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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迟暮如焦糖,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阿利安娜低头,猫狸子在她臂弯里轻轻喵了一声。

那声喵鸣细微得如同露珠从草叶边缘滚落,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

阿利安娜的手臂几乎感觉不到猫狸子的重量,它更像是一团呼吸着的月光,蜷缩在她的怀中。

它的皮毛,黑白交织,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双巨大的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瞳孔里映照出的并非眼前的废墟,而是某种更深邃更遥远的东西。

它的尾巴尖轻轻卷动,扫过阿利安娜虚幻的手腕,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半透明的身形泛起一阵极其微弱的涟漪,仿佛石子投入静谧的湖水。

山谷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低沉的呜咽,却吹不动她身上那件样式古朴颜色淡雅的裙裾,也吹不散她周身那层若有若无的微光。

她站在那里,是这片承载了太多痛苦与秘密的土地上一个温柔的异象,一个从时间长河彼岸偶然回溯的浮标。

她开口,声音仍是少女,却带着来自遥远彼岸般的回响,

“哥哥,盖勒特,好久不见。难得回来,我想……看日出。不是你们赢来的日出,是没有阴谋、没有战争、没有老魔杖的日出。”

她的目光掠过两位老人,那目光清澈,却仿佛能洞穿灵魂,看尽他们一个世纪的风霜与悔恨。

在她的话语中,“赢来的日出”像是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在两位曾经梦想颠覆世界的老人心上。

那梦想曾如烈火,燃尽了他们的青春,也灼伤了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她,阿利安娜,这个在他们野心风暴中最早熄灭的烛火。

她所求的,仅仅是日出本身,是光芒刺破黑暗的那份纯粹,是温暖唤醒大地的那个瞬间,不掺杂任何权力、力量和征服的欲望。

这最简单的愿望,对他们而言,却曾是最遥不可及的奢侈。

“那天不会遥远,安娜。”

邓布利多声音轻柔,生怕声音一大就将这里好不容易唤回来的魂儿吹散。

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是失而复得的珍视,是深不见底的愧疚,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紫色星空长袍,但此刻长袍显得有些空荡,仿佛支撑它的一直是强大的魔力而非肉体,而此刻,魔力也显得有些凝滞。

他那双湛蓝色的总是闪烁着智慧与幽默光芒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温柔,紧紧盯着妹妹虚幻的身影,仿佛一眨眼她就会如朝露般消散。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指节上还残留着岁月和无数次紧握魔杖留下的痕迹。

他身边的格林德沃,即使衰老、落魄,穿着简朴,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那双曾经燃烧着狂热火焰的异色双眸,此刻也沉淀下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看着阿利安娜,目光深处有审视,有回忆,或许,还有一丝被漫长时光磨砺出的极其隐晦的歉疚。

“安娜小姐是灵魂状态,所以不能久留人世。她需要一具躯壳。但对于唤回亡者的过程,将她寻回是最困难的一步。对于我们来说,最困难的一步已然完成。剩下的步骤只需要一点时间和一点技术。”

哈利在旁边适时开口,

“我曾经尝试过,用炼金术炼一尊躯壳,好消息是成品还不错,但很遗憾他已用作他用。如果有二位的帮忙,相信第二尊躯壳的产生并不遥远。或许下一次安娜小姐醒来,她会真正地照到现世的阳光。”

他没有详细说明那第一具躯壳的用途,但在场的人都隐约知道那与某位已经下葬的英雄有关。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务实的态度,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怀旧,指向了一个可以努力达成的未来。

炼金术,这门古老而深奥的技艺,曾经由尼可·勒梅臻至化境,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在年轻时也曾深入涉猎,尤其是格林德沃,为了他的“更伟大的利益”,曾搜罗和研究过无数禁忌的知识。

此刻,这些知识似乎终于可以用于一个纯粹弥补过往的目的。

“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哥哥,今天我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阿利安娜的声音空灵,仿佛随风飘来的絮语。

她不再停留,赤脚踏过废墟。

那双脚白皙得近乎透明,脚踝纤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然而,当她的足尖触及焦黑冰冷,布满碎石的地面时,奇迹发生了。

每一步落下,瓦砾间便钻出细小的雏菊,嫩绿的花茎托着纯白的花盘,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这片死寂的荒芜中倔强地绽放。

这些雏菊并非普通的植物,它们也带着一丝灵魂的微光,随着她的脚步生长,摇曳,然后又在她离开后缓缓闭合,仿佛在向她致以短暂的敬意。

这条由雏菊铺就的小路,蜿蜒指向山谷之外,指向霍格沃茨的方向。

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相互搀扶,踉跄跟上。

邓布利多的手紧紧抓着格林德沃的手臂,依赖着对方提供的支撑,而格林德沃也稳稳地承受着这份重量。

他们的步伐缓慢而蹒跚,不仅仅是因为年迈,更是因为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所带来的心灵冲击。

他们走过阿利安娜留下的雏菊花径,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娇嫩的花朵,仿佛害怕自己的重量会玷污这份纯净的奇迹。

他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前方那个轻盈的仿佛随时会融进光线里的身影,百年的时光在那一刻被压缩,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夏天,只是角色互换,如今是他们在追随她的脚步,走向一个未知却不再充满野心与算计的远方。

哈利没有追。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座锚稳定着这片区域过于活跃的魔法波动。

片刻后,他弯腰拾起放在地上的冥想盆,那古老的银器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此刻盆里只剩最后一滴银液,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泪,在盆底微微晃动着,倒映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盆中曾承载了无数记忆,快乐的、悲伤的、至关重要的,而此刻,它似乎也成为了连接生与死的桥梁的一部分。

