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猫好像脸红了
阳台折射出浅淡的金辉，把墙壁上的日历照得发烫。
姜棠洗漱完，倒了杯水，澄净的水眸扫到今天的日期。
距离爸妈离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爸妈最近虽然没有闹别扭，但似乎感情也并没有起伏。
虽然中年夫妻亲个嘴噩梦会做一宿。
但，为了不让爸妈的婚姻走向破裂，必须摁头亲。
姜永生穿戴整齐在门口穿鞋，刚打开门，身后传来女儿青涩的声音。
“爸爸，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男人眼珠滚来滚去，疑惑道：“你妈生日过了呀。”
“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姜棠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馁，走近了几步。
姜永生麦色的脸上有点发烫，被女儿这么一提，倒有点羞愧：“局里有事，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结婚几年日。”
说着男人就要出门，姜棠再次叫住。
“爸爸，妈妈想和你离婚。”
看似温馨的家撕开表面伪装后，竟支离破碎。
姜永生的耳边‘嗡’声作响，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失去老婆就像失去空气一般，窒息。
他蹙着眉回头，表情格外冷肃：“棠棠，不要开玩笑。”
“爸爸，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姜棠水眸里的真挚不掺任何杂物，想起上一世分崩离析的家，父母双双离世的悲剧，她稚嫩的嗓音忍不住抖颤：“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什么都晚了。”
过往的亏欠像洪水猛兽般席卷姜永生的大脑。
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指永远失去老婆。
他只是动念一想，心口就密密麻麻地疼。
姜棠换好衣服穿好鞋，把门一关：“走，去医院找妈妈，你们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似乎猜到爸爸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给他机会开口，直截了当：“你再说局里有事，我保证不带管你一下，你们离婚，我跟我妈。”
姜永生被‘离婚’两个字硬控，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只好老实听话。
父女俩一前一后上车。
地下车库幽暗，坐上车的姜永生挠了挠头，没忍住问：“棠棠，你说你妈妈要和我离婚，不会又是你上一世的记忆吧？”
上次在医院，女儿就说过的重生，他还记得。
姜棠自上次和爸爸说完，发现爸爸并没有相信后，她也不打算再费力解释。
“爸爸，你是个好警察，但的确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丈夫。”
姜永生听到女儿的话，心一沉，车内静的生出几分尴尬。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
阳光明媚下，树影斑驳的人行道，一个提着桶的少年被日用品店的老板驱散出门。
“你就是住在死人房的住户吧？”老板手里拿着柚子叶把少年碰过的东西都扫了扫：“真是晦气，那样的房子都敢住，也不怕走霉运。”
“去去去，这个桶我不要了，给你给你，别碰我家的东西，我做生意最怕沾染晦气，影响财运。”
宋池野穿着白T牛仔裤，站在清爽的微风里，碎发下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就算被驱赶被谩骂也只平淡看着对方。
阳光小区只有那间死人房可以完全看到小猫的窗户。
他才不会搬走。
人都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姜永生刚开车从小区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停车上前查看。
“小野，怎么了？”
听到姜叔叔的声音，宋池野那死水般的眸子晃动了一下，眼梢垂下，摆出可怜样：“叔叔，物业给我降了房租，还补贴了5000精神损失费，让我继续住下去。”
“法医已经把尸体弄走，房子继续住没问题。”
姜永生是警察一身正气，面对尸体早就习惯，但寻常人却觉得晦气。
就比如日用品店的老板。
“警察同志，我不卖他东西也不违法吧。”
“他一个住死人屋的，我真是怕晦气。”
姜永生看小野拎着一个桶，应该是要买日用品。
“还需要什么，叔叔给你买。”
“我有钱。”宋池野掏出几百块钱给他。
男人推回去，“你以后说话硬气点，唯唯诺诺的很容易被人欺负。”
他这话意有所指，说给宋池野听也说给老板听。
姜棠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他演戏。
可见他装可怜的功底已经炉火纯青了，一两句话就逼得一个男人给他买日用品。
“棠棠，你会不会嫌弃我住在那里？”
少年站在阳光下，暖阳驱除眼底的阴湿，碎发被风吹得稍显凌乱，俊脸褪去青紫伤痕后更加立体，像个邻家男孩。
他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我马上换，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意识到出神太久，听到少年喉间溢出的轻笑，姜棠收回视线，脸颊爬上一寸寸粉红。
“往上百年千年，地底下都埋了人。”少女说完就后悔了，干嘛非要多嘴说这一句。
“你不嫌弃就好。”宋池野脸上的笑愈发扩大。
姜永生从日用品店买了一堆东西递给他。
宋池野知道叔叔不收钱，只抿唇仰起脸道：“叔叔，你帮了我太多，等我收拾好房子，请你们一起来家里吃饭。”
“行，到时候再说。”
姜永生重新上车。
少年站在路边看着车渐渐驶远，直到看不到后才收回视线。
小猫刚才好像脸红了。
看来他这张脸还不错。
宋池野抿唇转身，看到日用品店老板还拿着柚子叶在扫扫扫，黑眸泛着阴冷的寒光落在店门前松动的井盖上。
“老板，你门口的井盖松动，不修一下吗？”
“去去去，多管闲事，晦气死了。”
少年唇线抿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拎着两手日用品回家。
*
医院。
许晴夜班后又立马接着上白班，为了的就是能够挤出一天休息的时间，一天一夜的连轴工作，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手机‘嗡嗡’响起提醒。
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今天是结婚纪念日。
结婚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刚开始的几年，她还至少能收到一束花，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
怕是人家早就忘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傻傻地记着。
女人轻叹一声，把日历上结婚纪念日的提醒删除。
她正准备让人顶半个小时，去休息室躺一下，就看到两个熟悉身影，迎面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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