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二）一种像一层一层剥洋葱一样的坦白局
彳亍口巴。
哈利不再试图挣脱，也不再回避斯内普的目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彻底地吐了出来，肩膀微微垮下，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终于碎裂，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惫与沉重。
“……您是对的，教授。”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认命般的沙哑，一般他这样斯内普就会从大发雷霆变成小发雷霆，百试百灵。
“我……隐瞒了一些事情。很多事。”
斯内普松开了他的手腕，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他，示意他继续。
“我们……能坐下说吗？”
哈利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嗯……我或许还需要一杯可可牛奶。”
斯内普冷哼一声，但最终还是率先走向沙发，姿态僵硬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副审讯官的姿态。
哈利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招了招手，冰箱打开，一杯冰凉的可可牛奶飘了出来。
那杯子颤巍巍地飘着，飘过斯内普面前时被一把攥住。
哈利愣了一下，眨了眨那对绿眼睛。
不是吧，斯内普教授这么这么这么残忍地剥夺了他喝可可牛奶的权利了吗？
斯内普没有理会哈利，只是把那只陶瓷杯捏在手里，不一会儿，杯中液体表面开始微微散发着热气，冒出细小的气泡。
他松开杯子，杯子顺着原本的行进轨迹飘到了哈利手里。
哈利双手捧住这杯可可牛奶，试探地喝了一口。
唔，温热，很舒服。
他抱着杯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从哪里开始说起这个荒诞而危险的故事。
“嗯……首先，”
哈利抬起眼，看向斯内普，绿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关于我今天下午去了哪里。我去了北欧，见了尼德霍格。”
斯内普的眉梢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但没有打断。
“它……毕竟知道的事情更多。”
哈利斟酌着用词，
“一个知道很多……超出常规魔法知识的存在。我去找它，是因为我身体出现的问题。”
他抬起左胳膊，展示那些银色纹路，
“这个，不是普通的魔力不稳或者损伤。它……代表着我的一部分力量被‘偷走’了。”
“偷走？”
斯内普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被谁？如何偷走？”
哈利舔了舔嘴唇边上的牛奶泡沫，决定从头说起，
“教授，您知道的……我与伏地魔之间，曾经有一种特殊的联系，能感知他的情绪，甚至看到他的行动。”
斯内普的表情凝重起来，缓缓点头。
“那种联系，本质上与灵魂有关。”
哈利艰难地解释着，
“而在我之前制作了一个……类似于‘锚点’或者‘屏障’的东西。就是那条蛇，嗯……对，拿您办公室的门把手和伏地魔残魂做的那个。”
哈利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再想起自己拔了教授办公室门上的门把手还替换成法棍雕刻的赝品，自己有种淡淡的尴尬，特别是现在那个门把手斯内普还在用，根本没打算换。
“哈。”
斯内普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但哈利感觉他在嘲笑。
“这个‘锚点’，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个一次性的保护措施。但我错了，这个连接，成为了一个漏洞。那个，死神，利用了这条连接，在伏地魔将纳吉尼制成魂器的那一刻，短暂开放了我与伏地魔之间的那种干扰，并窃取了我的一部分本质力量。”
斯内普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
“‘窃取力量？”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说清楚，波特。”
“伏地魔的复活，背后有祂的推动。祂偷走我的力量，用于重塑伏地魔的肉身和实力，并且……再次切断了我和伏地魔之间原本可能存在的灵魂联系。我现在手臂上的这些纹路，就是力量被强行剥离后留下的……痕迹。用尼德霍格的话说，现在的我，大概只剩下原本力量的五分之四。”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墙壁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凝重的空气。
斯内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哈利能看到他交叉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黑色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死神。
窃取力量。
伏地魔的复活与强化。
这些信息任何一个都足以颠覆魔法界的常理，而现在它们被组合在一起，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男孩口中平静地叙述出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斯内普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紧绷，
“所以，你消失的力量，导致了这些纹路。而伏地魔……因为得到了这部分力量，会变得比我们预想的更加强大？”
“是的。”
哈利肯定地点头，
“尼德霍格警告我，必须尽快找到恢复全部力量的方法，否则，当伏地魔完全适应并掌控了那部分力量后，他对魔法界的威胁将远超从前。”
“恢复的方法？”
斯内普立刻抓住了关键。
“我……有一些线索。”
哈利谨慎地说，没有立刻提及尼可·勒梅，
“但需要进一步确认。这也是我最近……比较忙碌的原因之一。”
他暗示了那些魔药交易和资金筹措。
斯内普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他脸上扫视，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频繁出入翻倒巷，暗中交易魔药，积累大量加隆，甚至打听北海的岛屿……这些，又与你‘恢复力量’的计划，有何关联？”
他的语气带着冰冷的讽刺，
“别告诉我，你打算买下一个岛来为你失去的魔力举办葬礼。”
哈利知道，最关键的部分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斯内普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那个岛……不是为我买的，教授。”
斯内普愣住了。
“是为您。”
哈利轻声说，语气却不容置疑。
“为我？”
斯内普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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