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蜂巢与少年胆
近来,来喜家里的气氛像蒙了一层薄雾,总也明朗不起来。玉梅整天噘着嘴、板着脸,活像谁欠了她八吊钱似的。对谁都没个好声气。
来喜爹娘忙着上班养家,又要张罗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实在顾不上孩子们这些小心思。就算察觉了玉梅的不对劲,他们也不会太当回事——在爹娘看来,孩子能吃能喝、没病没灾就是天大的福气,哪还有闲心琢磨那些弯弯绕绕的情绪。
转眼到了周末,钱大有和大力商量着上山捡些干树枝回来烧火。小燕和春花约好同去挖野菜,来喜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她早盘算着在系统仓库里多存些新鲜野菜。那些水灵灵的荠菜、嫩生生的老山芹,还有婆婆丁、蕨菜,都是纯野生绿色无污染的,用来包饺子、蒸包子都很美味。
临出门前,小燕招呼玉梅:"二妹,跟我们一道去吧?"
玉梅心里早盼着这话,面上却偏要拿乔,扭捏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好吧,看你这么诚心的邀请,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吧。"
小燕和来喜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低头偷笑——看来是不生气了。
钱老太太听说春花要和钱大有他们上山,忙吩咐道:"把冬月也带上,两个人去能多挖点。特别是婆婆丁,回来晒干,留着泡水喝。这东西败火。"
冬月知道自己也能跟着上山,高兴地答应:"奶,您放心,我和二姐多多的挖野菜回来。"
一旁的金蛋见了,也闹着要跟去玩。钱老太太哪里舍得宝贝孙子走远路,她家金蛋可走不动。万一在山上遇见狼啊野猪啊可咋办,多危险啊。
钱老头、老太太又是答应买饼干,又是同意买肉包子,好说歹说才让金蛋安静下来,不再提上山的事。
金蛋闹了半天,钱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能跟小孙子发火,就对着春花和冬月恶声恶气地说:"快点滚吧!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上山也不知道背着点金蛋,你俩就是故意招惹他,心思不正。赶紧滚,赶紧滚。"
春花和冬月也不反驳,一人背着一个大筐,拿了两把小点的破铲子就出门了。来喜兄妹五个也出来汇合,几个人快步往城外走去。
到了山脚下,往山上望去,上山的人真不少。家家都想着多挖点野菜能省下好几天的买菜钱,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能不花钱的东西都是使劲薅。
钱大有和大力仔细叮嘱妹妹们:"结伴一起行动,不许落单那样不安全。"
来喜悄悄让系统帮忙找找附近哪里野菜多,系统小垃圾不情不愿地扫描了一遍:"往左边走两百米左右那边有一片老山芹。"
来喜夸赞系统小垃圾:"还是你厉害,轻轻一扫描就知道好东西在哪里。这要是让我们找,还不一定能发现呢!你可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系统小垃圾强压下欢快的语调,傲娇地说:"那好吧,你挖着,我再往远处扫描看看,要是有野菜我都帮你收到仓库里。"
来喜带着姐妹们慢慢向左面走,没一会就找到了这片老山芹。小燕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一大片野菜。"
几个姑娘快速地忙活起来,山上人多,担心一会有人过来。大家手脚麻利,没多久几个人就把这块地的野菜薅没了。每个人的背筐也都装了三分之一。
春花遗憾地说:"这里离家太远,不能每天都来。"
冬月觉得她二姐有点傻,偶尔来一次当出来玩了。一天在家干活都快累死了,再上山挖野菜,那不是要了小命。
几个人分散在这附近各自找着野菜,但只要站起身就能相互看见。来喜蹲得腿有点麻,站起身活动活动腿,扭扭腰。这些动作都是系统补偿给她那本《格斗大全》里的动作。她有时间就练习练习,让这个技能用着更得心应手。
来喜往远处的大树看去,上面居然有个大蜂巢。来喜一下子想到的就是野生蜂蜜。
来喜急忙呼唤系统小垃圾:"快看看,前面大树上有野生蜂巢,咱们把它扫描走吧。以后咱们就有又香又甜的蜂蜜吃了。"
系统小垃圾凉凉地说:"是你有吃的,不是我。"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扫描不了活物。这蜂巢里的蜜蜂你能都赶出去,我就帮你收了。"
来喜沉默了,心想要是能把蜜蜂都赶走,我还用得着你,我自己就能收走。
来喜谨慎地在挂有蜂巢的大树下走了几圈,也找不到好办法。她想着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总能想出办法。
来喜招呼姐妹们过来,然后指指蜂巢。大家顿时眼睛都亮了,谁不喜欢吃甜甜的蜂蜜呀!几个人商量半天也没有好办法摘下蜂巢的同时不让蜜蜂攻击自己。
玉梅说:"要不我们去问问二哥和三哥有没有办法?"
