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害怕摄魂怪或许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喂过它巧克力
“您是新来的教授吗?”
哈利的声音打破了隔间里原本轻松惬意的氛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而这位刚刚悄然步入隔间的瘦高男人,他的目光其实从一进门起,就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哈利身上。
此刻,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接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仿佛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圆眼镜、黑发绿眸的少年,岁月似乎在这一刻折叠,将他带回了那个充斥着欢笑与悲剧的过往。
哈利的眼睛,和他母亲莉莉一模一样,是那样清澈、明亮的翠绿色,但眼神里却承载着远超同龄人的复杂情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早熟光芒在静静闪烁。
哈利并没有等待卢平的回答,或者说,他其实并不真的需要一个确认的答案。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他把手伸进自己那件略显宽大的霍格沃茨校袍兜里,那口袋似乎比看起来要深得多,他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独立包装的、看起来颇为普通的蛋黄派。
那蛋黄派的包装纸有些褶皱,边角甚至微微磨损,显出一种随身携带已久的痕迹。他将其递到了卢平面前,动作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郑重。
“就剩这一个了,”
哈利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地穿透了卢平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
“我记得之前您挺爱吃的。”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卢平的心湖中轰然炸响。
他彻底愣住了,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仿佛被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
惊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面前这个故友的儿子……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记得那个,那个遥远的、被月光笼罩的夜晚,那个他因狼人变身而意识模糊、痛苦挣扎后误闯进女贞路附近灌木丛的夜晚……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那只是又一个被孤独和兽性吞噬、无人知晓的悲剧片段。难道当时,这个当时还那么年幼的孩子,不仅看见了那只狼狈、危险的狼,更透过那双非人的眼睛,洞察了他作为“人”的内核。
并且,将这份记忆,连同他某个早已被自己遗忘的、关于喜爱甜食的微小习惯,一直珍藏至今?
这需要何等敏锐的观察力,又是何等善良和宽容的心,才能让一个孩子对那样一个可怕的夜晚,选择保留这样一份温和的记忆?
复杂的情绪在卢平胸中翻涌,有被看穿的慌乱,有对往事的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温柔对待后的震撼。
他感到喉咙有些发紧,干燥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哈……哈利,你……谢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几个简单的词语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唇齿间挤出来。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哈利并没有选择拆穿自己那危险而尴尬的秘密,反而用这样一种近乎童稚的方式,递来了一份沉甸甸的、温暖的善意。
这对于常年漂泊在社会边缘、习惯了被恐惧和排斥目光看待的卢平来说,无异于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盏孤灯。
这不仅仅是接受一份零食,更是接受一种无声的理解和接纳。
卢平稍感欣慰地把那枚承载着太多含义的蛋黄派接了过去。
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微凉的包装纸,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露出里面金黄色的酥皮。
他低头咬了一小口,熟悉又陌生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混合着蛋奶的香气,这味道似乎唤醒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属于“正常人”生活的温暖记忆。
他咀嚼着,感受着那份甜腻慢慢滑过喉咙,也试图将翻涌的心绪一并咽下。
“很好吃。”
他低声说着,这三个字蕴含的情感远比字面意思要深沉得多。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或许是几句关于詹姆和莉莉的模糊回忆,或许是对哈利这份心意的进一步感谢,又或许只是想找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来缓和一下这过于凝重的气氛。
然而,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被骤然打断。
卢平猛地转过头,警惕地望向车窗外,他整个人的气质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从刚才那个略显感伤和局促的男人,瞬间切换成了经验丰富的战士和守护者。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身体微微紧绷,像一头感知到危险的狼。
突然,列车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毫无预兆地停滞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车厢里的物品微微移位。
紧接着,汽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出一声怪异而拖沓的长鸣,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显得异常突兀和不安。
窗外的阳光,原本明媚地洒照进来,此刻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迅速过滤,骤然暗了三分,仿佛黄昏提前降临。
一阵冰冷彻骨、带着浓重湿意的白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贴着玻璃窗悄无声息地爬过,所过之处,凝结起细密的水珠。
隔间内的温度迅速下降,仿佛谁真的把冰箱门开在了狭窄的过道里,寒意穿透木板,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
“哦,这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过的,可能存在的来自魔法部的小检查,”
鲁伯特优雅地抖落了粘在指尖的可可粉,仿佛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舞台剧开幕。
他神情淡定地抽出手,指尖灵活地晃了晃那根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魔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伙计们,阿兹卡班限定款空调要来了哦。”
他甚至还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
“摄魂怪吗?听说长得不怎么漂亮?”
