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 夏栀生产

冬月二十二，今年天冷的不行，一向不下雪的清溪县，昨夜居然下起了小雪，薄薄的一层，让云山村从来没见过雪的孩子们都跑了出来。

夏栀深知自己预产期大概就这几日了，也没有乱走，谢槐安也整日的陪着。

这日下午，刚午睡起来的夏栀，感觉后腰胀疼，痛感也不是很明显，就和以前来大姨妈差不多。

慢慢的，痛感越来越大，夏栀撑着身子坐起来，指尖轻轻按着后腰，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来。

她定了定神，刚要喊人，谢槐安端着温水推门进来，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放下茶杯奔过去：“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后腰有点涨疼，像……像来月事时的坠感。我可能是要生了，你快叫人去喊稳婆，顺带叫娘准备东西。”夏栀声音发轻，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

谢槐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却强作镇定扶她躺下：“你别动，我这就去叫！”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又被夏栀拉住。

“嗯”夏栀喘了口气，“痛感还不明显，第一胎可能生产时间比较久，你还早……你别…紧张，先告诉娘一声，让她把备好的待产东西再理理。”

谢槐安哪敢耽搁，一边应声一边往外跑，刚到院子就喊：“娘！娘！夏栀栀好像要生了！”

张氏正给腌好的腊肉挂绳，听见喊声手里的钩子没拿稳“当啷”掉在地上，拔腿就往屋里冲：“我的乖乖！可算来了！”

张氏赶忙去舀热水，拿肥皂反复洗干净，连指甲缝都没放过，这洗手的方法还是夏栀教的，又回屋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急忙来到屋里，她摸了摸夏栀的额头，又按了按她的肚子，沉声道：“别怕，娘都准备好了！”

说完便大声喊“”谢泽，去厨房烧一大锅滚水！”

翟潇听见动静也跑到了院子，见这阵仗连忙道：“可有需要帮忙的………？”

见无人理他，便自顾自的坐在堂屋前沿坎上的小板凳上，想起了自己娘子生孩子的时候——————这出来这么久，也快回去了，不知道孩子们想我没，还有那个霸王似的夫人………，这么久没见，怪想的………

夏栀躺在床上，后腰的胀痛一阵比一阵密，她攥着张氏的手，额头的汗浸湿了枕巾。

张氏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轻声安抚：“咱栀子最勇敢，帮咱家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这点疼不算啥！等生完娃，咱就能抱着大胖外孙去京城了！”

夏栀想保存体力，不太想说话，但还是应声：“嗯，娘，没事的，我可以惹的，别担心。”还给了张氏一个浅浅的笑。

不多时，谢槐安领着王稳婆气喘吁吁地回来。稳婆摸了摸夏栀的肚子，又查看了宫口，高声道：“还早着呢！别挤在屋子里了，都出去！去给她煮些吃的。准备好干净布巾和剪刀！”

谢槐安被赶了出来，张氏也出来去厨房煮荷包蛋，还没忘记朝谢老二喊：“孩儿他爹，你去后院抓只鸡，咱给夏栀炖上，想喝了就可以随时喝！”

谢老二应着声“这就去”，抄起墙角的竹筐就往后院跑，雪粒子落在他肩上，转眼就融成了水珠，却半点没耽误脚步。

谢槐安在沿坎了入定似的，但是从骨节分明的拳头上可以看出，他紧张的不行。

翟潇看的好笑，摇了摇头，起身去端了碗热茶，走回去：“谢兄，喝点暖暖身子，稳婆说了还早，你别太急。”

谢槐安此时面色冷峻，点了点头：“嗯！”

不一会儿，张氏端着一碗红糖荷包蛋，路过门口，“娘，我和你一起进去！”

“哎～！你这孩子……妇人生产，男人……”话都没说完，谢槐安已经进去了。

稳婆正坐在床边给夏栀擦汗，见谢槐安闯进来，眉头瞬间皱成疙瘩，手里的布巾往盆里一扔：“谢大人！你怎么进来了，男子进产房不吉利！快出去！”

谢槐安却像没听见，径直走到床沿，目光牢牢锁在夏栀脸上。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正咬着牙隐忍，见他进来，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进来了……”

“我陪着你。”谢槐安声音发紧，小心翼翼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都在发抖，心疼的不行，“疼得厉害就喊出来，别憋着。”

张氏在旁叹了口气，把红糖荷包蛋递过去：“算了算了，让他在这儿吧，夏栀见着他能安心些。”说着舀起一勺蛋，吹凉了递到夏栀嘴边，“来，吃一口。”

夏栀撑起身子，谢槐安往她后背递了个枕头，夏栀接过勺子：“娘，我自己来。”

吃了一半，夏栀夏栀摇了摇头，“吃不下了，等会儿再吃！就是腰好酸啊！。”谢槐安立刻学着张氏之前的样子，轻轻按揉她的后腰，力道放得极轻，生怕弄疼了她。

稳婆见状，也不再硬赶，只是催促道：“行了行了，别耽误产妇攒力气！谢大人你少说两句，让她歇着！”谢槐安连忙点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栀，眼神里满是疼惜。

屋外，翟潇靠着廊柱听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笑了——往日里沉稳干练的谢大人，此刻倒像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他抬头望了望天，没有飘雪，天色有些阴沉，但是远处的阳光正试着从云层里钻出来，想来是个好兆头。

傍晚时分，疼痛愈加剧烈，夏栀估摸着已经开了六指左右，便出声道：“夫君先出去等吧！”

谢槐安有些不情愿：“我……”

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就被张氏拉住：“让你出去就出去，别在这儿添乱！”她塞给他一块干净布巾，“去把脸上的汗擦了，瞧你那模样，比生娃的还紧张。

见谢槐安出去了，夏栀才松了一口气，汗已经湿了后背，终于痛出了声音，“嘶…嘶～”。

毕竟做过大夫，也不会大喊大叫，用呼吸调节宫缩时的阵痛，稍微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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