“我在这里等你们。安娜小姐从此处来,也要从此处离开。”

风停了。

断墙外,第一缕晨光正爬上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坡。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不愿打扰这短暂的重逢。

三个被时间诅咒的影子,一前两后,朝着没有悔恨、没有血盟、没有“更伟大利益”的地平线走去。

猫狸子在他们头顶跃起,黑白尾巴甩出一道弧线,像把旧世界最后一笔罪行,轻轻抹成空白。

哈利重新披上隐身衣,那件死亡圣器之一的织物滑过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形彻底隐藏起来。

他悬空地端坐在空气上,仿佛身下有一张无形的椅子。

这种方式不仅能隐藏自身,也能帮助他更好地感知和梳理周围环境中被释放出来的过于汹涌的魔力洪流。

刚才支撑阿利安娜显形,以及维持她与现世之间脆弱的连接,消耗了巨大的能量,这些能量虽然大部分源于哈利自身独特的魔法本源和他对死亡圣器的理解,但也搅动了此地固有的魔法脉络。

他需要像梳理乱麻一样,将这些逸散的力量缓缓导引平复,避免它们造成不可预知的空间扰动或吸引来不必要注意。

在他的背后,两缕荧荧的线滑在空中,一路滑向了那两位老人,支撑起了两人的脊梁。

他们离开了很久。

但也只是哈利吃完了三张岩皮饼、一盒曲奇、两版巧克力再加一杯红茶的时间。

夕阳像一层薄金,轻轻覆在冈特老宅的废墟上。

晨光早已褪去,白昼在无人注意时悄然流逝,此刻已是黄昏。

金色的余晖洒在焦黑的木石,带来一种奇异而悲怆的美感。

光线变得绵长而温柔,拉长了所有物体的影子。

哈利仍坐在空中,隐身衣的下摆垂落,像一缕被剪断的微波。

他闭着眼,在等待一出短暂的故事落幕。

不远处,阿利安娜赤足踏过焦土。

她走过的地方,雏菊接连绽放,白瓣上却沾着极淡的血色,那是灵魂与现世摩擦出的伤痕。

她每走一步,身形便透明一分,像一缕雾被阳光一片片擦去。

猫狸子蹲在她肩头,尾巴垂下,尾尖勾住她颈后一缕银发,仿佛替世界拽住最后一道裂缝。

“哥哥,”

她回头,声音轻得像雏菊彼此摩挲,

“我忘了问,你们,还在爱着彼此吗?”

这个问题如此直接,如此纯粹,不带有任何评判,只是单纯的好奇,或者说,是一个灵魂在回归永恒寂静之前,对尘世最深的羁绊最后的好奇。

邓布利多怔住。

他想说“是”又想说“不是”,可喉咙里只滚出一声苍老的哽咽。

格林德沃替他答了,声音哑得如同砂纸磨过旧铁,

“这是始终如一的。”

阿利安娜笑了。

那笑容让她的轮廓瞬间亮得刺眼。

她伸手,指尖同时掠过两个老人的手背,一道冰凉,一道滚烫。

雏菊随即枯萎,化作白灰,被风卷起,吹向远方。

“那就够了。”

话音落地,她的身形碎成千万光屑,却没有上升,而是平铺成一条银白小路,笔直地伸向地平线。

猫狸子最后一跃,尾巴在空中画出一个完满的圆,仿佛替谁合上了某本旧账。

随后,它亦消散成一粒黑点,像被橡皮擦去的笔误。

光钻回到两位老人体内,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同时踉跄一步。

那两缕来自哈利的馈赠又钻回哈利指尖,窜出来骤然绷紧间,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

两位老人脊背一直,瞳孔里同时映出对方年轻时的影子,一个红发飞扬,一个金发灼日。

可那影子只存在一瞬,便被夕阳吞没。

哈利睁开眼,伸手一握。

银线收拢,化作一枚水滴状水晶,里面封着一朵极小的雏菊。

他妥帖放好,轻轻落地,隐身衣滑下肩头,又卸下了一段沉重的历史。

“结束了?”

他问空气,又像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只有彼岸尽头,银白小路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新鲜的青草。

哈利转身,把水晶放进冥想盆。盆底立刻长出一层浅浅的水银,像一面镜子,却照不出任何人的脸。

下次再喊她,就没那么费劲儿了。

他披上隐身衣,风重新吹起,带着晚霞的味道,没有任何旧时代的回声。

哈利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位老人。

邓布利多低头看自己的左手,那道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淡银色的疤,像一条不肯干涸的溪流。

“对不起。”

邓布利多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留在黑暗里,也把我自己留在黑暗里。”

格林德沃摇头,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尖仍带着铁链磨出的粗粝,

“我们一起留在了黑暗里,阿不思。但今天,”

他抬眼,看西方的夕阳犹如东方渐起的晨曦,

“天要亮了,阿不思。”

他们同时转身,面向废墟外残存的夕阳。

阳光穿过断墙,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在漫长黑夜里跋涉终得交汇的河流。

影子交叠处,有一小块地方被照得金黄,仿佛新生的草地。

哈利走之前看了眼他们,忽然想起自己第一世十七岁时,在国王十字车站,邓布利多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死亡并不是走向虚无,而是穿过一堵墙,墙的另一面,是下一个伟大的冒险。”

此刻,两位老人已然站在那堵墙前不远,没有魔杖,没有血,没有悔恨,只有两只布满皱纹、却终于紧紧相握的手。

风停了。

今夜托着晚霞,

明日阳光大盛。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废墟焦黑的石缝里,一朵雏菊悄悄探头,花瓣上还沾着一滴露水,或许是一颗迟到却终究落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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