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咕咕咕！香香的衣摆是薯条味！咕咕咕！
“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
人群下意识地躲避，产生了一点混乱。
几乎同时，几只原本在附近垃圾箱觅食的、对香料气味异常敏感的鸽子，像是被什么吸引，扑棱着翅膀，径直朝着斯内普的后摆啄去。
斯内普反应极快，魔杖瞬间滑入手中，但在这麻瓜密集的场所，他不能使用太明显的魔法。
他恼怒地挥袖驱赶那些突然发疯的鸽子，黑袍翻滚，
“波特！”
他低吼，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决定根据他惹出来的事多少来考虑回去以后给他安排几桶鼻涕虫。
而哈利，早已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和烟雾的掩护，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巷子。
他甚至没有跑，只是加快了步速，同时将睡袍的兜帽拉起，遮住了他显眼的黑发和额头。
他听到身后远处传来斯内普压抑着怒气的呵斥声和鸽子扑翅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
现在，他需要尽快赶到那个码头仓库。
他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走向最近的地铁站。
他口袋里的水豚储钱罐隐隐传来一丝持续的、微弱的暖意。
他总觉得斯内普不太对劲，但是他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粗暴地把他跟自己的计划隔离开，再慢慢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他知道，斯内普很快就会发现他不见了，并且一定会追踪而来。
他必须抓紧时间。
……
斯内普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那个小崽子感知能力的确敏感。
自从他在713房间发现一粒记忆凝成的蓝砂到现在，一共经过了24小时不到，那个崽子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啧。
过于聪明也不一定是好事。
……
英格兰南部，克劳奇府邸。
小巴蒂·克劳奇被他父亲用强大的魔法禁锢在家中，身体虚弱，精神却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日夜嘶吼着对主人的忠诚与渴望。
老克劳奇的夺魂咒和家养小精灵闪闪的看守，构成了他肉体与灵魂的双重囚笼。
死神的意念如同最寒冷的穿堂风，轻易地穿透了克劳奇家森严的魔法防护，萦绕在那个被隐藏起来的房间里。
小巴蒂蜷缩在角落，身体因长期的禁锢和魔法的副作用而微微颤抖，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疯狂的火焰。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温着追随黑魔王时的“荣光”，那些折磨、那些杀戮，对他而言不是罪行，而是力量的证明，是接近他所崇拜的、超越了平凡生死的“伟大”的阶梯。
死神的意念轻而易举地接触到了小巴蒂的灵魂核心。
那里没有普通人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扭曲的、将死亡视为工具、视为对敌人终极惩罚、甚至视为一种“奉献”给黑魔王的变态热忱。
他对伏地魔的崇拜，本身就包含了对强大力量的极致追求。
“可怜的灵魂……”
死神的低语并非怜悯，而是如同鉴赏家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如此渴望力量，如此蔑视凡俗的生命，却将忠诚错付给一个同样恐惧死亡、挣扎求存的可怜虫。”
祂的意念如同冰锥，缓缓刺入小巴蒂混乱而狂热的意识深处。
祂放大伏地魔失败的事实，但不是为了让他怀疑，而是为了激起更强烈的“救主”欲望。
祂让小巴蒂“意识到”，黑魔王需要更忠诚、更强大、更理解“死亡”真谛的仆从来辅佐他东山再起。
祂模糊地向他展示一种可能性，一种超越了伏地魔所追求的、基于魂器的残缺永生的、更接近“死亡”本源的力量。
小巴蒂在浑浑噩噩中，开始做一些诡异的梦。
梦中没有黑魔王伟岸的身影，只有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但在那寂静中，他仿佛听到了某种终极的“真理”，关于万物终结的必然，关于湮灭的纯粹。
他梦到自己不再是跪伏在黑魔王脚下，而是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冷静地审视着生命的脆弱与无意义。
他梦到自己挥舞魔杖，不再是为了制造痛苦取悦主人，而是为了执行某种更崇高的、代表“终结”本身的意志。
“死亡……不是惩罚，是归宿……是恩赐……”
小巴蒂在梦呓中喃喃，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动着，勾勒出的并非黑魔标记，而是一些更抽象、更接近冥界象征的扭曲符号。
老克劳奇的夺魂咒开始出现更频繁的波动。
小巴蒂的抵抗不再是纯粹出于对伏地魔的忠诚，而是混合了一种对自身“新认知”的捍卫。
他感觉体内有一种冰冷的力量在滋生，这力量让他对看守他的闪闪投去的目光，不再是愤怒和怨恨，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走向必然终点的渺小生物的漠然。
死神满意地观察着这一切。小巴蒂·克劳奇正在被他重新“塑造”。
他对伏地魔的忠诚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被嫁接上了对“死亡”本源的畸形理解而变得更加偏执和危险。
他现在不仅是为黑魔王服务，更是为他心中那个代表了终极“真理”的意象服务。
而死神，无疑就是那个意象的化身。
时机成熟时，死神会引导他，让他“偶然”发现逃脱的方法，让他更加“智慧”和“冷静”地去执行任务，去接近哈利·波特，去制造混乱与终结。
小巴蒂·克劳奇，将不再仅仅是一个狂热的食死徒，而是冥界在人间的一枚更隐蔽、更致命的棋子，一个真正理解“死亡”含义的执行者。
如果说小巴蒂·克劳奇是在被囚禁中逐渐被“转化”，那么阿兹卡班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则是在长期的摄魂怪折磨和自身固有的疯狂中，被死神找到了共鸣点。
阿兹卡班，这座北海孤岛上的堡垒，本身就是绝望与痛苦的代名词。