最后来喜和冬月留下看着树上的蜂巢,小燕、玉梅和春花去找人。
钱大有和钱大力背着两捆干树枝过来,抬头看,好大一个蜂巢。
钱大有说:"这东西没工具很难摘到。要是惹怒了蜜蜂会成群结队地蜇人,蜇得满头包。"
钱大力看了看四周环境说:"可以用树枝和草做个火把,用烟熏蜂巢,等蜜蜂被熏得乱窜时,用长杆子把蜂巢捅下来。"
来喜:"这么简单?"
钱大力说:"蜂巢掉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那时候蜂群会在蜂巢上方盘旋,看到人就会蜂拥而上。"
来喜表示,那还是算了,安全最重要。
难得遇到这么大的蜂巢,钱大力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会儿的野生蜂蜜金贵得很,市面上都不好寻,能买到都得花不少钱。这个大个的蜂巢不知道能出多少蜜呢。
钱大有犹豫地说:"把蜂巢捅下来,我们快点跑。等蜜蜂慢慢恢复了平静,我们再偷偷回来行不行?"
钱大力:"我们还缺个麻袋,到时候把蜂巢罩住,收到麻袋里。"
两人都有点跃跃欲试。钱大力让妹妹们都往山下走走,去挖野菜,他们想试试摘蜂巢,别被蜜蜂无差别攻击。
除了来喜,其他人都远离了这危险的地方。来喜觉得捅蜂巢她力气大,跑路她更有优势。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太矮,有可能拿着长杆也够不到蜂巢。
来喜从背筐底部拿出一个麻袋,其实是在系统商城买的。
钱大有问来喜:"怎么还带个麻袋出门?"
理由来喜都想好了:"我寻思万一上山的野菜多,别到最后没东西装,就顺手拿了麻袋。"
钱大力找到了一根又长又直的竹竿,在离蜂巢稍远的地方来回试了试力气。因为竹竿太长总是用不上力气。钱大有比大力身体壮实,接过竹竿试了试,还是觉得力气不足,不一定能把蜂巢捅下来。
来喜也凑过来要试试,钱大力:"你个小豆丁,竹竿都不一定能拿起来,别捣乱。"
来喜不服气非要试试:"三哥,你瞧不起人。我力气可大了,都能把咱家的大木箱子举起来。"
钱大力一副你就吹牛的表情。
气得来喜都想把她三哥举起来,自从洗髓再加上大力丸的功效,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力士。
钱大力怕妹妹在这胡搅蛮缠的耽误时间,妥协地说:"好,你试试,小心点,别打到自己。"
来喜赶忙捡起地上的竹竿,这东西在自己手里真没啥分量。往后拉了拉往上方捅了捅试试高度,正好能够到蜂巢。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两个哥哥都有些愣神,这个妹妹居然比他俩的力气都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喜喜滋滋地安排:"你俩也赶紧走远点,等过上十几分钟,这边蜜蜂没动静了,再来拿麻袋把蜂巢装走。"
钱大有不放心地说:"你有力气捅下来也不行,你腿短跑得慢。"
来喜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这话有一点点伤人。我是没长高,所以才腿短,根本不是小短腿好嘛!
