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爸爸的女儿
党雷下午结束分局的视察后，独自驾车来到了市委家属院。
目光很快锁定了楼下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
乔熙的车！
这个时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党雷熄了火，坐在驾驶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中午的对话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她发来的午餐照片，他回赠的市局工作餐，简单日常，此刻看来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他不再犹豫，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响几声后被挂断。
几分钟后，电话回了过来。他接起，听筒里传来乔熙的声音，带着一丝干哑：“你下班啦？”
“嗯。”党雷应道，目光仍锁在那辆越野车上，“没在公司？”
“在外面。”她的回答简洁。
党雷的心稍稍沉了一下，试探着问：“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有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点鼻音：“我来看看爸爸。”
这句话，像最后一块拼图，咔哒一声落定。党雷几乎能肯定，乔熙就在楼上，在这栋属于市委老领导的家属楼里，在王司业的家中。
此前他让姜毅调取的卷宗已经大致阅过，所有线索中能关联到乔熙父亲的人选寥寥无几，而其中之一，正是王司业。
“乔熙。”他低声唤道，声音透过电波传过去。
“嗯？”她轻声回应。
与此同时，党雷推开车门，快步上楼，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屈指，轻轻敲了敲。
叩叩叩——
电话里，清晰地传来了同样的敲门声。
乔熙的呼吸骤然一滞。
电话那端瞬间安静了，连细微的呼吸声都仿佛停滞。党雷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透过话筒传递过去，或许她也听到了。
几秒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门从里面被打开。
乔熙站在门内，看着他，脸上掠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怔。她的眼睛微微泛红，像是哭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乔熙微微侧身，让开了通道。
党雷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乔熙的身体似乎随着关门声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党雷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乔熙身上，仔细地探寻着她脸上的每一丝情绪——平静之下，是竭力掩饰的慌乱和残余的泪痕。
他的视线随后快速扫过客厅，家具陈设依旧，带着一种属于过往时代的沉稳气息，和他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
“还是老样子。”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低沉。
乔熙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党雷转过身，面对着她：“待多久了？”
“下午来的。”乔熙的声音恢复了些平静。
党雷沉默地看着她。
乔熙迎着他的目光，反问：“你怎么来了？”
“每年上班第一天，我都会来。”党雷回答，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一种…仪式。
乔熙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知道这个答案。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党雷向前一步，目光紧锁着她。
乔熙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嘴角努力勾起一抹平静却勉强的笑意：“这是我家。”
“还有呢？”党雷追问，不容她回避。
“我爸爸就是王司业，”乔熙的声音发颤，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就是你曾经的那个未婚妻。”
终于说出来了。空气仿佛凝固。
党雷看着她，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大学时，你给我上课的第一天。”乔熙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答案出乎党雷的意料。
他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喉间溢出一声复杂的轻笑。不是愤怒，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掺杂着恍然、感慨甚至是…一丝荒谬的喜悦？
乔熙疑惑地看着他，他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你笑什么？”她忍不住问。
党雷忽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所以……那时候你追我，是在考验我？”
乔熙被他抱在怀里，身体有些僵硬。
她用力推开他，不解地看着他：“你现在怎么关注的是这个点？”
党雷拉着她的手腕，目光温柔下来：“那我应该关注什么？”
“你不应该生气吗？气我隐瞒身份，气我妈妈当年退婚？”乔熙垂下眼，将预想中的指责轻声说了出来。
党雷却摇了摇头，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次，拥抱得更深更紧：“你母亲当年退婚，我从来没有生气。”
“为什么？”乔熙整张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不解。
乔熙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党雷温柔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小熙，没有婚约，反而让我可以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爱你。”
乔熙的眼角倏地湿了：“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以为我们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党雷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圈在怀里。
“不哭了，啊～”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从来都是你不要我的，我什么时候舍得放开你？”