另一个叫托比的男孩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好奇,像是在讨论某种奇特的魔法生物标本。
“的确,”
埃德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围巾,语气平淡地补充,
“而且不怎么讨喜。”
卢平原本一脸严肃,已经迅速抽出了自己那根有些破旧但保养得宜的魔杖,准备让这几个看起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巫师们退到自己身后,施展他早已准备好的守护神咒。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准备动作僵在了半空。
他发现这四个少年,包括哈利在内,一个比一个要淡定,他们脸上找不到丝毫惊慌失措的影子,只是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魔法部这次“出格”的检查,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抱怨和调侃,仿佛来的不是能吸走快乐、带来绝望的恐怖生物,而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打扰了他们的下午茶。
“要趁现在围炉煮茶吗?”
哈利的声音打破了关于摄魂怪外貌的讨论,他的语气自然得就像在问“要不要再来杯红茶”。
几人闻言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像变戏法一样,从座位底下或者别的什么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空间里拿出了一只小巧玲珑、造型古朴的黄铜炭炉,稳稳地放在了中间的小桌案上。
炉子里,几块银炭正泛着温暖的红光。炉子上还放着一只冒着丝丝热气的白瓷茶壶,旁边散落着一把饱满的花生,五只颜色鲜亮、圆滚滚的小橘子,甚至还有一小碟精致的糕点。
“要!”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响应,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和期待,完全没有身处险境的自觉。
于是,在卢平一脸茫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个平行世界的状态下,这五个人居然真的借着摄魂怪带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冷,在这初秋九月本该温暖舒适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开始了气氛诡异的“围炉煮茶”。
温暖的橘红色炉火与窗外弥漫的冰冷白雾形成了鲜明而荒诞的对比。
咔嚓!是花生壳被捏开的清脆声响。
撕拉!是橘子皮被剥开时,油脂细胞破裂的声音。
嚼嚼嚼……是谁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零食。
这些日常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在此刻危机潜伏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协调。
随着温度持续而明显地下降,冰冷刺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起来。
摄魂怪,那传说中的黑暗造物,终于来到了这节列车上,而且还不止一只。
它们像一块块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黑色幕布,又像是从最深沉的噩梦中逸散出来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车厢的尽头滑过来。
它们所过之处,头顶的灯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光芒剧烈地闪烁、抖动,明灭不定,勾勒出如同垂死病人心电图般的诡异轨迹。
其他隔间里,学生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这些声音穿透薄薄的车厢隔板,清晰地传了过来。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惊恐的尖叫似乎到了他们所在的这节赫奇帕奇学院学生较多的车厢附近,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断,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一种同样热闹,但性质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个温度吃我带的芝士焗红薯刚刚好,我用魔法给你们热热!”
“哇!刚刚喝这杯可可还觉得有点热,现在温度刚刚好,快喝!”
“不过怎么突然降温了?”
“不用担心,消息灵通的刚刚传话过来了,是摄魂怪例行检查,不会影响吃饭。”
“哦哦,那没事儿了。”
“而且咱们车厢挨着哈利他们几个,怕什么。”
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充满了信赖。
“也对,来来,继续吃,这最后一块馅饼没人吃我可吃了。”
“放手,那是我的!”
卢平竖着耳朵,有些难以置信地听着从隔壁以及更远处赫奇帕奇学生们那里传来的、这些与当前环境格格不入的雀跃声音。
他努力从中提取出来了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哈利在赫奇帕奇学生们眼中,似乎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望和力量,他们普遍相信他能对付摄魂怪,这种信赖近乎盲目。
第二,赫奇帕奇学院的消息网,果然名不虚传,一如既往地灵通高效,甚至连这种突发事件的内部消息都能迅速传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孩子们……他们是真的不害怕吗?还是说,他们对哈利的信任,已经足以抵消对摄魂怪的本能恐惧?
他正思绪纷乱地想着,他们这个隔间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砰”地一声撞开了。
一只覆盖着灰败、腐烂皮肤,指节扭曲的手骨率先探了进来,抓住了门框。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披着破烂黑色斗篷的身影滑入门口,兜帽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从那里,传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吸吮着最后几根面条,又像是濒死之人艰难的呼吸声。
是摄魂怪。
它在嗅探,在寻找,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那些名为“快乐”的能量。
但是,眼前的情景似乎让它那简单混沌的思维产生了一丝困惑。
隔间里,好像无人在意它的到来。
哈利正鼓着腮帮子,专心致志地咀嚼着最后半块抹茶曲奇,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立刻投向门口的不速之客,仿佛吃完这块饼干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其余三人也是一脸放松,甚至带着点研究者的好奇目光打量着摄魂怪。
埃德加甚至还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对着摄魂怪的方向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语气轻快地开口,
“敬黑暗。”
托比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古怪且带着明显魔法改造痕迹的照相机,熟练地调整了一下镜头,对着摄魂怪“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低头摆弄着一个类似窥镜的小装置,嘴里念叨着,
“黑白滤镜比较有感觉……趁着网络还没完全断掉,赶紧发个博客,‘偶遇阿兹卡班公务员,在线等,该怎么打招呼?急!’”