来喜:"放心吧,比你俩跑得快。"
两个哥哥不肯走,不能留下妹妹在这,万一让蜜蜂蜇了可咋办。来喜只好放下竹竿,表演一下自己的逃跑速度。
钱大有就看见来喜的小短腿嗖嗖地捯饬,一下子就跑了老远。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
钱大有和钱大力点燃树枝上面裹着半干的草,冒着浓烟熏了一会蜂巢,才快速离开。还不忘叮嘱:"来喜,蜂巢开始往下落的时候就跑,别等掉地上你还没反应过来,那可是危险了。"
来喜知道两个哥哥不放心,耐心地听着两人的叮嘱。
等人走远,来喜先观察了自己的逃跑路线,然后拿着长杆比划着最佳下手位置,用力快速地狠狠捅了上去,没敢看蜂巢落没落下来,扔了长杆就开始跑,刚跑十几步就听见"啪"地一声,应该是蜂巢掉进了草丛,接着就是蜂群"嗡嗡嗡"的轰鸣声。此刻的来喜已经跑出了很远,有一部分蜜蜂追了过来。由于来喜跑得太远最后放弃了追踪。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喘着气。不累也没啥技术难度,就是太紧张了,心脏"砰砰砰"地直跳。
系统小垃圾也担心来喜被蜜蜂蜇了,都在系统商城帮着找消肿祛毒的涂抹药膏。万幸她跑得够快。
等了快二十分钟了,蜂群的声音渐渐小了,钱大有和大力一同往蜂巢附近走去,来喜也轻轻地往那边走。
此时的钱大有只穿了个背心,离蜂巢远远的。钱大力用大有的衣服蒙着脸就露两只眼睛。还好砍柴带了劳保手套和绳子。
钱大力看着妹妹过来,摆手让她离远点,就看钱大力小心翼翼地绕到蜂巢下风处,用大麻袋迅速一套一收,扎紧口袋,扛起来就迅速地往山下跑。
来喜心中雀跃,终于能吃上野生蜂蜜了。不得割出一大盆蜜呀!还没吃上,心里却已经甜蜜蜜了。
来喜和二哥钱大有,喊着其他人一起往家走。捡拾的两捆木材都忘记背走了,还是来喜偷偷让系统帮着收进仓库的。
来喜今天的收获很是丰富,系统小垃圾收了很多野菜,像带着紫纹、模样别致的猴腿菜,还有蕨菜、荠菜这些常见又鲜灵的,每个品种都一堆,要是来喜自己吃,估计能吃上几年。
在路上她把大部分荠菜和猪肉放入'加工机器',要求做成饺子,并煮熟。没等几分钟,机器‘哐当哐当’就吐出好几百个白胖饺子,密密麻麻堆了好几大盆,来喜盯着盆沿都快溢出来的饺子,眼睛都直了:这……这得有几千个了吧?来喜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感叹科技的发达。要是现实世界有这么个机器,厨师都得失业,估计全国都不会有饭馆的存在。
看着热乎乎的饺子,来喜真的馋了,就是没机会吃。只能和大家快速地赶路回家。
刚进院子,来喜爹看着几个孩子慌乱的步伐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摘了个大蜂巢。
钱大力放下麻袋,小燕连忙过去帮着检查,看看有没有被蜜蜂蜇到。还好,没受伤。
来喜爹有经验,自己穿上厚厚的棉衣,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开始点火用烟熏蜂巢,袋子打开个小口蜜蜂嗡嗡的慢慢往出飞,然后就进入了准备好的带盖的木桶里。就这样,等把蜂巢从袋子里拿出来,已经没有蜜蜂了。另一个桶里的蜜蜂还在嗡嗡地叫,但木桶封得严严实实出不来。
蔡三娘找了两个盆子,开始摇蜂蜜。足足装了两盆蜜,有二十多斤。蔡三娘把蜂巢掰成小块给每人分了一小块,这东西越嚼蜂蜡的香味越浓。
来喜看着这么多蜂蜜开心极了,问蔡三娘:"娘,这些蜂蜜怎么保存,能吃很久吧?"
蔡三娘看着蜂蜜也高兴:"想啥美事呢,咱们留点蜂巢和一小瓶蜂蜜就行。其他的拿去卖掉,这东西可贵了。"
小燕和玉梅听说要卖了,都眼巴巴地看着蜂蜜,眼里都是舍不得。
来喜听了她娘的话,心都在滴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回来的东西就要卖了。多珍贵的蜂蜜呀!自己家吃不好吗?
