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认哥哥
两周后，党雷陪乔熙去做回国后的第一次正式产检。
乔熙躺在诊疗床上，微凉的耦合剂涂在肚皮上。医生拿着探头轻轻滑动，仪器屏幕上出现模糊却动人的影像。
“宝宝胎心很有力量哦，扑通扑通的，跳得真好。”
医生微笑着示意，“来，爸爸看一下屏幕，这是宝宝的小腿，看，还挺有力气的。”
“哎呀，真可爱，宝宝在吃手指呢。”
党雷紧紧盯着屏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这个角色的具象化。
他激动地握住乔熙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眼圈微微发红。
乔熙感受到他手心的汗和轻微颤抖，侧过头看他，发现他竟真的闪着泪光，心里又暖又觉得有些好笑。
检查结束后，医生对坐在一旁的两人说：“党局长放心，宝宝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
“就是您太太体重相对偏轻一些。”医生转向乔熙，“虽然前期孕吐会影响，但现在宝宝正在快速长大，需要更多营养。”
党雷立刻追问：“她现在还时常吐，有什么办法吗？”
“宝宝增大会挤压妈妈的胃部，少食多餐会舒服些。目前阶段身体允许的话，可以适当散散步，同时一定要加强营养。”
医生翻看了一下之前的记录，笑着说，“预产期在六月初，那时候天气刚好，不冷不热，很适合坐月子。”
两人刚从诊室出来，就在走廊迎面遇见了唐雪妍。她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
看到党雷和乔熙，她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乔熙明显隆起的腹部，语气带着一丝涩然：“来看病？”
随即她瞥见旁边的妇产科标志，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你怀孕了？你们还真是在一起了。”
乔熙平静地回应：“嗯。”
唐雪妍看向党雷，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带着点不甘问道：“你当年能接受王司业的联姻，却不肯接受我爸爸的提议？”
党雷眉头微蹙，刚要开口，乔熙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上前半步，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唐雪妍，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我从来都是为了乔熙！”
说完，她挽着党雷，从容地离开。
坐到车里，党雷细心地发现乔熙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不舒服？”
“没有。”乔熙摇摇头。
“看着我，小熙。”党雷托起她的脸，不让她躲闪。
乔熙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党雷心疼地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抚：“都过去了，不生气，为了宝宝，嗯？”
乔熙把脸埋在他肩窝，眼圈微微发红。
党雷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孕期早期独自在国外撑着的坚强，在回到他身边后仿佛彻底瓦解。
在他面前，她变得爱哭，爱撒娇，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总是软软糯糯地需要他时时刻刻的呵护。
乔熙抬起头，故意岔开话题，带着点鼻音嗔怪：“我才没哭呢！倒是你，刚才看B超的时候，是不是偷偷擦眼泪了？”
党雷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承认道：“嗯，激动了……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看到我们的孩子，忍不住。”
乔熙笑着戳戳他的脸：“党局长，好丢人哦~”
党雷也笑了，正要低头亲亲她，驾驶座的门被拉开，赵可一屁股坐了进来。
乔熙有些害羞地想推开党雷，党雷却搂紧她，在她耳边低声哄道：“乖乖，没事。”
车子没有开回雅澜居，而是开到云尚公馆。
乔熙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疑惑道：“怎么来这儿了？”
党雷神秘地笑笑：“有惊喜。”
他小心翼翼扶她下车，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向房门。乔熙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自己加速的心跳。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温暖的光线和熟悉的欢声笑语涌来——
乔芷兰、乔荣泰、党纪严、党晟夫妇、乔喆、露露和周玥彤都已经在场。
房子布置得温馨而喜庆，彩带和气球装点着客厅，长桌上摆满了精美的点心和饮料。
乔熙惊讶地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妈，外公，你们怎么来了？”
她目光从一张张笑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党雷带笑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乔喆快步走到她面前，少年人的语气里带着不舍：“乔熙！我明天就跟妈……”他顿了顿，改口道，声音低了下去：“我明天回英国上学了！”
露露蹦到中间，清了清嗓子，声音里满是兴奋： “咳咳！今天是乔熙和我表哥的暖房party，也是他们宝宝性别的揭晓仪式！”
乔熙惊讶地转向党雷，小声问：“今天这事你知道吗？”她的手指轻轻掐了他的手心一下。
党雷低头看她，眼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些许得意：“我批了。”
