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蹴鞠2
江临张望了一下场内席上，没看见容庆王府的人。
忽然，钟鼓齐鸣，仪仗威武，侍卫肃立两侧，明黄色身影从演武场大门而来。
皇帝走上高台，坐在遮阳的顶棚之下，一眼便瞧见了最前排的太子和江临。
紧跟着而来的是西凉国使团，而参赛的武士们也陆续进场，走到演武场中央。
段灼走上高台坐在皇帝右下手，身边依然跟着那位神秘的兜帽国师。
江临对此人的诡谲法术着实好奇，正在眯眼打量时，皇帝的内官已从高台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
内官对着太子和江临道：“皇上命奴才来告诉太子殿下和江公子，演武场后山上还有围猎场，里面圈着许多珍奇的飞禽鸟兽，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后山打猎。”
“还有围猎场？”江临来了兴致，又问：“那我几位朋友都可前去吗？”
内官笑着点头，“皇上特许，自然可以。”
一阵鼓声敲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演武场内，
两队分别站在分界线两侧，双方身着统一的短打劲装，身高体型差距一目了然，西凉的武士们确实各个生的肌肉虬结、魁梧壮硕。
宣晋国这边更多的是身材修长挺拔，肌肉匀称。
开赛前，容彻小跑着上了高台，向皇帝展示了一下新的皮球，表示此次蹴鞠想以皮球来挑战。
这新鲜玩意倒是引起了皇帝的好奇，一听是江临缝制送给容彻的，皇帝眯了眯眼，赞道：“真是个趣人。”
段灼心中此时却是嗤之以鼻，以往每年较量都要输给他们，换个什么牛皮做的球就能扭转乾坤了？
信心满满的西凉武士自然不把换球放在心上，誓要把前些日子在宣德殿上丢的颜面找回来。
比赛监官大致说了一下比赛规则后便敲响了金锣。
鞠城长方地形，两端挖坑做球门，每组十二人对抗。
球头开球后，场上的嘈杂声立刻被场下蓬勃的生气打破，皮球在空中飞旋传递。
江临伸着脖子看，容彻处在后方，负责的是防守反攻位，正弓着身子来回横跑，乌黑的眼神专注的看着球。
江临自己也就是个业余去现场看看比赛的那种，专业程度自然只是半桶水，不过在这个时代，随便拿点出来糊弄人还是可以的。
接连几日教了容彻不少战术和脚法，就看他悟性如何能不能发挥了。
赤玄正看着场内挥汗拼搏来回移动的人影，“也就是这些凡人玩的这么费力，我看直接让我们上得了，直接一脚一个球。”
白鸢笑了一声，“你这不是欺负人？”
赤玄吐了下舌头，“就是欺负人。”
鞠城之内，黄土场上，人影幢幢。
尘土扬沙，容彻随手磨掉了额头的汗珠，左肩有些隐隐作痛，方才为了逼抢身位，硬是和对方的防守位撞了一下。
西凉武士肌肉壮硕，这一撞让他后退了几步，肩头发麻。
纵然他负重训练了数日，始终时日尚短，还不足以和这些满身肌肉的壮汉比拼，只能依着学来的巧劲和战术。
对方人高马大，自己就要压低重心，传球跑时，贴地疾行，以脚法躲过恶意碰撞。
队友见机将皮球从西凉武士的脚下断走，下一秒将球踢向一直在右侧翼紧紧守候的容彻。
容彻睁大双眼，腾空而起以肩顶球。
皮球弹到肩膀的那刻，容彻还是震了一下，阵痛感袭来。
可他无暇思考这些，一个大过桥，球从身上落到脚下，他不敢犹豫直接奔向对方的场地。
场上点点黑影从左方攻势瞬间扭向右方，呼啦啦一片人猛地朝西凉国的半场奔去，呈反扑之势。
看台上发出一阵喝彩，许多贵族都纷纷站起来观望。
三四个西凉武士立刻倒退着跑了一段，转身齐齐逼近容彻的位置，意图将人围困其中。
容彻装作要一人带入后场的姿态，在最后的夹缝里又将球踢了出去传到一直在后方紧跟的队友脚下。
西凉武士大骂一声转而去追接到球的。
几番戏耍之下，那些西凉武士庞大的身躯反而成了负累，均是仰头撑膝，喘着粗气。
而宣晋这一方，因为一直分摊运球，总能慢跑一段又疾跑，反而体力不落下风。