摄魂怪在这里自由徘徊，汲取着囚徒们的快乐回忆，留下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对于大多数囚犯而言，这里是活地狱。但对于贝拉特里克斯，这里某种程度上是她疯狂信仰的炼狱。
她对伏地魔的忠诚是如此极端，以至于连摄魂怪都难以完全吞噬她那扭曲的、与快乐无关的“核心”。
那是一种混合了毁灭欲望、对绝对力量的崇拜和病态爱恋的炽热黑暗。
死神的意念降临阿兹卡班时，连那些没有感情的摄魂怪都感到了本能的畏缩，向两旁退开，如同潮水般分出一条无形的路径。祂“走”在阴暗潮湿的走廊里，感受着两旁牢房中溢出的痛苦与绝望，如同品尝开胃小菜。
最终，祂停在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前。贝拉特里克斯蜷缩在角落，曾经浓密乌黑的长发如今干枯如草，纠结在一起。
她瘦骨嶙峋，肮脏不堪，但那双深陷的眼睛却依然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主人……黑魔王……他会回来的……惩罚叛徒……”
死神的意念扫过她的灵魂。
与小巴蒂那种可以被引导、被“重塑”的狂热不同，贝拉特里克斯的疯狂更原始，更根深蒂固，几乎成了她灵魂的本质。
试图“转化”她是徒劳的，但是，可以利用，甚至可以……“强化”。
死神注意到，在贝拉特里克斯混乱的思绪中，除了对伏地魔的执着，还有一种对“纯粹力量”的渴望，以及一种将杀戮和折磨视为艺术、视为对生命本身最彻底蔑视的倾向。
这种倾向，与死神所代表的“终结”权柄，有着天然的、黑暗的亲和力。
祂没有像对待小巴蒂那样去植入新的认知，而是选择去“共鸣”和“放大”。
当贝拉特里克斯在脑海中幻想着用钻心剜骨折磨敌人时，死神的意念轻轻拂过，让那幻想中的痛苦变得更加“纯粹”，不再是肉体的痉挛，而是直接触及灵魂存在本身的、走向湮灭前的最极致的战栗。
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施加痛苦，而是在“引导”对方提前体验终极的真理。
当她念叨着伏地魔会回来惩罚叛徒时，死神让她“看到”了一种景象，不是黑魔王君临天下的荣耀，而是叛徒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肉体与灵魂一同被彻底抹除、归于虚无的、令人战栗的“美”。
祂在她耳边低语，
“忠诚值得赞赏，但毁灭本身，才是永恒的艺术……你的主人追求征服，而征服的尽头，不正是万物的沉寂吗？你渴望为他铺就的道路，最终都指向我……”
贝拉特里克斯混乱的瞳孔中，那疯狂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更深的黑暗。
她不再仅仅是念叨伏地魔，偶尔会夹杂一些破碎的、关于“寂静”、“终结”、“虚无之美”的词语。
她开始对摄魂怪的靠近表现出一种异样的兴趣，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或厌恶，而像是……在研究？
她甚至尝试着，用她残存的魔力，去模仿摄魂怪那种吸取快乐的能力，但指向更终极的存在的痕迹。
她周围的囚犯，那些尚且保留一丝理智的，开始本能地远离她的牢房。
他们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个疯女人，那个贝拉特里克斯的疯狂似乎“进化”了，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危险。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疯癫的囚徒，更像是一个在阿兹卡班这座绝望堡垒中，肆意地进行着某种黑暗仪式的女祭司。
死神知道，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永远不可能像小巴蒂那样成为具有一定“自主性”的棋子。
她是一把纯粹的、疯狂的、指向毁灭的武器。
但经过祂的“关照”，这把武器变得更加锋利，更加淬毒。
一旦她离开阿兹卡班，她所带来的破坏和死亡，将更加彻底，更加符合冥界的“美学”。
她会成为一股纯粹的、移动的死亡风暴，而她所做的一切，在死神看来，最终都将服务于让哈利·波特更接近那个二十岁的终局。
处理完小巴蒂和贝拉特里克斯，死神的意念再次扫过整个魔法界，如同一位棋手审视着棋盘上所有的棋子。
祂注意到，伏地魔残魂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求生的渴望和恶毒的计谋却在死神的无形滋养下，变得更加活跃。
而小矮星彼得内心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极致，这让他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更加敏感，也更加危险，随时可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做出疯狂的举动，引爆意想不到的混乱。
甚至，在德姆斯特朗，那些信奉尼德霍格的沃尔松家族成员，也因为之前与哈利的接触而留下了一些隐患。
死神饶有兴致地注意到，那个被哈利选为监察的伊萨克·沃尔松，内心并非全然忠诚，野心和不安在暗处滋生。
或许，在未来，这也能成为一个可以利用的支点。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恐惧与疯狂，都如同涓涓细流，在死神的引导下，向着霍格沃茨，向着哈利·波特汇聚而去。
“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
死神的意念在冥界的绝对寂静中回荡，冰冷而满足，
“尼德霍格，你想看生命的过程？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过程是如何被恐惧、背叛、疯狂和最终的湮灭所填满。你想让他寿终正寝？我会让他二十岁前的每一天，都充满走向终结的‘过程’。”
“哈利·波特，享受你的暑假吧。去尽情地享受享受你的美食，你的朋友，你短暂的平静。因为冥界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你的每一步。而你，终将如我预言的那样，在二十岁前，归于我的领域。”
死神絮絮低语着，意念缓缓沉入冥界的最深处，如同潜藏的巨兽，收敛了爪牙，只留下无边的寒意与等待。
祂不再需要频繁出手，祂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在黑暗的土壤中生根发芽，它们会自行生长，相互缠绕，最终编织成一张足以网罗那个年轻灵魂的、死亡的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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