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张村

夏栀猛地抬头，笔尖在纸上顿出一个墨点：“海边渔民？接触海水后发病？”她立刻追问，“那河水、井水呢？有没有非渔民的患者，没碰过海水却发病的？”

老医官们立刻回想，其中一人点头道：“有！眺县城里有几户人家，从没去过海边，却也得了病，他们日常喝的是城里的井水！”

夏栀摇了摇头，“眺县是感染最严重的，他们有可能是人传人的导致的，有没有从来没接触过患病者却有症状的？”

老医官们沉默了片刻，坐在角落的年轻医官忽然小声开口：“夏医令，温庆府城外东郊的张村，有户人家没出过村，也没接触过外人，前几日全家都发了病，他们喝的是村里的老井。”

夏栀眼神一凛，立刻追问：“那口老井的水，其他人喝了吗？有没有出现同样症状？”年轻医官摇头：“张村人大多喝河里的水，只有那户人家嫌河水远，一直喝老井水，现在那口井已经被村里人封了。”

夏栀放下脉案，起身道：“备马车，我现在就去张村看那口井！你们派两个熟悉路况的人带路，再带上水样瓶和银针，必须查清楚水源有没有问题！”

夏栀找到给准备好的房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戴上自制的纱布口罩，还分给了随行的人。

夏栀刚换好衣服，聂淼就牵着两匹备好的马过来，并亲自带了一队禁军互送，眼神隐晦，毕竟圣上可私下交待了，务必保护好夏医令和谢大人，见她和随行医官都戴了纱布口罩，：“夏医令考虑周全，我让兄弟们也取些纱布，让知府派人再赶制一些。”

一行人很快出发，往张村赶去。路上，带路的年轻医官忍不住问：“夏医令，您觉得这病真和水源有关？”夏栀点头，语气坚定：“若只是人传人，张村那户没接触过外人的人家不会发病，不知道是不是水源里藏了疫毒，去了便知。”

马车颠簸着往前，夏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药囊——她心里清楚，这趟张村之行至关重要，若能找到疫毒源头，后续诊治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直到马车驶到张村，村口有知府派来的官差守着，夏栀撩开车帘，张村映入眼帘，张村挨着府城不远，村里还有几座砖瓦房，想来这村里人家都比较富裕。

衙差们见马车那边领头的是知府大人身边的随从林三，立马上前，谄媚道：“林三哥，您这是………？”

林三跳下马，指着马车内的夏栀，语气严肃，轻声说：“这位是陛下派来的夏医令，专程来查瘟疫，快让开道，别耽误正事！”

衙差们一听“医令”二字，瞬间收了谄媚的神色，连忙侧身让开，还不忘点头哈腰：“小的们这就去引路！”

夏栀没多言语，只掀着车帘观察村里的动静——砖瓦房的窗扇大多关得严实，偶尔有村民从门缝里探头，眼神里满是惶恐，连往日该有的炊烟都稀稀疏疏。她心里暗叹，看来这疫气不仅伤了人，更搅得人心惶惶。

夏栀点点头，率先跳下车，刚走两步就见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妇人匆匆走过，见了他们立刻停下脚步，眼神里满是急切：“你们是来治病的官差吗？我家老头子昨天也发热了，还上吐下泻，可怎么办啊！”夏栀连忙安抚：“大娘别急，等下我就去看看，我们先去查一下水源，找到病因就能对症开药，您先回家照顾大爷，别出门乱走，照顾大爷时掩好口鼻。”

老妇人眼眶一红，连连点头：“哎！听您！我这就回去等你们，这就回去！”

说罢攥紧竹篮，脚步匆匆往家赶。夏栀望着她的背影，转头对随行医官叮嘱：“一会儿查完水源，先去老妇人家看看她丈夫的情况，带两包应急的草药。”

这时，引路的衙差已在前方招手：“夏医令，老井到了！”夏栀快步跟上，远远就看见井口被厚重的木板盖着，木板上还压着几块石头，周围连杂草都少了些——显然是村民们刻意避开的地方。

侍卫掩好口鼻后上前，单手掀开木板，一股带着腥气的潮湿味立刻飘了出来。

等了一会儿，空气散了些，便有人拿起旁边的水桶打了一桶水上来，从表面看，水很清澈，也没什么杂质，夏栀走上前，示意随行医官递来银针和银勺，弯腰舀起半勺井水——仔细看才发现里面还是有些东西的。她将银针探入水中，并未有什么变化，夏栀让人取了一壶水，等回去后再看看。

夏栀让随从把井水收好，并盖上木板，眉头却没松开：“表面看清澈，水里却藏着细物，银针没变色，说不定是疫毒藏得更深，得回去再测。”

她转头对聂淼道，“先留两个人在这守着，提醒村民别靠近，咱们先去老妇人家看看她丈夫的情况。”

一行人跟着引路的衙差往村里走，刚拐过一个巷口，就听见老妇人的哭声从一间砖瓦房里传出来。夏栀加快脚步，推开门就见老妇人正守在床边抹泪，床上躺着个面色蜡黄的老汉，气息都有些微弱。

见到夏栀他们来，连忙起身，正要开口，夏栀便开口：“老人家，我来看看。”

聂淼立即伸手拦住：“县主，您要不让医官们先去看看？”

夏栀一愣，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你们都在外面等我，医官们随我进去看看！”

聂淼虽仍有些担心，却也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叮嘱：“县主务必小心，有任何事随时叫我们。”说罢便带着侍卫守在门外，将空间留给夏栀和医官们。

夏栀走进内屋，老妇人连忙掀起床帘。她俯身查看老汉的状况，指尖刚触到对方的额头，就皱起了眉——热度比预想中更高，嘴唇也干裂得渗出血丝。随行医官立刻递过脉枕，夏栀搭脉的同时，轻声问老妇人：“大爷昨天开始发病的？除了发热、吐泻，有没有说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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