鲁伯特则笑吟吟地,像看到老朋友一样,拎着魔杖冲摄魂怪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卢平:“……”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眼前的信息。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魔杖,指尖已经感受到了魔杖木质的温润。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那只银色的、充满力量的守护神的形态。
然而,就在他准备念出咒语的那一刻,哈利动了。
只见哈利不慌不忙,将嘴里最后一点饼干咽下,然后伸手进自己的袍子口袋里摸索着。
他掏出来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板看起来就非同寻常的巧克力。
那巧克力块头极大,几乎是普通巧克力的三倍,包装精美,上面用醒目的花体字写着“霍格莫德特供”,旁边还有小字标注着“吃了就会开心到爆炸”!
巧克力的表面,甚至还细心地撒着一些亮晶晶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烁的金粉。
那只摄魂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散发着浓郁快乐气息的物体吸引了。
它低下了那没有面孔的“头”,破烂的兜帽像被微风吹动的塑料袋一样,不易察觉地鼓了鼓,似乎是被巧克力表面那些过于闪亮的金粉晃到了它那适应黑暗的“感官”。
哈利把巧克力往前一递,声音温吞平和,甚至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像在招呼一只在巷口偶遇的、有些警惕的流浪猫,
“喏,给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隔间里只剩下茶壶在小火炉上发出的轻微“咕嘟”声,以及窗外摄魂怪带来的、无处不在的冰冷气息。
卢平屏住了呼吸,魔杖依旧紧握在手,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攻击。
安静了三秒。
然后,让卢平眼球几乎掉出来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摄魂怪,那代表绝望和恐惧的阿兹卡班看守,居然真的……缓缓地、有些迟疑地,伸出了那只覆盖着腐烂皮肤、骨节突出的手骨。
它那冰冷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触到了那块巨大的、闪烁着金光的巧克力。
就在它指尖碰到巧克力的瞬间,异变陡生!巧克力外包装上那些“吃了就会开心到爆炸”的字样仿佛被激活了,上面的金粉猛地“嘭”地一声炸开,化作一小团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屑,如同无数微小的、喜悦的精灵在空气中跳跃,又像是有人拿了个微型闪光灯,对着摄魂怪那张黑洞洞的“脸”近距离拍了一张照片。
光芒虽然短暂,却异常明亮,甚至驱散了一小片区域的阴冷和黑暗。
“嘶溜”声戛然而止。
摄魂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和其中蕴含的、高度浓缩的正面情绪冲击了一下。
它用那只腐烂的手掌,笨拙地、但目标明确地将那块巧克力抓了过去,然后……塞进了自己兜帽下的黑暗里,如果那片黑暗之中有可以被称之为“嘴”的器官的话。
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摄魂怪原地转了一圈,那动作竟然透着一股……轻盈。
它那原本如同破布条一般垂落的黑袍子,此刻“咻”地荡开了一圈波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愉悦的气流吹动。
然后,它做了一个让整个车厢足以终生难忘的动作,它抬起那只刚刚抓过巧克力的、依旧腐烂的手骨,非常人性化地、轻轻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然后,竖起了那根同样覆盖着灰败皮肤的大拇指,朝着哈利,稳稳地、肯定地,点了个赞!
做完这一切,它仿佛心满意足,不再理会隔间里的其他人,优雅地、如同谢幕的演员般,缓缓向后退去,滑出了隔间门。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它甚至还记得伸出那腐烂的手骨,非常贴心地轻轻地把隔间门给带上了。
“咔哒”一声轻响,门关好了。
卢平:“………………”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梦,就是前几天为了应对满月期而喝下的狼毒药剂里,绝对掺了某些能产生强烈致幻效果的成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这荒谬绝伦的幻觉。
魔杖还握在手里,但似乎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看向哈利,哈利正拿起茶壶,给每个人的杯子里续上热茶,表情平静得像刚才只是打发走了一个热情的零食推销员。
鲁伯特、托比和埃德加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托比甚至还在低头查看他刚刚那条博客下面的评论。
然而,这匪夷所思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刚刚因为那只摄魂怪离开而略微回升的温度,再次毫无征兆地骤降,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呵气成冰,连小炉子里的火焰都似乎黯淡、缩小了一圈。
隔间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但这次不是被撞开,而是像被一阵阴风吹开。
门外,赫然飘着三只摄魂怪!
