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加倍打回去
她刚刚还在为没有孙女而撒泼，下一刻，她这个万年冰山大儿子就给她塞了一个现成的？
燕王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一双看似懒散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惊疑。
“怀瑾，这是怎么回事？”燕王妃的声音都有些发飘，“哪来的孩子？”
陆怀瑾面不改色地吐出两个字，“捡的。”
燕王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捡的？你当是路边的小猫小狗吗？
燕王忍不住开口，“这孩子瞧着也就三四岁，谁家这么不长眼，把孩子给丢了，还让你给捡回来了？”
陆怀瑾的视线落在西西惨白的小脸上，声音冷了几分，“丞相府，韩淑语的女儿。”
韩淑语？！
燕王和燕王妃同时变了脸色。
这个名字他们不陌生，当年丞相府大小姐与人私通，被赶出京城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
燕王妃的脸色瞬间复杂起来，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怜惜。
“那韩淑语呢？”燕王妃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吓到怀里的小家伙。
陆怀瑾沉默片刻，只补充了一句，“在城外乱葬岗找到她们母女的。”
“乱葬岗”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燕王和燕王妃心上。
那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再清楚不过。
一个曾经的相府千金，一个才丁点大的孩子，竟然被扔在了那种地方。
燕王妃抱着西西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她感觉怀里的小身子抖得厉害，显然是听懂了这几个字代表的含义。
“造孽啊！”燕王妃眼眶一红，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世来历，满心只剩下疼惜，“这韩家是铁石心肠吗？这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燕王也收起了那一贯的玩世不恭，面色沉凝，“怀瑾，你把她带回来，是何打算？”
“我养着。”陆怀瑾的回答简单直接，不带一丝犹豫。
燕王眉头紧锁，“胡闹！这孩子的身份若是被韩丞相知道了，怕是会横生枝节。”
陆怀瑾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彻骨的寒意。
“韩家既然把她们母女扔去乱葬岗，便是不准备认了，他们不认，我认。”
“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能弃之如敝履的家族，她待在燕王府，只会比在韩家更安全。”
这话说得在理，燕王一时也无法反驳。
燕王妃却不管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怀里这个小娃娃可怜得让她心都碎了。
她轻轻拨开西西额前黏着血污的头发，看到那道清晰的伤口和红肿的脸颊时，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什么丞相府，他们也配为人父母！这孩子，我们燕王府要定了。”
“管他什么丞相，他要是敢来要人，老娘让他横着出王府大门！”
西西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缩，却还是仰起小脸怯生生地哄着：“祖母……不气，不气……”
这一声“祖母”，直接把燕王妃的心给叫化了。
“哎哟，我的乖乖！”燕王妃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西西脏兮兮的脸蛋。
“这么点儿大就知道心疼人，真是我的好孙女！走，祖母带你去洗澡换衣裳，把这些脏东西都洗掉。”
西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任由燕王妃抱着她快步走向后院。
大厅里只剩下燕王和陆怀瑾父子二人。
燕王叹了口气，重新坐回软榻上，神情却不复方才的懒散。
“怀瑾，你母妃是心疼孩子，但你要想清楚，收养这个孩子，就等于公然打了韩丞相的脸。”
陆怀瑾垂眸语气坚定，“我陆怀瑾想护的人，还没人能动得了。”
燕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决定了，就护好她，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女儿，我们燕王府的小郡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是，父王。”陆怀瑾躬身应下。
后院的浴房里。
燕王妃亲自上手，用最柔软的布巾一点点为西西擦洗。
当褪去那身破烂肮脏的衣物，看到小小的身子上遍布着青紫痕迹时，燕王妃的手都抖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眼圈越来越红，手下的动作也愈发轻柔。
洗干净后，问题又来了。
王府里全是小子，只有男孩的衣服不说，衣服拿过来穿在西西身上还十分不合身。
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娃娃，衣摆拖在地上，袖子长出一大截，显得滑稽又可爱。
燕王妃找来一根腰带，胡乱给她系上，总算能勉强走路。
她又亲自给西西脸上的伤口上了药，这才牵着她的小手回到了饭厅。
饭桌上，燕王、陆怀瑾早已入座。
看到焕然一新像个白瓷娃娃似的西西，父子俩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西西被安排在燕王妃和陆怀瑾中间的椅子上，小小的身子陷在宽大的椅子里，看着满桌子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菜肴，紧张地攥紧了小手，一动也不敢动。
燕王妃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她碗里，“乖孙女，快吃，看你瘦的。”
燕王也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长高高。”
陆怀瑾沉默着，却也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青菜。
小小的瓷碗里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可西西还是不敢动。
燕王妃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是不喜欢吃这些菜吗？祖母让厨房再去做些别的。”
西西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我也怕……怕弄脏了这么好看的新衣裳，我不敢吃。”
一句话，让在场几个大人心头俱是一酸。
这孩子，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陆怀瑾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他放下筷子，侧过身，一只大手轻轻放在西西的头顶。
西西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听着，从今天起，你叫陆西西，是我陆怀瑾的女儿，燕王府的小小姐。”
“在这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新衣服，一天换几身都行。”
陆怀瑾看着她眼中的惊恐和不安，语气放沉了几分，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有，以后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你就加倍打回去，天塌下来，爹爹给你撑着。”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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