来喜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蔡三娘说:"娘,我同学家早前就满哪儿买土蜂蜜,都没买到。我去问问,她家要的量多,你就不用出去散着卖了。"
卖谁都是卖,要是都要了,她也省事了,蔡三娘欣然同意了。
来喜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跑到小树林,在系统买了两个装散酒的白色塑料桶。她打算自己出钱把东西买下来。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她可舍不得卖了。
过了十几分钟,来喜带着桶回到家。"娘,人家让把蜂蜜装进大桶里。"
来喜爹看了看塑料桶:"这可是好东西,不好买。"
小燕取出漏斗,和玉梅一起一大勺一大勺地往桶里装蜂蜜。这两个十五斤的大塑料桶,装了一桶半。蔡三娘还大方地用油纸给包了一块蜂巢当赠品。
这些蜂蜜卖了二十万元(旧币,折合新版人民币:二十元),钱大有和钱大力看到钱,眼里都是光,两人商量,准备好装备,每周都去山上找蜂巢。这也太挣钱了,这是无本的买卖呀!
还没等蔡三娘把蜂巢拆分成小块,隔壁的钱老太太就忍不住开口了:"老大,听说摘到蜂巢了,给我们多拿点蜂蜜过来。你爹和金蛋都爱喝蜂蜜水。"
蔡三娘本来也是打算给隔壁送些蜂巢过去的。没想到这老太太着急来要了,真是脸皮厚。
玉梅小声嘟囔:"谁不爱喝蜂蜜水,甜甜的,傻子都喜欢。"
来喜爹出声道:"娘,你别急,我们在这分呢!一会弄好了就给你送去。"
钱老太太看见好东西,性子都变急了:"不用,我带金蛋过去取。就两步道的事,不用你们送。"
来喜全家都撇嘴,真是心急呀!
没过两分钟,金蛋就噔噔噔地跑进来喜家的院子。钱老太太在后面喊着:"金蛋,慢点跑,可别摔着。"钱老头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来喜无语地看天,都多大孩子了,跑两步都怕摔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会走路呢!
蔡三娘掰了一小块蜂巢给金蛋,让他慢慢嚼。
钱老太太看了一圈,大声问:"老大家的,蜂蜜呢?"
蔡三娘摊摊手:"卖了。"
"什么,卖了?"钱老太太尖声说道。
来喜爹解释:"娘,那么贵的东西,哪舍得自己家吃。有人全都包圆了。我们把蜂巢留下自家吃。"
钱老太太心疼地捂着胸口,嘴里数落着来喜爹娘:"你们两个缺心眼的,那蜂蜜可是好东西。咋就卖了呢,自己多少留点呀!那东西才补身子呢。你们两个败家的玩意儿。"
钱老头也跟着可惜,金蛋听大人说蜂蜜没了,马上就哭闹了起来:"我要蜂蜜,我要蜂蜜,你们这群坏蛋。都给我上山找蜂蜜去,一群吃白饭的。"
来喜爹娘听着侄子的骂声,心里很不痛快。但也不能真跟小孩子计较,气得脸色不好。
来喜知道爹娘不能动手,她可不惯着这小子的臭毛病。伸手就推了金蛋一把,直接就把孩子给推倒了。来喜真不是故意的,她忘了自己的力气了。但嘴上却说:"你个没礼貌的,谁教你这么没脸没皮的,见到好东西就想要。"
钱老太太看见来喜打了金蛋,嗷一嗓子就冲了过来要打来喜。来喜顺手就把金蛋捞了起来当挡箭牌,钱老太太伸手好几巴掌都打在了金蛋身上,这是真把孩子打哭了。
来喜一边躲,一边好心地解释:"奶,我可是轻轻推的金蛋,他不疼都没哭。这回哭可都是你打的。"
还不忘告诉金蛋:"你身上疼,挨的巴掌都你奶打的,与我可无关。"
金蛋让来喜晃悠的难受,还挨了打,哭哭唧唧个不停。
小院子顿时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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