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金色的阳光碎碎地洒落,映在宫城的金砖上,泛出异样的光彩。
两道身影在光影中渐行渐远,宛如一幅静默的画卷。
殿内。
庆帝目送陈**与影子远去,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中,掠过一丝精光。
他在沉思。
陈**的提议,听来合情合理,但庆帝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庆帝同样深知陈**的为人——这老狐狸行事,从来不会没有缘由。
他不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若有,也定是人为安排。
因此,庆帝没有立刻应允陈**的提议,他需要时间,仔细斟酌其中的利害。
候公公不敢打扰,只恭敬侍立一旁,如忠犬般静候皇帝的旨意。
时光悄然流淌,清风拂动祥云,云影遮蔽天光。光线穿过云层,透过养心殿的纸窗,明暗交织,变幻不定。
庆帝始终 ** 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陈**昨日去了宁王府,绝不可能是顺路探望,他也没那么好心……’
庆帝太了解这位老友的脾性,因而想得格外多。
经今日一番试探,他觉得陈**更像是在扶持李成攸——可为何要扶他?这是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笵贤?所以他有意助老四一臂之力?’
这是庆帝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笵贤是叶叶轻媚之子,而陈**对叶叶轻媚怀有特殊的情感,或视她为知己,或奉她为信仰。
这一点,陈**从不曾掩饰。
爱屋及乌,他或许会将那份对叶叶轻媚的情感,投射到笵贤身上。
而笵贤如今是笵偌偌的兄长,也是宁王李成攸的妻兄,这层关系顿时亲近不少。
由此看来,陈 ** 选择帮助李成攸,倒也合乎情理。
想清楚动机之后,接下来便需权衡推荐李成攸进入军队的利弊。
陈 ** 此人,智谋超群,尤其双腿残疾之后,武功全失,将所有心力都投注于权谋之中,这样的人,绝不能轻视。
“莫非是想让老四在军中建立威望?”庆帝心中思忖。
这也不怪他谨慎,毕竟涉及军队,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老大能够掌兵,是因为他构不成威胁,才被派往边关历练。
即便如此,庆帝也留了一手,将他派往与东夷城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应对草原部落。
李芸潜是皇帝,一个合格的皇帝不会轻信任何人,必须保持绝对理智。
“老四的天赋远胜老大,若是我从小教导,如今突破九品也并非不可能。这样的天赋,若不加以约束,便是隐患……”
历朝历代,并非没有放心将权力交给儿子的皇帝。
但他们的结局并不美好。
在皇家,父子之情往往流于表面,父慈未必换来子孝。
李芸潜熟读史书,深知这一点。
因此,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庆國如今國泰民安,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借军权威胁皇权,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权力,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更何况,李芸潜很清楚自己的修为。以他大宗师巅峰的实力,虽无法长生,但寿命远超常人,有真气护体,即便年过七旬也依然身体强健。
因此很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他的儿子已老去,而他却依然健在。
庆帝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哪怕一丝端倪也不能有。
李成攸也修炼武道,且天赋异禀,若将来真的突破大宗师,局势将发生巨变。
尽管庆帝有信心,但他不愿自己的统治受到任何威胁,哪怕一丝一毫。
若有可能,他宁愿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位大宗师!
思前想后,庆帝忽然笑了。
他发现,让李成攸出征,似乎并非坏事。
明面上的好处,自然是陈 ** 所说的那些,但另一层好处,只有庆帝自己心知肚明。
“刀剑无眼,纵使老四天赋异禀,已是七品武者,也难保不会负伤。一旦伤及根本,便再无缘大宗师之境。”庆帝暗自得意,心生一计。
他即刻下令:“传朕旨意,命叶流芸速往东夷城牵制肆顾剑。若一道圣旨无用,便再下一道,直至他接旨为止。”
“遵命。”候公公领命退下。
庆帝落座,指节轻叩桌面,神色不豫。这不悦源自叶流芸——身为大宗师,世俗权势难以约束,圣旨于他不过一纸空文,只因世间无人能擒住一位大宗师。
但庆帝厌恶这般失控之感。所幸叶流芸尚有一线牵挂系于京都,那便是叶家。唯有以叶家相胁,方能驱策这位宗师。
“叶家暂且动不得。”庆帝收敛心神,“老四可伤不可死。只要叶流芸拖住肆顾剑,待战事结束,老四根基受损,便再不足为惧。”
这便是庆帝的谋算。在他眼中,世人皆可为棋,纵是血脉至亲亦不例外。弱者扶之,强者抑之,唯有不强不弱之子,最是得用。
······
【庆帝猜疑+50!】
【庆帝忌惮+50!】
【庆帝顾虑+100!】
【庆帝得意+80!】
【庆帝满意自得+100!】
【······】
宁王府中,李成攸感知着庆帝的情绪波动,唇角微扬。
“计成矣。”通过系统反馈,他确信庆帝已允其领兵。其中必有算计,但他毫不在意。
一力可破万法。庆帝不知他乃大宗师,纵有千般算计,终有上限。最坏不过暴露实力,他手握五亿名望值,届时振臂一呼,亦无不可。
“老东西,还算识相。”得赴战场,李成攸心怀大畅。
他身形忽动如蛟龙出渊,抬手间白麟剑自屋内飞掠入手。剑身震颤,龙吟乍起。
但见剑光流转,身法飘忽。惊鸿照影,游龙惊凤。剑势时而疾如闪电,时而稳若山岳,诡谲莫测,潇洒自如。
笵偌偌端着果盘走来,恰好目睹了053那精彩的一幕,不由得怔在原地。
这是她初次亲眼见到李成攸舞剑,顿时惊为天人。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这般棂动潇洒的剑法,实在漂亮极了。
片刻后,李成攸收势落地。
笵偌偌立刻拍手叫好:“太棒了!这剑法真好看!”
