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章 羽蛇神的经验谈

猫顺着那条巨大如隧道般的食道一路下滑，四周湿滑黏腻，泛着幽暗的微光。起初她并未多想——这不过是寻常捕猎后的消化通道，按理说，她会先进入胃囊，被强酸溶解，再进入肠腔，被缓慢挤压、吸收，最终化为养分。可这一次，下落仿佛永无止境。时间在黑暗中失去意义，她不断坠落，却始终触不到底。

终于，她在空中轻盈翻身，四爪着地，稳稳落在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空地上。脚下之地既像血肉，又似岩石，带着微微的温热与脉动。猫警惕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胃壁的褶皱，没有消化液的腐蚀，更无肠道的蠕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蛇腥味，混合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不像是胃。”她喃喃自语，耳朵微微抖动，尾巴轻轻摆动。她低头用爪子按了按脚下的“地面”，又张嘴想咬一口试探质地。就在这时——

一道金色的光骤然刺来，直射她的眼睛。猫猛地眯起瞳孔，迅速后退，毛发微炸，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半空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人类形态的生物，却与常人截然不同——他赤身裸体，仅以斑斓的羽毛与金饰遮蔽要害。羽毛黄白相间，纹路蜿蜒如蛇鳞，正是那些羽蛇身上的特征。他头顶插满五彩羽翎，肩胛处延伸出羽翼般的装饰，周身散发着一种原始而神圣的威压。

猫歪着头打量他，鼻子轻嗅，忽然睁大眼睛：“喵？你是谁啊？你是蛇王？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那人缓缓张开嘴——刹那间，猫瞳一缩。

那不是人类的口腔。满口细密如针的尖牙，嘴角裂至耳根，舌信分叉，发出“嘶嘶”的蛇鸣。他低语道：“我是羽蛇神，羽蛇之王。只要收集足够的能量，便可化形为人。有妖丹者，可修人形；有妖丹者，可长生不灭，终将蜕壳成神。”

猫眨了眨眼睛，后腿一弯，蹲坐下来，尾巴轻轻卷在身前：“喵，可我也不会死啊，为什么我没有妖丹？妖丹……长什么样？”

羽蛇神垂眸看着她，眼中金光流转：“咝……你不是活物，你的妖丹凝不出来。而我——即是妖丹本身。”

猫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爪子在地面轻轻一划：“喵，知道我没有你还说个屁！”话音未落，她猛然俯身，利爪狠狠扎进脚下的肉质地面，试图撕裂这诡异的空间。

“嘶——”羽蛇神抬手，掌心朝上，示意她停下：“我有办法，帮你凝出妖丹。别激动。”

猫眯起眼睛，缓缓收回爪子。她注意到，刚才被她抓伤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仿佛那片“地面”本就是活物。

“喵，说说看。”她重新蹲下，耳朵前倾，显出几分兴趣。

羽蛇神缓缓抬手，仿佛在召唤什么。片刻后，脚下的肉块微微隆起，裂开一道缝隙，一颗金灿灿的“蛋”缓缓升起——那并非真正的蛋壳，而是一团流动的金色液体，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内部有光流缓缓旋转，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猫凑近嗅了嗅，没有腐臭，只有淡淡的蛇腥与一种奇异的甜香。

“这是我正在凝聚的第二颗妖丹，尚未完全成型。”羽蛇神低语，“我可以送给你。只要你将它吸收，便能在体内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妖丹。届时，你便可自由化形为人，不再因死亡而失忆，不再因重生而断绝过往。”

猫猛地一怔：“喵？你……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我失去了什么记忆？”

羽蛇神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因为你每一次死亡与重生，都在消耗庞大的能量。而你的脑容量太小，无法承载全部记忆，只能被‘刷新’。但只要你修炼出人形，能量充足，那些被抹去的片段，终将归来。”

猫沉默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忘了从前。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是忘了，她是死了又活。而死亡，意味着她曾被什么东西杀死过。

“喵……”她低声咕噜，眼神逐渐锐利，“那我一定要杀回去！这绝对不能忍！”

“喵，这个……直接吃吗？”她盯着那颗金色液体蛋，尾巴微微晃动。

“不。”羽蛇神摇头，“进去，融入它，吸收它。炼化之后，你自会获得人形，获得妖丹，获得真正的永生。”

猫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很久：“喵，你送我这个……是怕我杀了你？”

羽蛇神嘴角一扯，竟露出一个近乎“无奈”的表情：“不是怕你杀我。是你杀了我太多子孙。它们被你感染后，我便无法再吸收其能量。你等于断了我的‘供养’。”

猫甩了甩尾巴，毫不在意：“喵，我没杀哦，是你自己杀的。你吸收不了，怪我咯？”

羽蛇神竟翻了个白眼——那动作在他那张半人半蛇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被你感染的，确实算‘死’了。”他低语，“但你不同。你若愿意，也可以像我一样，繁殖后代，培育子嗣，为自己提供能量。只要同源，便可吸收。越‘干净’，能量越纯粹。”

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喵……这个办法，好像还挺不错的。”

她盯着那颗悬浮的金色妖丹，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试试就试试，反正也没损失。大不了……它吸收自己，它变死物，也不亏。

她身形一缩，变回正常体型的猫，正要跃入妖丹之中，忽然一顿，想起什么：“喵呜……等等！我还有个小弟，被我丢在外面了……你能不能告诉他，让他也进来？省得他找不到我，又走丢了。”

羽蛇神微微颔首：“可以。”

猫这才安心地跃入那团金色的液体中。刹那间，光芒暴涨，她如沉入暖流，缓缓漂浮，开始吸收那股古老而强大的能量，等待着一场彻底的蜕变。

而此时，海人正焦急地在石头城里徘徊。

他根本不知道猫挖洞挖去了哪里。猫嫌弃他“什么都做不好”，干脆没带他一起。那些通道又窄又滑，他根本钻不进去，只能在原地打转，眼巴巴等着猫回来。

可等了许久，猫始终未归。反倒是那些他一直在追杀的羽蛇，忽然成群出现。海人一见，立刻追了上去——他想抓住一条，献给猫，证明自己不是没用。

他追着羽蛇，一路闯入蛇窟。眼前景象让他瞬间僵住——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蛇盘踞在深渊中央，鳞片如青铜，双眼如熔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巨蛇一眼锁定，张口吞下。

完了……海人闭上眼。

可下一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未被消化。相反，他正漂浮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脚下是柔软的肉质平台。而正前方，一颗巨大的金色液体蛋静静悬浮着——蛋中，赫然是那只猫！

海人激动地扑上去，伸手想将她抱出来。

“停下。”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冰冷而威严。他抬头，看见一个类人生物悬浮半空——正是羽蛇神。

“她正在吸收能量，准备进化。不要打扰她。”羽蛇神缓缓道，“她让我告诉你——下来陪着她，怕你在外面走丢了。”

海人愣住，随即咧嘴笑了。

他轻轻落在巨蛋下方，盘腿坐下，抬头望着那颗漂浮的金色之卵，望着里面安静沉睡的小猫，主人……没有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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