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赵雅兰当众骂她不知廉耻
话音一落，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在座的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饭桌上那些老总看宋柠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味儿。
宋柠藏在桌下的手，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拼死拼活做出来的成绩，被顾修泽一句轻飘飘的“邻家妹妹”就全抹杀了。
可还得撑着笑脸，客客气气地回了句：“多谢修泽哥。”
顾修泽目的达到，很快就说要走。
宋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面子上也得过得去，只好站起来送他。
包厢门一关上，她脸上的假笑就垮了下来。
“顾修泽，你别再多此一举了，行吗？”
“我们就当不认识，对谁都好。”
顾修泽被宋柠的话堵得心口发闷，明明是好心想帮她，想护着她，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全都成了驴肝肺？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带着一身的挫败感，默默走了。
顾修泽那晚多管闲事以后，宋柠的工作倒是出奇地好做了。
那些滑头的老总们一个个都把她当成了顾家的关系户，态度恭敬得让人反胃。
宋柠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一点都不感激。
这种靠别人得来的便利，比让她去死还难受。
这天下午，宋柠埋头改着设计图，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是前台打来的。
“宋总监，楼下有位赵女士找您，她没有预约。”
姓赵的？
宋柠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真想不起来认识谁姓赵。
虽然觉得奇怪，她还是让前台把人请了上来。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响了。
“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宋柠整个人都僵住，手里的笔差点被捏断。
来的人是赵雅兰。
她还是一身名牌，头发梳得光亮，妆容一丝不苟。
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温太太。
可就算妆再厚，也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和那股子疲惫劲儿。
赵雅兰一见到她，眼圈立马就红了，情绪看着很激动。
“柠柠！”
她几步冲过来，抓住宋柠的手。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这几年跑哪儿去了？一个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宋柠心里冷笑，这母女情深的戏码，演得可真好。
心里某个地方还是被刺了一下，但那点感觉很快就被她摁死了。
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抽了回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跟陌生人说话。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赵雅兰见宋柠态度冷淡，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用更大的热情掩饰过去。
“前几天碰到你周阿姨了，就是以前住我们家对门的老周太太，听她说的。”
宋柠这才想起来，上次饭局上，那位张总的太太，好像是姓周。
世界还真是小。
赵雅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开始数落。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这么犟呢？当初说走就走，电话换了，人也找不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我可怎么活啊！”
赵雅兰说着，就抬手抹起了眼泪，仿佛真的为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伤心欲绝。
宋柠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心里没有丝毫动容。
“我没事，都过去了。”宋柠的语气很淡，“您不用怪自己。”
她垂下眼，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我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如果您没什么别的事，就先请回吧。”
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
赵雅兰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这个死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油盐不进，半点情面都不讲！
赵雅兰强压下怒火，脸上重新堆起和颜悦色的笑。
“柠柠，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京市？”
她试探着问。
“你看，全国那么多大城市，发展得都很好，你为什么非要待在京市呢？”
“再说了，顾家那个小子，脾气那么差，当年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他肯定恨死你了。要是让他知道你又回了京市，他能饶了你？”
赵雅兰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
“听妈的话，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好。”
“你要是钱不够，妈给你。一百万，够不够？不够妈再想办法。”
一百万。
宋柠的心像是被浸入了腊月的冰水里，一寸寸凉了下去。
原来她这个女儿，在她母亲心里，就值一百万。
打发一个麻烦，也值这个价。
宋柠慢慢抬起眼，直直地看向赵雅兰。
“不用了。”
“钱我有，京市，我也不会离开。”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您请回吧。”
赵雅兰彻底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猛地站起来，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
“宋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明知道温贺山对你存着那种龌龊的心思，你还非要留下来，你是存心想勾着他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毁了我，你就高兴了！”
积压在心底的怨恨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赵雅兰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地咒骂起来。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早知道你这么自甘下贱，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那一句句恶毒的话，像淬了毒的钢针，又密又急地扎在宋柠的心上。
原来，在母亲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知廉耻，自甘下贱。
巨大的悲哀和心寒，像潮水一样，将宋柠整个人淹没。
她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发颤。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妈。”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
宋柠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生过我。”
赵雅兰被她那双死寂的眼睛看得心头发慌，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可她还是不肯认错，嘴硬道：“你……你这是什么话！”
宋柠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拿起桌上的电话，作势就要拨号。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赵雅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没敢再闹下——恨恨地瞪了宋柠一眼，抓起沙发上的包，灰头丧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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