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曲终
看到来人是上弦之壹・黑死牟，未来的心脏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绝望感瞬间席卷全身。
早年刚加入鬼杀队的时候，猎鬼之时经常拿这个名字打岔，现在好了，正主来了，这不纯纯狼来了么！
未来很清楚，黑死牟的实力远超童磨与猗窝座，就算自己处于巅峰状态，也未必是对手，更别提现在刚经历两场恶战，灵气早已油尽灯枯。
而黑死牟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此刻的未来身上，他缓缓转头，看向躺在地上、四肢尽断的猗窝座，六只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极致的鄙夷。
“猗窝座，这么多年了，就算克服了脖子的弱点，你还是那么不堪！”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淬了寒气的刀刃，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嘲讽，“连一个人类小鬼都打不过，还被打成这副狼狈模样，简直丢尽了上弦的脸！”
话音未落，黑死牟看似还在原地缓慢行走，可下一秒，身影却如同瞬移般，眨眼间便来到了猗窝座的身前。
那极致的速度，让未来都忍不住瞳孔骤缩
他甚至没看清黑死牟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就已出现在数米之外。
“快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黑死牟居高临下地看着猗窝座。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住猗窝座，这时赫刀的效果已经消失，原本恢复缓慢的伤口竟开始加速愈合，四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猗窝座沉默地站起身，对黑死牟的斥责置若罔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重新长出来的四肢，又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未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有屈辱，还有对狛治恋雪这两个名字的疑问，却唯独没有了之前的好胜心。
最终，他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向着枫树林深处跑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未来看着猗窝座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不甘
刚才就差一点，他就能彻底终结猗窝座，可黑死牟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功亏一篑。
他攥紧了手中的日轮刀，目光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黑死牟，犹豫片刻后，猛地将绑在后背上的巴雷特取了下来。
未来迅速将巴雷特对准正在远去的猗窝座的脖子，手指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在枫树林中回荡，巴雷特的枪口冒出耀眼的火舌，特制子弹如同出膛的流星，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径直飞向猗窝座的后颈。
未来紧紧盯着子弹的轨迹，眼中满是期待
可下一秒，未来的眼睛却猛地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只见黑死牟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中的长刀，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轻轻一挥。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那枚足以重创上弦鬼的特制子弹，竟被黑死牟用刀身直直地劈成了两半！
碎片落在地上，发出 “叮当” 的声响，而黑死牟的动作依旧从容，仿佛刚才劈开的不是一枚致命子弹，只是一片飘落的枫叶。
开了吧？肯定开了吧？未来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黑死牟缓缓转过头，六只眼睛同时看向未来，红色的巩膜与金色的虹膜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掂了掂手中的长刀，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威压：“人类的小把戏，无聊。”
话音顿了顿，黑死牟的目光在未来身上停留了片刻，六只眼睛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斩杀了童磨，又差一点就杀了猗窝座。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点名让我杀了你，我真的很想将你变成鬼，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原来，当童磨陨落的瞬间，作为上弦之贰的死亡，瞬间触动了无惨的感知。
无惨在探查童磨死前的记忆时，竟看到了这个曾两次让他蒙羞的人类少年！
极致的愤怒让无惨失去了理智，立刻通过鬼的感应联系上黑死牟，命令他务必将这个人类斩杀
“可惜了。” 黑死牟缓缓举起长刀，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杀意，“既然是那位大人的命令，那你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
六只眼睛同时锁定未来，红色巩膜与金色虹膜在夜色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未来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已近乎油尽灯枯
连续与童磨、猗窝座两场恶战，再加上刚才为躲避剑气消耗的灵气，如今他的灵力储备已不足巅峰时期的一成。
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将手中的巴雷特随意丢在一旁的枫叶堆里，他可不想让这把送给小葵的武器被黑死牟破坏
随即未来重新握紧手中的日轮刀，左眼下的斑纹再次亮起，原本已经褪去的彼岸朱眼也重新展开
只是短时间内连续开启彼岸朱眼，让未来的双眼传来一阵刺痛，两行鲜红的血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刀身上，与白色的神光交织，显得格外悲壮。
唉，太像写轮眼了
他在心里无奈地吐槽，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体内仅存的灵气疯狂涌向刀柄，刀身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热。
