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比你大十岁

车子一路驶向淮州镇。乔熙和乔喆依偎着，在轻微的颠簸中沉沉睡去。

抵达老宅时，乔熙还有些懵懂地睁开眼。古朴的宅院静静伫立，带着熟悉的气息。她和乔喆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入屋内去见外公乔荣泰和母亲乔芷兰。

“外公！妈！”乔熙唤道。

乔喆回到老宅显得格外乖巧，小手紧紧拉着乔熙的衣角。

乔熙坐到乔荣泰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外公，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乔荣泰拍拍她的手背，满眼慈爱，“每天浇浇花，逗逗鸟，日子清闲。倒是你，这小胳膊又细了！”他心疼地捏了捏。

乔芷兰的目光落在女儿略显清瘦的脸上，语气带着责备：“天天熬夜加班，能不瘦吗？”

乔喆立刻在一旁帮腔：“乔熙每天回家都很晚！”

“乔喆你闭嘴！”乔熙瞪了他一眼。

乔荣泰笑着吩咐厨房：“今天做的菜，都挑熙熙喜欢的！”

乔芷兰无奈摇头：“爸，您就惯着她吧。”

晚饭格外丰盛，摆满了乔熙爱吃的菜：浓油赤酱的红烧带鱼、清甜爽口的虾仁炒笋片、软糯入味的东坡肉、咸香下饭的西兰花炒腊肉。

乔熙的筷子频频伸向虾仁炒笋片里的笋尖。乔荣泰见了，忙不迭地给她夹菜：“熙熙……多吃点肉啊！”

“爸，”乔芷兰笑道，“她就爱吃笋片配着虾仁的鲜味。”

“这虾仁可是厨房一颗颗手剥的，新鲜得很！”乔荣泰指着那盘菜强调。

这时，乔喆颤巍巍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晶莹剔透的东坡肉，稳稳放进乔熙碗里，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吃！”

乔荣泰看着乔喆，眼中满是欣慰：“这小子……跟着你生活，比从前懂事多了。”

乔喆挺起小胸脯，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大人的话：“外公，我能照顾好乔熙！”

乔熙被他逗笑，捏捏他的小脸：“咱俩谁照顾谁啊？”

乔芷兰放下筷子，看向乔喆：“乔喆，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乔喆立刻摇头，咕咚喝光碗里的汤：“不要！”

“不行，”乔芷兰蹙眉，“熙熙哪有时间照顾你？”

“我不用乔熙照顾！”乔喆急忙辩解，“我白天上幼儿园，晚上陪保安爷爷下象棋，等乔熙下班！”他条理清晰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

乔熙也帮腔：“妈，就让乔喆跟着我吧。托儿费我都交了一整年了。”

乔芷兰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张期待的脸，无奈地转向父亲：“爸……您说句话。”

乔荣泰慈祥地笑着，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流连：“小喆愿意跟着熙熙，就让他跟着吧。回头派个人过去照应一下就好。”

乔喆一听，开心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地应着：“行！”

夜深了，阁楼外的露台上，乔熙和乔芷兰并肩而坐。远处，深沉的夜幕与广阔的海面融成一片墨蓝，分不清界限。

“妈……这个给你。”乔熙将那张在老宅书房找到的照片递到母亲手中。

乔芷兰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丈夫王司业意气风发的笑容——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之一，刚刚为淮州市成功引入了如今赫赫有名的纳税大户，淮西钢材公司。

乔芷兰凝视着照片，声音带着悠远的回忆：“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天你刚收到淮大的录取通知书，照片洗出来后，你爸……怕暴露我们的身份，就把照片收起来了。”她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我房间书架，那本《那不勒斯的黎明》里夹着的。”乔熙轻声回答。

乔芷兰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那是你爸最喜欢的书。”

“嗯，”乔熙的目光投向海天交界处，“淮州镇……确实很像书里描绘的那不勒斯。”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乔熙缓缓开口，声音很轻：“我记得……那天照完相，您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乔芷兰的目光黯淡下来：“是……因为他和党司令，私下给你和他的孙子定了娃娃亲。”

“妈……您当时很不高兴？”乔熙侧头看她。

“我不高兴……”乔芷兰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多年的情绪，“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对方比你大了整整十岁！我生气的是，他把你当成了他仕途上的一枚棋子！”

乔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依然望着远方：“嗯……是挺老的，比我老那么多呢。”

乔芷兰无意间翻过照片，目光落在背面那行熟悉的字迹上，指尖微微一颤：“熙熙……背面的字，你看到了？”

乔熙点头：“看到了。爸爸……直到最后，都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忠诚和信念。”

乔芷兰没有回应女儿的话。她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四个力透纸背的字——“一心向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被汹涌的回忆和未解的思绪彻底淹没。


　　(https://www.24kkxs.cc/book/4251/4251419/42031962.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