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章.没原谅你
党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牢牢锁在乔熙脸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是说，辛苦你今晚陪她折腾到现在。后面交给我吧……我会守着小熙的。”
露露看了看党雷专注而愧疚的神情，又看了看昏睡中的乔熙，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好好守着她吧。我明天再来看她。”
乔熙在输液管的滴答声中昏沉睡去，直至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进病房，才悠悠转醒。
眼皮沉重地抬起，第一个撞入视野的，便是党雷伏在床边的身影。他甚至连外套都没脱，眉头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着，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连呼吸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扯过被子为他披上。动作虽轻，却还是惊醒了他。
“小熙？”他立刻抬头，嗓音沙哑干涩，眼神却瞬间恢复清明，满是关切，“醒了？还难不难受？”
“不难受了。”乔熙移开视线，声音刻意放得冷淡，心里那点委屈像未燃尽的灰烬，见风又复燃起一丝火星。
党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丝绒锦盒，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补偿：“小熙，生日快乐。”
乔熙没接，只是瞥了一眼：“生日早就过完了。”
“还没，”他坚持着，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卷草纹金镯子，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我的这份，还没给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乔熙问，昨晚的记忆模糊成一片混沌。
“你不记得了？”党雷略有诧异，随即了然，解释道，“昨晚有临时行动，现场信号全程屏蔽，任务结束前我没办法联系你。”
乔熙这才隐约想起酒吧外的混乱、刺眼的警灯，以及那个被她指着鼻子骂“骗子”的身影。
脸上有些挂不住，嘴上却还不饶人：“谁家过生日是在医院过的啊！”
“我们回家。”党雷站起身，扶她下床，将他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初夏的清晨，空气里还裹着凉意。
站在医院门口，党雷细心地将外套拉链为她一直拉到下巴，裹得严严实实。
乔熙晃了晃肩膀，表示抗议：“好重！不穿。”
“小熙，听话。”他语气无奈，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她抬眼瞪他，昨晚空等一夜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整夜！”
“是我错了，”他声音软了下来，眼底是清晰的歉疚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先把外套穿上，别着凉。”
乔熙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色，到嘴的硬话咽了回去，默许了他将自己裹紧，却仍硬着声线：“没原谅你啊！回去再说。”
一路沉默。
回到雅澜居，餐桌上昨晚她精心布置的香薰蜡烛和红酒杯原封未动，沙发上那件被她换下的正红色连衣裙也依旧孤零零地躺着，像一抹凝固的失望。
乔熙心里一刺，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党雷隔绝在外。
党雷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她闷闷的声音：“你有事就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门外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乔熙竖着耳朵听，等了一会儿，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客厅果然空无一人。
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抱着膝盖滑坐在地板上，眼圈忍不住红了，小声嘟囔，满是委屈：“放我鸽子……连哄都不知道多哄一会儿……”
“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给我过生日的……”
话音未落，党雷却从玄关处拐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支已然点燃的数字蜡烛，微弱的火苗轻轻跳跃着。
“小熙！生日快乐！”
乔熙被吓了一跳：“你……你没走？”
“我还没给你过生日，怎么能走。”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心头发紧，伸手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要原谅你。”她把脸扭向一边，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坚决。
党雷拿出那个丝绒盒子，取出金镯子，小心地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金饰微凉，贴着她的皮肤。
乔熙嘟着嘴，故意挑剔：“好丑！”
“不喜欢？”党雷好脾气地笑了笑，“那一会儿金店开门，咱们再去挑，喜欢什么买什么，好不好？不生气了。”
乔熙看着他认真又带着点笨拙讨好的样子，再硬的心肠也软了，那点怨气终于烟消云散，她没好气地、却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撒娇意味哼了一声：“……好吧。”
党雷这才松了口气，将她紧紧抱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以后心情不好，别再去酒吧买醉了，我很担心。”
“嗯，”她乖乖应了声，手指轻轻抚上他眼下的倦色，“你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是啊，”他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尤其晚上，不抱着你，总睡不踏实。”
“嘁！”乔熙脸上发热，轻轻推开他，“那你今天自己睡沙发！”
党雷笑着又把她捞回怀里：“不行，得搂着你睡。”说着就要抱她回卧室。
乔熙捂住他的嘴，嫌弃道：“不要！你都没洗澡！”
党雷低笑，抱着她起身：“好，我先去冲个澡。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等党雷快速冲完澡回来，乔熙已经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了。他轻轻上床，将她温软的身体揽入怀中，满足地喟叹一声，也迅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几小时后，司机准时来接党雷去局里。姜鹏正等着向他详细汇报昨晚突击检查的后续情况。
汇报完毕，姜鹏看着局长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意，忍不住劝道：“局长，您都连轴转熬了好几个夜了，要不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
党雷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次没再坚持：“也好，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回去歇会儿。”
当他再次回到雅澜居时，乔熙正在换衣服。
“小熙，要出去？”
“嗯，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乔熙整理着衣领，回头看到他一脸倦容仍在，语气不由自地放软，“你在家好好睡一觉吧，我去见个客户，谈完就回来。”
乔熙离开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党雷甚至没力气走回卧室，直接倒在还残留着乔熙气息的沙发上，几乎在触及靠垫的瞬间，便再次沉入无梦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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