容彻脸上已出现了兴奋的红晕，老师教的果然不错，只要尽量避免与他们肢体碰撞，选择以人带球，又以假象迷惑，自会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高台之上的段灼猛的一拍扶手，“素来蹴鞠就是为了训练身体，好在战场上不虚任何搏斗，你们来回虚耗我方武士的体力，算什么？”
皇帝斜斜看了一眼，“段皇子不要动怒，说到底只是比赛，能进球便是，你们若是不服也可效仿嘛。”
段灼脸色黑沉沉，他们这些身材魁梧高大的武士如何效仿这种灵活变阵的耐力战术？
再看场内比分已是胶着的来到四比二，这是前所未有过的分数，四分是西凉国前期仗着体格逼抢碰撞的来。
可自从宣晋国这边采取这种从未见过的变阵，利用灵活传球逗弄对方在场上平白浪费体力后，逐渐后方失守，被宣晋国这边连进了两球。
场上的西凉武士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戏耍，高鼻深目的脸上已是戾气满满。
高台之上是他们的段皇子，出使宣晋目的本就是为了宣扬实力，往年都是大获全胜，今年哪怕丢一球也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监官在场，怕就要下黑脚了。
容彻脚下带球，却不硬闯，面对那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一个巧妙的左倾看似拨向右侧，对方被骗至重心向右，下一秒却猛地勾回皮球。
身体如游鱼一般从左侧空隙一掠而过。
“好！！”江临第一个站起来给容彻鼓掌，这一声高呼引得看台众人热血沸腾也纷纷站起来鼓掌。
高台之上，皇帝第一次仔细瞧了瞧这个不曾入他眼的儿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些本事？
纵然耳边充斥着那么多嘈杂的喝彩声，容彻还是分辨到第一声是来自最前排的老师。
他没有分心，只是扬起嘴角奋力一搏。
“宣晋再进一球！四比三！”
监官一边报数一边敲了一下金锣。
看台席上的世家贵族们本来意兴阑珊的闲坐着，摇着扇子喝着茶水，并无太多希冀。
如今已是兴奋雀跃再也坐不住，以往都是陪皇帝来看比赛走个过场，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输给这些番邦蛮夷。
谁曾想到是如今的局面？
今日兴趣缺缺而来，若真能得胜，岂非满载而归？
段灼微微挺直了背脊，见到比分只差一分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僵硬着嘴角道：“不过晃眼一年，陛下军内实力大增啊，现在就连蹴鞠都讲起了战术章法了。”
皇帝朗盛大笑数声，近日他实在是心情舒爽，频频打脸这些西凉武士，岂不快哉？
鞠城内跑动的身影，矫健修长的身姿，挥洒的汗水……
如此生气勃勃，倒是振奋了因午后闷热呼呼欲睡的皇帝。
健康的身躯，永不灭失的青春，这是多少帝王自古以来梦寐以求又求而不得的东西。
人之欲无穷而寿有尽。
更遑论他是个帝王，坐拥美好江山，又怎甘心区区百年寿数？
正遥想着，皇帝猛地咳了两声，身旁的内官立刻奉上参茶。
皇帝干脆起身走上前去，凭栏而望。
一群人自然也围着皇帝涌到最前头，挖空心思的点评场上局势。
段灼趁机向后看了一眼兜帽男，兜帽男垂着头慢慢向后退下，而后飞速的消失在了人群。
皇帝瞧了一会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状似无意的问身边的内官。
“绣衣使者那边怎么说的。”
内官低头道：“说是这半个月五皇子出宫都是去了温大人府上。”
“是去见的江临吧？”
“正是。”
皇帝又看向江临的方向，他正聚精会神的望着场内。
恰在此时，看台席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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