光之呼吸・叁之型・回旋天鸣剑！
未来身影如同离弦的箭，径直冲向黑死牟。
日轮刀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白光形成的剑刃如同盘旋的惊雷，带着撕裂空气的声响，直取黑死牟的脖颈
黑死牟看着冲来的未来，六只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招式。
他握着长刀的手微微一动，刀身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月晕，冰冷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与未来的白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黑死牟的长刀轻轻一挥，一道巨大的剑气夹杂着月刃凭空出现，径直斩向未来的日轮刀。
“铛 ——！”
白光与月刃轰然相撞，金属碰撞的巨响在枫树林中回荡，震得周围的枫树瑟瑟发抖。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冲击，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浪，将地面的枫叶尽数卷起，在空中形成一片红色的漩涡。
未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身传来，手臂瞬间发麻，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
而黑死牟却依旧站在原地，身形稳如泰山，仿佛刚才那记碰撞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微微挑眉，六只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你在连续战斗两场后还能接下我这一刀，倒是比我想象中要顽强些。”
未来靠在一棵枫树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险些咳出鲜血。
他知道，自己与黑死牟之间的差距，比想象中还要巨大，如果灵气充足，倒是可以轻松在他手下逃命
要是给黑死牟一把日轮刀，他完全可以在上弦会议上完美复刻无惨的下弦清除计划了
未来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静谧的夜空，一点都没有要日出的迹象
没有灵气的支撑，他根本没有战胜黑死牟的可能
但他没有放弃，右手紧紧攥着日轮刀，用左手撑着枫树，艰难地站起身，颤抖的手腕微微用力，再次将刀身对准黑死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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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护送着已经恢复伤势、却因失血与体力消耗而筋疲力尽的香奈惠，终于回到了蝶屋。
她小心翼翼地将姐姐扶到床上，动作轻柔，又转身去端来温水，递到香奈惠唇边
手指还带着刚才赶路时的微凉，触碰到姐姐手臂时，她下意识放慢了动作，生怕这丝凉意让刚恢复的姐姐不适
香奈惠小口喝了些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眼睫因疲惫轻轻颤动，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夜色依旧浓重，远处的天际线被黑暗压得很低，连几颗零星的星星都躲进了云层里。
她的心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始终悬在半空，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未来怎么还没回来？他…… 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话语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蝴蝶忍放下水杯，坐在床边，细心地给姐姐掖了掖被角，指尖轻轻拂过香奈惠额前的碎发，试图用平缓的语气安抚
“姐姐你先休息吧，未来他那么强，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回去看一下”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早已泛起焦虑的涟漪。
刚才离开时，她特意留意了枫树林的方向
未来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力本就所剩不多，若是在这种状态下遇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但她不能让姐姐看出这份慌乱，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担忧，装作镇定。
“小忍！” 就在蝴蝶忍起身准备离开时，香奈惠突然伸手，猛地抓住了妹妹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不像是刚经历过重创的人。
她望着蝴蝶忍，眼底满是恳求与牵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注意安全，你和未来…… 一定要一起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谁都不能出事。”
看着姐姐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蝴蝶忍的心轻轻一颤。
她刚要开口再次安抚，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振翅声，紧接着，米塔小姐猛地撞开窗户，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
米塔小姐落在床边的桌子上，翅膀因急促飞行而不停抖动，声音急切带着哭腔：“不好了！香奈惠大人！蝴蝶忍大人！player 他…… 他斩杀上弦之贰后，又陆续遭遇了上弦之叁和上弦之壹！现在被困在枫树林里，情况危急！求求你们，快去帮帮他吧！”
“上弦之叁？上弦之壹？” 香奈惠猛地撑起身子，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握着蝴蝶忍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底的担忧彻底变成了恐慌
蝴蝶忍的心脏也 “咯噔” 一下，刚才的焦虑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她再也顾不上掩饰情绪，转身抓起桌边的日轮刀，眼神里满是决绝：“姐姐，我现在就去救他！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蝴蝶忍便转身快步冲向门口，米塔小姐扑棱着翅膀紧随其后。
