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网约车司机

乔熙照常在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为干警们办理开卡业务。刚吃过午饭，她就抓起包和车钥匙，脚步匆匆地向外走，神色间带着一丝急切。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党雷眼里。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他心头莫名一紧，立刻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乔熙刚在车里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她皱着眉接通：“喂？”

听筒里传来党雷低沉而直接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乔熙一阵无语，强压着烦躁：“局长……我请会儿假，出去办点私事。”

“位置发我，我送你。”党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不用……”乔熙的拒绝刚出口，电话已被对方干脆地挂断。她一抬头，只见党雷已大步流星地穿过市局大院，径直朝她的车走来。

市局大院里人来人往，乔熙不想引人注目，赶紧推门下车，试图解释：“局长！我真有点急事，请半天假就行！”

党雷仿佛没听见她的解释，目光扫过她那辆小巧的米白色MINI  Cooper，一言不发地拉开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乔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乘客”，无奈地坐回驾驶座，试图用现实劝退：“我是去机场接人！我这车小得很，等会儿还要接一位长辈，坐不下三个人！”

党雷淡定地回头瞥了一眼后座，又转回身：“标准的四座车，空间够用。”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乔熙紧绷的侧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平静，“乔熙，开车。”

乔熙深吸一口气，忍下翻涌的无奈和火气，猛地发动了引擎。

车子汇入车流。一路上，党雷的手机不断响起，他简短地处理着公务电话。乔熙趁他挂断一个电话的间隙，忍不住开口：“局长…您看您这么忙，要不就在前面放您下去？或者我给您叫个车？”

“认真开你的车。”党雷目视前方，语气不容反驳。

机场航站楼近在眼前。乔熙把车停在临时停车区，熄了火，目光紧盯着到达口。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党雷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和起降的飞机，声音低沉地打破了寂静：“当年，我赶到机场的时候……你那趟飞香港的航班，刚好起飞。”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水中。

乔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喉咙有些发紧，终究没有接话。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行李箱出现在视野里。乔熙立刻摇下车窗，探身招手：“秦姨！这边！”

秦姨看到乔熙，笑着走过来，将行李箱放入狭小的后备箱。她拉开后座车门准备上车时，才赫然发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气度不凡、面容冷峻的男人，正透过车窗看着她。

乔熙赶紧说：“秦姨，这边挤，您从我这边上车吧！”  秦姨会意，从驾驶座侧挤进了逼仄的后排。

车子重新启动。秦姨坐稳后，目光忍不住好奇地在党雷挺拔的背影上逡巡，终于忍不住开口：“熙熙……这位是？”

乔熙透过后视镜白了党雷一眼，没好气地随口编道：“哦，路上顺道拉的网约车客人，赶时间，拼个车。”

秦姨“哦”了一声，眼神里却写满了“你看我信吗”的探究。

将秦姨送到乔熙家楼下，党雷全程稳坐如山，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乔熙送秦姨上楼安顿好，回到车上。

“局长，现在送您回市局？”她耐着性子问。

党雷侧头看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你下午还兼职做网约车司机？”

乔熙：“……”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懒得再跟他斗嘴，直接发动车子，一路沉默地开回了市公安局。

车子稳稳停在市局大院。乔熙语气平板地报站：“领导，您的目的地——市公安局，已安全到达，请带好随身物品下车。”

党雷却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腕表：“你下午请了假。巧了，我下午……也请了假。”

乔熙忍了一下午的憋屈和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猛地转过头，声音带着压抑的爆发力：“领导！我是淮西市商业银行的客户经理！不是你手底下的兵！我的时间不需要您来安排！”

党雷看着她炸毛的样子，非但不恼，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语气甚至带上点怀念：“我以为离开这五年，你这脾气能磨平点儿呢。看来……还是老样子。”

乔熙被他这态度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党雷仿佛没看见她的怒意，自顾自地又敲了敲手机屏幕，屏幕亮起显示时间：“到点了。你该去接孩子了。”

“下车！”乔熙忍无可忍，指着车门。

“我和你一起去。”党雷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接…孩子。”

“党雷！”乔熙彻底爆发了，连名带姓地吼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党雷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她，一字一顿，清晰地抛出那个压在他心头多日的巨石：

“乔熙！失踪五年，音讯全无！一回来就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让我怎么想？”

乔熙气得胸口起伏：“我都说了八百遍了！他不是我生的！”

“好！”党雷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接上，语气带着一种计划得逞的压迫感，“明天，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一切自然清楚！”

乔熙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党局长，你就不怕做完鉴定，万一结果不如你所愿，影响你大好的仕途前程？”

党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带着强烈的试探和一种近乎偏执的追问：“他是我儿子？”

“不是！”乔熙斩钉截铁，几乎是用尽力气吼出来。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对峙，猛地扭动钥匙，引擎发出一声轰鸣。“你爱下车不下车！”她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子驶离市局，汇入车流。乔熙紧绷着脸，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况，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憋了一路的控诉：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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