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光滑的巧克力蛋糕镜面涂层倒映着上辈子的遗憾
斯内普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但并未反驳。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巧克力蛋糕上，突然拿起勺子狠狠地挖了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
浓郁的巧克力味在口中化开，他的表情略微缓和。
“周六上午九点，不要迟到。”
哈利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身，绿眸静静地看着斯内普，
“教授？”
“又有什么事，波特？”
斯内普嘴里还含着蛋糕，但勉为其难地开口，没好气地问。
“谢谢您。”
哈利眨了眨眼睛，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斯内普一人。
他慢慢吃完剩下的蛋糕和烤鸡，目光落在壁炉跳动的火焰上。
巧克力与海盐焦糖的完美结合在舌尖萦绕，鸡肉的咸香也遑不多让，但他尝到的却是记忆中另一段滋味。
上辈子的事仿若昨日，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黑魔王哈利诚挚的邀请，也记得自己终于选择释然，答应去陪他看看他的老家，当然，最终还是没有看成，他死在了约定日期的前一晚，在又一场针对那个波特小子的袭击里。
他甚至记得自己去世时的全部细节，毕竟他的回忆比常人短了一截，毕竟每一次，他都“英年早逝”。
没想到，又一辈子了，这个崽子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呵。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落在了巧克力蛋糕上，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语，
“你的儿子……简直和你一样固执。”
……
周六早晨八点五十分，哈利站在霍格沃茨大门前，肩上趴着一只正在打哈欠的姜黄色猫咪，克鲁克山。
这只向来对陌生人不假辞色的猫如今温顺地伏在哈利肩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后背。
“你不该带它来。”
斯内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常服，而非平日那身标志性的黑袍，但这并未使他看起来更亲切多少。
当然，即使是缀满亮片的外袍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哈利转身，肩上的克鲁克山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赫敏说克鲁克山想出学校透透气，”
哈利解释道，轻轻挠了挠猫的下巴，
“而且小天狼星也挺喜欢它的。”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但没有继续争辩。
他抽出魔杖，准备施展幻影移形。
“等等，”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打开，把一包薄荷糖都倒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
“唔……好惹。”
斯内普的表情复杂了一瞬，盯着那袋糖看了几秒，
“……抓紧我的手臂，”
他放弃了说其他话，只是简短地命令，
“不要松手。”
下一秒，世界开始扭曲、压缩。
哈利感到自己像被塞进了一根极细的橡皮管，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变形。
肩上的克鲁克山发出凄厉的尖叫，爪子深深抠进他的袍子。
还好，他提前在袍子里垫了海绵。
然后，一切突然恢复正常。
他们站在一条宁静的乡间小路上，两旁是整齐的树篱和几栋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房屋。
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哈利稳稳地落地，拿小鱼干安抚了一下克鲁克山，
“其实幻影移形比飞路粉好一点，”
他慢悠悠地评价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
“但还是不如骑夜骐舒服。”
斯内普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小路尽头的一栋房子，那是一栋看起来颇为温馨的二层小楼，有着浅黄色的外墙和深绿色的屋顶。
屋前的小花园里，几株晚开的玫瑰仍在绽放。
但斯内普的表情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就是这里？”
哈利也是第一次见到波特老宅复原后的样子，毕竟上辈子刚复原他还没来得及去就被一群自诩正义的臭虫炸了。
他们喊着除掉黑魔王的根，炸掉了自己的老家，铲平了那片花园，如若不是他父母的坟提前迁走，怕是也要受到波及。
那天晚上，他发了好大的火。
教授走了，老家毁了，那群只知道铲除与他相像的黑发绿眸孩子的极端分子沦为了他愤怒的牺牲品。
愤怒够了，他感到了空虚，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慢慢地下放权利，淡出了大众视野，转而到了麻瓜界定居。
他到死都没再着手去翻修那套房子。
毕竟父母和教授都走了，一个人住得那么大，那么空荡荡的地方，即使是黑魔王也是会寂寞的。
哈利走神时，肩上的克鲁克山已经跳了下来，正警惕地嗅着空气。
斯内普也堪堪回神，缓缓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看来布莱克确实做了不少改造。”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的确，与周围其他房屋相比，这栋房子看起来太新、太整洁了，仿佛昨天才刚刚建成。
花园里的植物也过于完美，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
他们沿着小径走向前门。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每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努力。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门口时，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小天狼星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热情但略显紧张的笑容。
“哈利！”
他大步上前，用力拥抱了教子，然后转向斯内普，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西弗勒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斯内普的表情冷若冰霜，扯了一下嘴角，有点像嘲讽，
“布莱克。”
两个男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周围的鸟鸣声都仿佛小了下去。
克鲁克山发出一声低吼，毛发竖立。
“我饿了。”
哈利平静地说着，从两人中间穿过，径直走进屋内。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针一样刺破了紧张的气氛。
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通道，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来吧，西弗勒斯，至少为了莉莉……”
斯内普的眼神骤然锐利，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翻了个白眼，迈步跟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上，将过去的幽灵与现在的阳光一同锁在了波特老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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