乔熙听了更加委屈，哭声抑制不住，还忍不住小声辩驳：“明明是你说的……那段婚约是不存在的过去！”
党雷轻哄着怀里的她，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段婚约的确不存在啊！”
乔熙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惩罚般，低头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眼泪和口水都蹭在了他挺括的衬衫上。
党雷也不恼，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啦！不哭了！是你就好。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是你乔熙这个人。”
乔熙不理他，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不安和委屈都哭尽。
党雷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小未婚妻…” 他刻意用了那个过去的称呼，却赋予了全新的含义。
乔熙委屈地看着他，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党雷心疼不已，低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不哭了！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躲着我，就因为这个？”
乔熙嘟着嘴，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知道？”
党雷将她紧紧搂住，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以后有心事，必须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吗？不准再一个人躲起来哭。”
乔熙抽了抽鼻子，稍微平复了些：“你…你什么时候猜到我是爸爸的女儿？”
党雷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在楼下看见你的车，你又含糊地说来看爸爸。结合之前的线索，我就基本确定了。”
乔熙闻言，有些嗔怪地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嘁～党局长的侦查能力就这么厉害？”
党雷笑着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一个人憋着，不难受吗？”
乔熙低下头，玩着他的手指，声音低了下去：“我爸爸是王司业这件事，妈妈一直不让对外说，后来…后来爸爸出了事……这个秘密更不能说了！”
党雷了然，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昏暗柔和，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党雷低声在她耳边说：“答应我，别再有任何理由离开我了！好不好？”
乔熙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
党雷吻了吻她的眼角，语气变得轻快：“笑一个？”
乔熙嘟着嘴，故意扭开脸。
党雷又笑着吻了吻她的鼻尖，锲而不舍：“来！让我再好好瞧瞧我的小未婚妻！”
乔熙终于破涕为笑，脸颊微红，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手臂却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回到雅澜居时，夜色已深。
乔熙慵懒地窝在党雷怀里，被他稳稳抱着上了楼。进门后，党雷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自己则蹲下身，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问：“晚上都没吃几口，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乔熙摇摇头，声音软糯：“不要…最近好像胖了。”
党雷低笑，温热的大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握，故意挠了挠那处柔软的肌肤：“哪儿胖了？我看看。”
“哎呀！痒…”乔熙忍不住笑着扭动身体，像只被逗弄的猫。
党雷顺势俯身，将她圈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让我仔细检查一下，我的未婚妻到底哪里胖了？”
乔熙迎上他的目光，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故意拖长了声音纠正：“是——前——未——婚——妻——！”
“哦？”党雷眸色一深，低头，牙齿若有似无地轻啃着她敏感的耳垂，气息灼热：“翻旧账？那得好好惩罚这个不听话、擅自落跑的小未婚妻了…”
乔熙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轻笑与躲闪。
党雷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横将她抱起，稳步走向卧室。乔熙搂着他的脖子，银铃般的笑声洒落一路。
“你轻点呀…”
“还跑不跑了？嗯？”
“大叔…哈哈哈…真的好痒…”
“小熙…”党雷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郑重，动作也缓了下来，他深深望进她眼里：“我只爱你。”
…
一阵旖旎温存过后，卧室内只余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党雷闭着眼靠在床头，裸露的胸膛线条流畅，一只手臂坚实有力地环着乔熙，让她贴在自己身侧。
乔熙指尖在他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轻声问：“累了？”
党雷闭着眼，准确捉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不许淘气。”
乔熙轻笑，仰头，轻轻咬了一下他凸起的锁骨，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周末公司团建，去山里那个新开的度假庄园，你要不要一起来？”
党雷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乔总这是终于打算带我公开见人了？”
乔熙闻言，嘴角抿了抿，侧过身看他：“你这话…是在怪我以前没让你露面？”
党雷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揽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纵容和一丝期待：“不敢。给名分就行。”
乔熙从他怀里仰起脸，轻轻哼了一声：“那你说，到底来不来？”
党雷这才睁开眼，眼底带着笑意，捏了捏她的鼻尖：“周五下班，老地方，你来接我。”
乔熙心满意足地重新窝回去，声音软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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