露露兴奋地宣布，手臂挥舞着：“今晚晚饭上的水果就是宝宝性别的揭晓关键！乔家院子里种了两种橘子，酸橘子代表女孩，甜橘子代表男孩！”
乔熙好笑地问，眉梢挑起：“为什么酸的代表女孩，甜的代表男孩？”这个问题让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
露露理直气壮地叉腰：“因为你喜欢吃酸橘子，表哥喜欢吃甜橘子啊！”她的解释引来一片笑声和赞同的附和。
乔熙被她的理论逗笑，摇了摇头，走到乔芷兰身边坐下。乔芷兰关切地打量她，声音轻柔：“检查结果怎么样？”那目光里盛满了母亲的担忧。
党雷代为回答，语气坚定而自豪：“宝宝很健康。”他的手自然地搭在乔熙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乔熙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背：“妈，放心好啦。”她嘴角的笑意温柔而笃定。
这时，秦姨端着一盘橘子放在茶几上。露露兴奋地招呼，几乎要跳起来：“来来来！揭晓答案的时候到了！”
她眼神示意，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乔熙，表哥，你俩一起拿橘子。”
乔熙心中涌起一阵忐忑，她小声问党雷，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此刻问出口，手心都有些出汗。
党雷温柔地回答，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你生的就好。”
两人的悄悄话被大家看在眼里，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打趣的目光。
露露迫不及待地催促，跺着脚：“好啦好啦，快拿橘子！”
党雷和乔熙各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开，细细品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脸上，等待着答案。
乔熙先开口，眉头微蹙：“酸的？女孩？”她不确定地看向党雷。
党雷又将手里的橘子掰开，小心地喂到乔熙嘴里。乔惊讶地睁大眼睛：“甜的？”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目光中流转。
露露疑惑地凑近，几乎要把脸贴到橘子上：“怎么回事？”
党雷笑道，手臂自然地环住乔熙的肩膀：“我和小熙决定，不提前知道答案了。”
露露顿时泄了气，肩膀垮下来：“那多没意思！”她撅起嘴，像个没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乔熙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臂，声音柔和：“今天的暖房party也很不错呀。”
晚饭结束后，党晟和党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两人的表情从轻松逐渐转为严肃。
乔荣泰和党纪严则由司机送回乔家。
乔芷兰和周玥彤坐在院子里藤椅上，欣赏着正月十六又圆又亮的月亮。夜风微凉，周玥彤裹紧了披肩，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
乔喆明天就要跟乔芷兰回英国了，此刻他正坐在客厅里陪党晟和林琳聊天。这半个月的相处，乔喆陪伴在亲生母亲林琳身边，让她的状态好了很多，眼神总是温柔地追随着儿子，仿佛要把这半辈子的注视都补回来。
党晟嘱咐乔喆，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不舍：“到国外要听芷兰奶奶的话。”
乔喆一直不肯叫党晟和林琳爸爸妈妈，但今晚，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喊了一声：“爸爸！我会的。”这句话说出口，他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向来沉稳的军区政委党晟，竟也红了眼眶，手指微微发颤。他重重地拍了拍乔喆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动作中。
“爸爸，您照顾好妈妈，我假期就回来。”乔喆接着说，目光转向林琳，眼中满是牵挂。
此刻院子里，乔芷兰和周玥彤品着茶。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某个夜晚。
周玥彤略带醉意地问，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芷兰，你不是不同意熙熙找个从政的吗？”
乔芷兰淡淡一笑，目光悠远：“熙熙喜欢啊。”简单的五个字，背后是作为母亲的退让和理解。
周玥彤借着酒意继续问，身体前倾：“你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初恋，才对从政的有心理阴影啊？”她的直白让乔芷兰微微一怔。
乔芷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初恋？”她似乎真的对这个说法感到意外。
周玥彤毫不犹豫：“就是王司业啊。”
乔芷兰轻笑摇头，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原来这些年圈子里都是这么传我的？”这句话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好笑。
周玥彤追问，不依不饶：“那你那个神秘老公怎么从不出现？熙熙都要生孩子了！”这是多年来朋友圈里最大的谜团。
乔芷兰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但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没能逃过周玥彤的眼睛：“他死了。”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得让周玥彤瞬间酒醒了大半。
周玥彤一时语塞，尴尬和懊悔涌上心头：“对不起，我......”
