过的地方在发烫。

黑瞎子把头放平，盯着天花板，默默地自我催眠：看不到，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没有重量，她只有猫的重量。但猫轻轻踩过他的肚子，踩到他胸口时，黑瞎子只感觉是少女压着他的皮肤，蹭到他胸口。少女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而她半透明的身体覆盖在他身体之上，让他浑身发烫。

黑瞎子甚至开始催眠自己：“这是鬼，这是鬼，你个傻叉，别对着鬼发情啊！”

黑瞎子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结果脸上被带刺的舌头舔了一口。黑瞎子一下睁开眼睛，直接和少女漆黑的眼睛对视上。少女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鼻尖。

黑瞎子心里所有的抵抗念头都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完了——他的视线完全无法从那粉嫩的舌头上移开，脑海甚至不受控制地想，尝尝那带刺舌头的味道……

黑瞎子在心里叹气：这么晚了，猫为什么要来骚扰他？

“阿雪，这么晚来，要和我一起睡吗？”

猫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喵？（你在发热？难受吗？）”

没等门外刘金珠翻译，黑瞎子就回答了：“没有发热，不难受。”

猫歪歪头，“喵？（你能听懂我的话？）”

黑瞎子看着萌萌的少女歪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不能，但能看到。”

少女凑近他的眼睛，她的胸口压到他的嘴唇，阴冷阴冷的。黑瞎子的脑子一半清醒，一半迷糊。身体表面阴冷，身体内部火热，反而让他觉得阴冷非常舒服。他忍不住抬手，抱住这个虚幻的少女。

猫一下就被黑瞎子的手臂勒紧了，“喵！（你发热了，笨蛋！啧，居然挑现在反击，没出息的玩意。）”

刘金珠和张起灵一起进来，猫让他们回去睡觉。黑瞎子体内的两种病毒在开战，她需要在这里看着他，保持两种病毒的平衡，防止他被原本的病毒给弄死。

猫看着黑瞎子变得更金的右眼，伸出舌头舔了些毒液在上面。黑瞎子疼得闷哼了一声：“阿雪，轻……轻点，疼……”

两种颜色在他眼中交织，黑瞎子的两只眼睛都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看来是真的疼。

猫凑到他脖子边，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舔舐好伤口。黑瞎子身体颤抖了一下，呼吸沉重了几分，一直在喘息，眉头紧锁，看上去很痛苦。

猫观察了一会，发现黑瞎子还是很痛苦。她在心里叹气，舔掉他的眼泪，“喵～（对不起，没能控制好，再忍一忍。）”

猫直接弹出一根指甲，轻轻刺入他的右眼，看着更深重的紫色蔓延开，才拔出指甲，然后不断舔舐伤口。

黑瞎子身上的肌肉颤抖抽搐，他的双手紧紧揪住床单。他快要不行了——各种刺激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清醒着承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要崩溃了。

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少女满脸担忧，不停舔舐着他的眼泪和眼珠。她在说：“对……不……起……忍……一……忍……”

黑瞎子心里忽然轻松了一点——他也是有人心疼的。

“没事的，阿雪……我能忍的……以前我都能忍住的……可是我的眼泪就是不听话……阿雪，舔舔我，我就不疼了……阿雪……我疼……阿雪……救救我……”

猫听到黑瞎子脆弱的呓语，到底还是心软了。她把身体靠在他的头上，轻轻咬他的脸，帮他止疼。那些病毒主要集中在他的神经上，除非切断神经，不然痛苦几乎没有办法消解，只能靠他自己忍着。

猫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尾巴，覆盖在他的脸上。禁婆香能给他制造一个幻觉，至少帮他熬过这一夜。

黑瞎子的抽搐很快就停下来，他陷入昏迷了。

猫舔掉他眼角的泪，把头窝在他的颈窝里。睡吧，睡吧，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黑瞎子就醒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十个张起灵轮番痛殴过，浑身酸痛难忍。不过随着意识清醒，这种痛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转过头，看着依偎在身旁的少女，终究没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少女睁着澄澈的大眼睛，认真注视着他：“喵，你还疼吗？”

黑瞎子活动了下手臂：“一点不疼了，反而轻松很多。”

少女爬到他胸口，专注地观察他的眼睛。那认真的模样让黑瞎子心里发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笑出声来。他一把将少女搂进怀里，把脸埋在她胸前蹭了蹭，依然是熟悉的毛绒触感。黑瞎子笑得更大声了，随即挨了少女一记耳光，不过显然留了力道，并不太疼。

“喵？你又发什么疯？”少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着他，“再乱蹭小心我抓死你。”

见少女并未真的动怒，黑瞎子心里甜丝丝的——四舍五入，这难道不是说明阿雪也很喜欢他？他开心地轻抚少女的背脊，毛绒绒的触感格外舒适。少女稍稍挣扎了一下便安静下来，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

就在这时，黑瞎子说了一句话。少女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写满惊恐。她猛地跳到床边的椅子上，全身毛发炸起。

可爱得要命。黑瞎子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喵？！什么叫看到我的灵魂了？喵？我的灵魂不是猫吗？喵？为什么要穿衣服？猫有毛，猫不用穿衣服！”

黑瞎子侧身撑着头，坏笑着注视她：“你的灵魂不是猫哦，是个没穿衣服的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

少女震惊得后仰，随即趴低身子：“喵！臭流氓！闭上你的眼睛！不许看了！你个王八蛋！我踏马抓死你！你给我把头转过去！喵！等着，我早晚把你切成十八块！”她气急败坏地喵喵叫着，骂得相当难听。

听着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跑远，黑瞎子躺在床上笑得肚子疼。他心想：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苦恼，另一个当事人有权知道真相并共同面对。既然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这个烦恼她得负责——谁让她大晚上来“勾引”他。

黑瞎子一边笑一边唾弃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女鬼”，看来是素得太久，连鬼都觉得眉清目秀、秀色可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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