她双眼放光,仿佛又发现了爱人新的优点,爱意更浓,崇拜更深。
这一番夸奖,可谓将情绪价值拉满了。
李成攸笑声爽朗。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笵偌偌的手腕,“想学吗?我教你。”
笵偌偌从小就不喜欢武功,但她喜欢李成攸,李成攸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她当即认真点头,“好,不过我很笨,你要耐心教我。”
李成攸轻笑一声,将白麟剑的剑柄放在笵偌偌手中。
剑很重,柔弱女子拿不动。
他便握住笵偌偌的手,带着她挽了个剑花,一点一点地舞动起来。
两人紧紧挨着,剑光纷飞,不似剑法,更像是在跳舞。
笵偌偌也很认真地学着,但很快,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仿佛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
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成攸,现在还是早上呢······哎呀······”
笵偌偌一惊,双脚离地,被李成攸拦腰抱起。
那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日之计在于晨,夫人,早上也要做功课。”
······
从清晨到傍晚,从卧室到书房。
李成攸好似化身永动机,不知疲倦地挥洒青春。
他的身体萦绕着淡淡的金色,这金色不只在体表,亦在筋骨之中,在血液之中。
以横练功夫成就的大宗师体魄太过可怕,气血旺盛到了极点。
可笵偌偌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能跟他相比?
“相公,让我休息几天吧······”笵偌偌浑身酸软。
成婚这些时日,一开始是食髓知味,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恢复的速度,实在比李成攸差远了。
这蜜月还没过去一半,她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甚至有时不只是期待,还有些害怕了。
这还多亏李成攸给的药让她的身体比以前康健不少,不然早就吃不消了。
“好吧...”李成攸一脸委屈地站起身。
看到他这样,笵偌偌心中涌起一阵羞愧,仿佛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她迟疑片刻,正待开口,外面远远响起太监尖细的通报:“宁王接旨!”
“终于来了。”李成攸心念微动,迅速整理好衣冠,带着笵偌偌一同往前院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夷城肆顾剑藐视王法,行刺我朝皇后,特命四皇子李成攸挂帅,叶众监军,征讨东夷城……钦此!”
候公公宣读完毕,含笑看向李成攸:“宁王殿下,请接旨吧。”
“儿臣李成攸,领旨谢恩。”李成攸故作意外地接过圣旨。
候公公务在身,还要赶往叶家传旨,随即告辞离去。
“候公公慢走。”李成攸送至门口,依例悄悄塞了几片金叶子。
“这……怎么好意思……”候公公笑容满面,仍将金叶子收下,特意提醒:“陛下为此震怒,大军不日开拔,还请四殿下早做准备。”
“多谢候公公提点。”
“分内之事,老奴告退。”
目送候公公远去,李成攸心潮澎湃。
多年期盼,终于等到领兵之机。更未料到庆帝竟直接命他挂帅,虽实际兵权仍在叶众手中,但这已足够表明皇家的态度。
“成攸……”笵偌偌这时才得空开口,她轻蹙黛眉,忧心忡忡,“为何突然要出征?”
战事难免伤亡。作为旁观者或觉遥远,但当亲人即将奔赴沙场,那份牵挂便真切而沉重。
李成攸感受到妻子的关切,心中一暖,轻抚她的脸颊温言宽慰:“皇后遭肆顾剑毒手,此乃对我庆國的挑衅。我身为皇子,理应为國效力,让东夷城知晓我庆國儿郎的威风。”
“但是……”笵偌偌满心不舍,却不知如何劝阻。
李成攸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温柔:“陛下圣旨已下,无人能改。”
笵偌偌眼眶泛红,泪光盈盈:“可陛下为何偏要派你去?太危险了……”
“偌偌。”李成攸凝视着她的双眸,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我身为皇子,受万民奉养,自当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守护家國。”
笵偌偌心中清楚这个道理,却仍旧难以释怀。
她的担忧触动了李成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柔声安抚:“偌偌不必担心,我已接近七品境界,即便奔赴战场,也足以自保。”
在他温言劝慰下,笵偌偌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不得不接受。
皇命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她扑进李成攸怀中,将心上人紧紧拥抱,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离去。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出征作战,归期难料。
大军行进不比轻装简从,粮草辎重、兵器甲胄、各方调度皆需周全,行进速度自然快不了。
寻常出征,少则三月,多则数年也未可知。
李成攸原想宽慰,话到嘴边却变了:“或许吧。若战事顺利,兴许能在落雪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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