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乡试

夏栀他们步行至贡院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当初找客栈的时候就是挨着考场找的。

贡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赶考的学子们穿着长衫，手里拎着考篮，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交谈；陪同的家人则围在旁边，反复叮嘱着注意事项，还有卖笔墨、点心的小贩穿梭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谢槐安刚走到人群边，就有几个书院的同窗朝他挥手：“槐安！这里！”他转头跟夏栀和谢老二说了句“我过去跟他们汇合”，便提着考篮快步走了过去。

夏栀站在不远处，望着贡院朱红色的大门，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拉了拉谢老二的胳膊：“爹，你看槐安跟同窗在一起，状态挺好的。咱们就在这边等着，别走远了。”

谢老二点点头，目光紧紧跟着谢槐安的身影，嘴里念叨着：“肯定能行，咱们槐安有本事。”

谢槐安的同窗夏栀认得，是卫向之和邓恩施，没想到他们也参加乡试了。

考生都在衙差的指引下排起了长队，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官府立马安排考生在两旁的游廊下。

夏栀有些担心谢槐安，这第一场要考三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这边的人都是用的农历，所以八月还是有点冷了，谢槐安的考篮里面只有一个毯子，备了把雨伞，避免下雨时屋檐的雨水溅在考卷上。

“这下雨了，白天还好，晚上可怎么受得了……”谢老二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谢槐安排队的身影…………

“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跑回客栈给他拿件衣服，直接穿着进考场，总比晚上冷的风寒了好！”夏栀说完就转身往客栈里跑。

远处的谢槐安虽然在排队，但是一直注意着夏栀他们，见夏栀跑走，谢老二站在街边的屋檐下，皱了皱眉，他好像知道夏栀干什么去了，可是她也没伞，就这样冲进了越下越大的雨幕里。

再回来时，怀里紧紧抱着包袱，还不算傻，身上披了件蓑衣。

“夫君，把外衫穿上，等会儿如果热了就脱，冷了就穿上！”夏栀将衣服递在他身前。

谢槐安伸手接过外衫，指尖触到布料时还带着点夏栀身上的暖意，他放下考篮，低头快速把衣服穿在外面，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有媳妇还真是不一样啊！咱们可就只能忍饥挨饿咯！”卫向之酸溜溜的说道。

夏栀听见这话，笑着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两包糕点，递到卫向之面前：“卫兄说笑了，我早上多备了些，你拿着垫垫肚子。槐安有我照顾，你们这些同窗，我也得帮着多顾点。”

谢槐安拍了拍卫向之的肩膀，眼里带着笑意：“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拿着吧。等考完乡试，我请你去吃安州的酱肘子，补上今日的‘饥寒’。”

卫向之也不客气，接过糕点揣进怀里，打趣道：“还是槐安你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心细的媳妇。行，那我就先谢过夏栀姑娘了！”

“你和爹快回去吧！马上要到我们了！”

“哎！”

最后夏栀还是看着他们进考场了才回了客栈。

这几日的夏栀和谢老二也没什么心思逛街，因为自他们入考场那天开始，就一直下雨。

在考场的众人也觉得难受得很，毕竟要护着试卷，还要注意雨水倒灌，湿了衣裳可没多的给换！

有好些体弱的学子，着了风寒，头昏脑热的晕了过去，被捕快们背了出去，一旦踏出贡院的大门，就意味着放弃了此次考试。

贡院里的雨丝顺着屋檐往下淌，谢槐安缩在狭小的考棚里，把油纸仔细裹在试卷边角，拿了雨伞遮挡，耳边满是其他学子的叹息声。

隔壁考棚的学子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最后一日，夏栀在贡院外的心也跟着揪紧，望着飘雨的天空不停踱步：“这雨再下下去，里面的人可怎么熬？体弱的学子哪禁得住这么冻。”

谢老二攥着手里的油纸伞，眉头紧锁：“只能盼着雨早点停，槐安身子结实，应该能撑住。就是可惜了那些晕过去的，苦读这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

正说着，就见又有两个捕快背着人从贡院门里出来，谢老二连忙别开眼，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是槐安，也千万别再有人倒下了。”雨丝落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却冲不散贡院内外的焦虑。

酉时末，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便见贡院的门缓缓打开，紧接着，身着长衫的学子们陆续涌了出来，大多面带倦色，怀里紧紧护着考篮和试卷。

夏栀踮着脚往人群里望，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的脸，心越提越高。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谢槐安正拨开人群朝这边走，蓑衣上还沾着雨珠，却没掩住眼里的光亮。

她立刻拉着谢老二迎上去，伸手帮他掸掉肩上的水珠：“夫君！怎么样？冻着没？”谢槐安摇摇头，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格外轻快：“没冻着，题目都答完了。就是里面有点闷，出来见着你们就舒坦了。”

谢老二也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就好！走，回客栈！鸡汤肯定还热着，咱先喝碗暖暖身子！”说着，三人并肩往客栈方向走。

谢槐安早早的就歇下了，第二日又早早的起来往贡院。幸好雨没有继续下了。

直至三场考完，接到谢槐安的那刻才放心了下来。

谢槐安考试完了以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夏栀坐在床边，轻轻帮谢槐安掖了掖被角，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眼底满是心疼。

这些天考试熬得他眼下泛着青，刚回来时连话都没多说几句，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谢老二端着刚温好的粥走进来，放轻脚步说：“让他好好睡，这几天在贡院里肯定没睡好。等他醒了，正好喝碗热粥，我再去买只鸡，炖锅汤给他补补。”

“爹，别忙活了，今日让他吃些粥就好，明日再弄些好的。”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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