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守老人和孩子
新学期即将开学的时候，爷爷跟大伯他们才回来。
王鸿波一审上诉后，二审也维持了原判。
王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女，想尽了办法才见了王鸿波一面。
当王鸿波知道王宇被老爷子接回了老家乡下后，他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
只是拜托父亲跟大哥好好照顾王宇，他自己的事，让家里人不要再费心。
至于王宇的妈妈白婷玉，王鸿波一个字都没提。
回到老家后，生活又变得跟从前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王宇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村里疯跑，带着爷爷跟大伯给他买的玩具到处炫耀，几乎已经忘记了白城的事。
很快寒假过去，到了上学的日子。
开学的第一天，大伯娘说要送他去，王宇不干。
因为头一天已经跟小玲和王佳伟说好，要一起去学校。
可是等吃完了早饭，就只有王佳伟一个人过来。
“小玲呢？”
王佳伟吸了一下鼻涕：“她奶奶腿疼，今天她不去了。”
王宇眨着大眼睛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小玲的奶奶腿疼，小玲为什么不去上学？她的腿又不疼。”
听到王宇的问题，王佳伟抱着肚子咯咯的笑。
“小玲要在家里帮她奶奶干活啊，走吧走吧，等放学咱们再去找她。”
王佳伟拉着王宇往外走，王宇也只好听从他的话。
早就等在一旁的二堂哥王盛见状也拿起书包，跟在两小只后面一同往学校去。
等孩子们都走了，大伯娘许贵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楼去翻出几贴药膏。
“爹，我去后面婶子家看看，刚才听孩子说小玲她奶腿疼病又犯了。”
老爷子点点头：“去看看吧，不行给大志打电话，让他回来拉着去趟医院。”
“哎。”许贵兰答应一声，拿着药膏去了小楼后面靠庄子口的一个小院外。
村里除了王宇爷爷家出了有出息的王鸿波改变了家里条件，其余人家都相差不多。
这些年随着年轻人往外走，挣了钱拿回来，倒也有不少人家都翻新或者重盖了房子。
小玲家是为数不多还住着低矮老房的人家。
许贵兰推开歪歪扭扭的栅栏进了院子，一路躲着脚下遍布的鸡屎走到屋门口。
“婶子在家吗？我贵兰啊。”
王小玲从里屋跑了出来，笑嘻嘻的喊人：“大娘来啦。”
“小玲，你奶奶呢？”
“奶奶在屋里呢，大娘快进来坐。”
王小玲跑到许贵兰身边，开心的伸手拉她进去。
一进到屋内，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入门左边是一个大水缸，右边地上堆着一些杂物。
许贵兰往灶台那边看了眼，大锅还冒着热气，灶坑边还有散落的干草。
“你跟奶奶吃饭了吗？”
“我们刚吃完，大娘你吃饭了吗？”
许贵兰笑道：“大娘也吃了。”
说着话，进了里屋，里屋有一铺土炕，炕上坐着一个包着头巾，脸颊凹陷的老太太。
“贵兰来了啊？”老太太精神还挺好，耳不聋眼不花。
“今天狗剩家的小子去找我家小宇上学，才知道你这腿又疼了，现在咋样啊？”
许贵兰坐到老太太旁边，伸手摸摸她的膝盖：“我给你拿了几贴膏药，你贴着试试。”
“哎，又叫你惦记了。”小玲奶奶拍了拍许贵兰的手。
“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年轻时候使劲干活，刚生完孩子就下田，泡凉水，这老了啊都找上来了。”
许贵兰知道这些老人，年轻时候都吃过苦，像她这样的媳妇子可没糟过那些罪。
“不行我就叫我家老大回来，开车拉你上镇里医院看看去。”
小玲奶奶摆摆手：“都是老毛病，看也没啥用，可不去花那钱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玲就在外面厨房收拾。
听着动静，许贵兰眼里露出心疼：“小玲这孩子可真好，岁数这么小，家里啥活都会干。”
“可不是嘛，哎，还不是被逼的，我这腿一疼就走不了道，喝口水都喝不上，要不是有小玲，我估摸着早死了。”
许贵兰扭头：“婶子，别这么说，小玲生下来就搁你身边了，可是你一手给养大的。”
小玲奶奶摇摇头，没有说话，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是愁苦。
外面小玲洗完碗，扫完地，拿了两根棒棒糖进屋给许贵兰。
“大娘，你吃糖。”
许贵兰笑了：“大娘不吃，小玲自己留着吃吧。”
“这是我爸爸买的，可好吃了，大娘你吃吧。”
许贵兰哪能吃个孩子的糖，不过小玲的话却让她好奇。
她问小玲奶奶：“婶子，玲儿她爸回来了？咋没看着呢？”
“哎，前两天回来了一趟，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又走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家儿媳妇又怀了，快生了，回来跟我说一声。”
“又怀了啊？那生了要送回来？”
“不送回来咋整，他俩在外面干活，也带不过来啊。”
许贵兰一听，眉毛都快拧一起了：“婶子，你这年纪也大了，腿也不好，光照看小玲就够累了，再弄个奶娃子，咋养活啊？”
小玲奶奶也是犯愁，可是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挣钱，她当老人的也不能不管孙子孙女。
“你小孙子这趟没回来？”
“没呢，小孙子上幼儿园，听说一个月就要一千多块。”
许贵兰回头看了眼乖乖在一旁站着的小玲，只觉得这孩子太可怜。
小玲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一生下来就是小玲爸妈带在身边。
同样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扔在老家给老人看管，另一个就自己养着，还上那么贵的幼儿园。
现在这又要生老三了，许贵兰心想，要是个丫头保管是会送回来。
可是小玲奶奶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将来这老的、小的，家里的重担都得在小玲身上。
这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啊，跟小宇一般大。
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洗衣服做饭，打猪草，可不就是被逼着成熟么？
许贵兰一脸心疼的摸了摸小玲的头，都是孩子，摊上了不靠谱的爹妈，真是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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