乔芷兰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周玥彤还是忍不住好奇：“那熙熙爸爸到底是谁？当年追你的人那么多！”
乔芷兰沉默良久，终于轻声说道：“是王司业。”
“什么？！”周玥彤彻底清醒，“熙熙爸爸是王司业？！”
乔芷兰斜睨她一眼：“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瞒的嘛？”
“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女。”
乔芷兰忽然问，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这女婿是谁的儿子吗？”她的目光投向屋内正与党晟交谈的党雷。
周玥彤仔细回想，眯起眼睛：“谁啊？看眉眼的确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感让她一直很困惑。
乔芷兰轻轻吐出四个字：“丽丽的孩子。”
周玥彤震惊地瞪大眼睛，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什么？他是丽丽的孩子！”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回忆起上学时，她们三人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时乔芷兰身边有无数追求者。其实当年，党纪严和乔荣泰本想撮合乔芷兰和党雷的父亲党政勋，但党政勋喜欢的是刘丽丽——也就是后来党雷兄弟的母亲。
乔芷兰确实伤心过一段时间，直到后来遇见王司业，她才明白自己对党政勋的感情并非爱情，只是两家家长的撮合让她产生了错觉。
这时乔熙和党雷跟着露露来到院子里。露露说：“妈！你又喝酒啦！爸爸说现在来接我们。”她的语气里带着女儿特有的娇嗔和关心。
周玥彤看着乔熙和党雷，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没福气有你这样的女婿喽！”
接着她对党雷说，目光变得柔和：“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乔芷兰解释道，声音平静：“我们和你妈妈读书时是最要好的朋友。”
往事如烟，此刻提起，只剩淡淡的惆怅。
党雷向周玥彤微微颔首致意，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露露打圆场，挽住周玥彤的手臂：“妈！我已经认他做我表哥了！”
周玥彤眼神迷离却格外清醒，拉着露露回到客厅，乔熙一行人也跟了进去。她径直走到沙发中间，拉着党晟和党雷坐下，动作带着酒后的直率。
“你俩是刘丽丽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了！不能让你俩做我女婿，那就做我的干儿子！”
她宣布道，声音响亮而坚定，然后转向露露：“露露，叫哥哥！”
露露无奈但心甘情愿地恭敬喊道：“党晟哥，党雷哥！”这三个字叫出口，一段新的亲情关系就此确立。
周玥彤满意地笑了，那笑容里有着放下执念的释然。
周玥彤和露露离开后，乔喆也回房休息。党晟和林琳今晚住在这里，方便明天送乔喆去机场。林琳临上楼前，又回头看了眼乔喆的房门，眼中满是不舍。
乔熙折腾一天已经累了，党雷细心哄她睡着后，轻手轻脚地下楼，发现乔芷兰一个人端着酒杯，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月光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孤独。
党雷轻声唤道：“妈。”这个称呼他已经叫得十分自然。
乔芷兰回过神，眼中的情绪迅速掩藏起来：“熙熙身体怎么样？”她总是先关心女儿。
党雷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担忧：“医生说小熙有点瘦。”
乔芷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嗯。她怀孕前几个月一个人在国外。我的女儿我了解，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这句话里满是母亲的心疼和无奈。
党雷郑重承诺，声音坚定：“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熙的。”
乔芷兰接着说，语气变得严肃：“明天我带乔喆回英国，你照顾好熙熙。”
党雷点头，眼神锐利起来：“是，妈。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乔芷兰微笑，那笑容里有着外婆的期待：“熙熙生孩子的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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