为首的那只,似乎正是刚才接受了哈利巧克力并且点了赞的那位。
它用它那腐烂的手指,指了指依旧淡定坐在原地、小口啜饮着热茶的哈利,然后它的身体开始以一种奇特的节奏晃动了几下,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仿佛风吹过空洞的嘶哑声响,这似乎是它们同类之间某种独特的交流方式。
而后,另外两只新来的摄魂怪,像是接收到了明确的指令,立刻调转方向,带着一种贪婪的、急不可耐的气息,朝着哈利飘了过来。
它们那空洞的兜帽直勾勾地“盯”着哈利,仿佛他是某种绝顶的美味。
“嗯?”
哈利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三只不请自来的“客人”,淡淡地开口,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就像面对一群眼巴巴讨食的小动物,
“你们也想要?”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点,补充道,仿佛在订立规矩,
“可以吃巧克力,但是不要乱吃学生们的快乐。”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卢平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权威感。
那三只摄魂怪闻言,立刻围绕着哈利开始转圈,破烂的黑袍子带起阵阵冰冷的旋风。
它们兜帽上下点动,频率快得有些滑稽,像是在急切地表示同意,又像是在模仿人类点头的动作。
哈利轻轻地叹了口气,那神态,活像是对待三只不听管教但又让人生不起气来的超大号流浪猫。
他再次把手伸进他那仿佛无所不装的袍子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三块和之前那块一模一样的、超大号、特供版、闪烁着“开心到爆炸”金光的巧克力。
“排好队,别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奇迹再次上演。
那三只代表着绝望和混乱的摄魂怪,居然真的听话地、有些笨拙地移动着身体,在哈利面前排成了一列不算太整齐的队伍。
破烂的兜帽依旧在上下点动,动作同步得像是被驯化过的、等待投喂的宠物。
哈利依次将三块巧克力放在它们那摊开的、腐烂的掌心,如同预先设定好的程序被触发,当巧克力接触到它们手掌的瞬间,包装上的金粉再次被激活,“噼里啪啦”三团耀眼的金色光屑接连炸开,声音清脆,光芒比之前单块时更加盛大和持久。
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微型的烟火,在狭小的隔间内迸溅、闪烁、飘落,连成一片,车厢里顿时像是下了一场短暂而华丽的小型金色流星雨。
这景象美丽而诡异,充满了超现实的意味。
光芒甚至暂时驱散了摄魂怪们自带的阴冷气场,让隔间里温暖明亮了几秒钟。
卢平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这如同童话,嗯……或者说,恐怖童话般的一幕。
他手里一直无意识捏着的、之前哈利给他的那半个蛋黄派,“啪嗒”一声,掉在了他有些陈旧的裤子上,留下一点油渍。
他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目光发直地弯腰,捡起那个已经沾了灰的蛋黄派,然后塞进了自己因为过度惊讶而一直微微张着的嘴里,咀嚼了两下,味同嚼蜡。
而另外三个小巫师,此刻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围着那三只正在“享用”巧克力的摄魂怪转了起来,像是在观察什么珍稀魔法生物。托比甚至还大胆地、试探性地伸出手,同时回头问哈利,语气兴奋,
“它们能摸吗?”
哈利看着那只被问到的摄魂怪,它正专注于“品尝”巧克力,对托比的靠近似乎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他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
“摸吧,不咬人。”
卢平刚刚勉强把自己从石化状态中拉扯回来,缓过神,就看见了更加冲击他世界观的一幕。
为首的那只摄魂怪,也就是最早接受哈利巧克力的那只,在“吃”完掌心那块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或者是为了表达某种谢意,它竟然从它那身破烂黑袍子那深不见底的深处,摸索着,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边缘磨损的银色小卡片。
卡片很小,材质不明,上面用某种快要褪色的墨水,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卢平视力很好,他清晰地看到上面写着,
“阿兹卡班餐饮部赠券,欢迎下次再来”。
下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某种官方印章的印记。
那只摄魂怪用两根腐烂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小卡片,递向了哈利。
哈利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同样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捏在手里打量。
卢平:?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荒谬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几十年作为巫师人生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跟麦格教授在每年下发的令人头疼的暑假作业清单最开头,用花体字写上一句“祝您拥有一个快乐的暑假”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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