房门被 “砰” 地一声推开，夜风裹挟着寒意涌入房间，吹得床边的纱帘轻轻晃动，蝴蝶忍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妹妹匆匆离去的背影，香奈惠咬了咬牙，不顾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伸手拿起放在床侧的日轮刀
香奈惠扶着床头，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却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蝶屋，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着枫树林方向隐约传来的气息。
就算体力尚未恢复，就算面对的是强大的上弦鬼，她也不能让未来和小忍独自面对危险
月光下，香奈惠的身影虽显单薄，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朝着枫树林的方向走去，日轮刀在她手中轻轻晃动，映着微弱的月光，也映着她眼底从未有过的坚定。
——————
枫树林的夜色渐渐褪去，天际线隐约泛起一抹极淡的白，像被墨染的宣纸上晕开的一丝亮色。
寒风吹过躺在碎石堆上的霜月未来时，他连瑟缩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身体早已不成样子。
从肩膀到腰腹的裂口深可见骨，暗红的血渍凝结成硬痂，又被新渗出的鲜血浸得发潮，黏在裸露的皮肤上，与尘土混在一起，形成了肮脏的黑褐色。
原本紧握的日轮刀断成两截，刀柄还卡在他痉挛的指缝里，刀刃却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只留下掌心被金属硌出的血痕，与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连成一片。
连续开启两次彼岸朱眼的未来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明，顺着眼睛留下的两道血泪早已干涸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四肢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有指尖能勉强蜷缩一下，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
体内的灵气早已彻底枯竭，别说施展甘霖咒缓解伤势，就连调动一丝力气维持意识都成了奢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从伤口流逝，身体越来越冷，连寒风掠过皮肤都变得麻木，只有胸口的剧痛还在固执地提醒他
自己还活着，却也离死亡越来越近。
不远处，黑死牟缓缓将长刀收入鞘中，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
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未来，六只眼睛里没有嘲讽，也没有杀意，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了不起，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作为上弦之壹，他见过无数人类剑士在自己刀下溃败，却很少有人能像未来这样
经历连续恶战的情况下，还能一次次挡下他的月之呼吸，甚至在最后关头拼尽全力划出反击的一刀。
若不是无惨的命令，他真的很想将这个少年变成鬼。
黑死牟抬起头，望向天际泛起白光的方向，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停留。
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未来，黑死牟的眼神彻底平静下来。
这样的状态，根本无需他再浪费时间。
“到此为止了。” 黑死牟轻声说道，声音随着晨风消散在林间。
他转身，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枫树林的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奄奄一息的未来。
阳光越来越近，第一缕晨光已经穿过枫树的缝隙，落在未来身边的碎石上
未来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近的温暖气息
意识渐渐模糊的间隙，蝴蝶忍的脸颊突然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紧接着，往事像走马灯一样，带着细碎的暖意，在黑暗的视野里缓缓流淌
“明明就是没吃饱，未来先生真是不会说谎”
“未来，该睡觉了”
“未来，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未来，在想什么呢？”
“如果未来先生能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啦～”
“未来，我也愿你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
那些细碎的、温暖的片段，此刻像微弱的光，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里闪烁。
未来的嘴唇微微颤动，想喊出那个名字，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说好了的，要和她结婚，可现在，他连再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那股温暖的阳光气息已经漫到了他的衣角。
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下沉，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却在这时，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还好，最后的最后，香奈惠活了下来
真菰和锖兔也没有像原本的命运那样逝去，师娘和炭十郎也还在，他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啊，好累啊。
未来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只是…… 还是好遗憾啊，最后没能和小忍结婚，没能兑现给她的承诺，没能告诉她，其实从第一次遇见她时，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未来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只有脑海里最后停留的，是蝴蝶忍带着浅笑的脸颊，和那句 “岁岁安澜” 的祝福，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他即将消散的生命里，留下最后的遗憾与牵挂。
阳光终于漫过他的身体，温暖的光芒包裹着他，却再也无法唤醒这个沉睡的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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